揭密李玮峰霸气由来 苦难成长大佬遗憾没有智慧
2006年10月22日,中超结束,上海申花获得年度亚军。对于李玮锋来说,在即将进行的南北明星赛后,他“竟然”拥有了一个多月的假期。对于已经在足球场上奔波整整了10年、在联赛和国家队之间来回往返了整整6年的李玮锋来说,他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国家队拒之门外了。20天前的足协整风大会,前国家队队长李玮锋被足协剥夺参赛资格,国家队今年剩下的赛事中将不再招入他。谁能明白,一个像李玮锋这么好强的人,如何能接受没事可干的孤寂?
他一直叫嚣自己是“亚洲最好的中后卫”,却在15个月内吃了6张红牌;他一直自认为是“硬汉”,却始终被看成是“恶人”……他不喜欢范志毅,却在命运齿轮的安排下,不得不重复着范大将军“糙哥”的轨迹;他有一个“勇”字在胸口,却始终无法成为“帅才”。李玮锋就是这样的矛盾集合体——他渴望成功,可以对自己近乎苛求;也正因为如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和脾气,经常做出一些超出常人可接受范围的举动。
曾国藩说过:雄气有余者,勇力兼具敢于担当,但因为少文化的侵润而缺少张力,故智慧不足,少隐忍而断不可成为帅才。比如牛皋之与岳飞,张飞之与诸葛,李逵之与晁盖。
【童年丧兄·彻底改变他的价值观】
到底是“李玮锋”、还是“李玮峰”、还是“李伟锋”?最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笃信命运的他,知道或许换个写法,自己的经历或许没有现在这么坎坷吧。
有一幅李玮锋小时候的照片,那是在大海边,英俊稚气的面孔真的惹人怜爱。上世纪70年代末,“李大头”出生在吉林长春的一个小家庭,父亲很聪明、母亲很有想法,这是一个典型东北家庭,敢想、敢闯、敢干,已经决定了李玮锋的根本特质。他不是一个头大没脑的人。
7岁那年,李玮锋的大哥在一次见义勇为中被歹徒害死。李玮锋回忆说,当时他哥哥还一度成为长春的英雄人物。非常之事自有非常之效,这件事对李玮锋本身产生了很深的影响:一方面是失去了哥哥让他明白人要成为强者;另一方面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成为“名人”的快乐。而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沉重的打击使“成才”的渴望全部压在了小儿子身上,夫妻俩可以为了让玮锋出人头地而付出全部心血。
几经波折,这个孩子被送到了火车头队。从前锋到前卫再到后卫,李玮锋和同期入队的李毅相反,位置一直往后倒。这完全是因为教练看出了这个孩子的“勇”。1993年,健力宝队选人,几乎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送到了北京待审,没什么家底的李玮锋落选了。同期落选的还有孙继海、张玉宁等等。1996年,健力宝队回国调整,李玮锋终于搭上了“末班车”,完成了命运的第一次转折。回忆起在北京的那段岁月,李玮锋脑海里是京郊的那所少体校内,他说当时体校食堂实在没什么好吃的,他和他的小伙伴们想方设法凑够10块钱,进城吃烤肉。
【健力宝岁月·巴西日练头球千次】
在巴西的日子,李玮锋不是“老大”。老大是朱广沪、是李铁、是李金羽。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李玮锋知道了比脚法自己比不过别人,于是他苦练头球,训练前练训练后也练。朱广沪回忆说,李玮锋一天可以练上一千个头球。“大头”、“大头”的外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叫响的,绝对不是因为李玮锋的头真的大,而只是褒奖他练头球练得狠。9年后,在“迟李”风波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时候,李玮锋经常对他的经纪人余国琼说要放弃,因为自己快顶不住了。余国琼非常不客气地反问他,除了足球,你还能干嘛呢?
李玮锋的相册里至今珍藏着父母到机场迎接他回国的照片。那时的李玮锋很纯、很乖。左边的母亲和右边的父亲都穿着皮夹克,一家人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比幸福的将来。
从巴西回来,经过土伦杯和马来西亚世青赛。健力宝队在国人狂热的盼望中并没有取得相应的突破。和张效瑞、隋东亮、李铁、李金羽一起,李玮锋超过了比他更早到巴西的郝伟等后卫,入选了戚务生带的国家队,冲击1998年世界杯入场券。不过,他基本没有上场机会,于是“四小天鹅”里就忽略了他的存在。
李玮锋和李毅当时都面临去哪踢球的问题。连年被保级所累的深圳平安队快人一步,用900万的价钱把火车头队“连锅端”,目的就是该队的二李。当时李玮锋全家都很希望留在北京,他父亲还上下活动。因为在他们眼中,“足球荒漠”深圳怎么能和首都相比。但是李毅一家却不是这么想,在北京队保证不了首发,而在深圳队却肯定可以有球踢。最终两家人都没有如愿,李毅被北京国安租借一年,而李玮锋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到了深圳。那是1998年的夏天。
【初到深圳·他被“大佬”欺负】
深圳队1994年成立,1996年上甲A,当年降级,1997年在平安入股后重返甲A。李玮锋到队报到时,深圳队正处“乱世”。董礼强、谢峰、李巍、江洪还有后来的彭伟国,个个都是“大佬”、个个都自立山头。李玮锋出现在笔架山基地时,几个大佬正在队医房间里按摩。看见已经入选国家队大名单的李玮锋来了,没人起来,抬头打了个招呼:“哦,来了。”别过头去继续该干啥干啥,李玮锋怯生生的站在一边。那时候,没人叫李玮锋“大头”,他逢人就叫“哥”,看到一些跟队记者,也是“哥”啊“姐”啊的,特别乖、特别纯。
在这样的“恶人堆”里,李玮锋学到了很多很多,看着大佬做大佬,李玮锋骨子里敢作敢为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这些“大佬”最终一个一个消失,李玮锋和朱广沪把一盘散沙的深圳队最终整编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疯狗”军团。如果当初留在北京队,李玮锋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冒起。在深圳队的历炼,是李玮锋人生的第二次转折。
1998年世界杯后,车范根来到深圳队。因为需要立即打压作威作福的“大佬”们,在平安队当时“前国字号后卫”很多的情况下,老车坚持让李玮锋上场。李玮锋在甲A的第一场比赛,是平安队主场对大连万达。李玮锋的任务就是盯郝海东。在一次万达的反击中,李玮锋追不上郝海东,匆忙中把球踢进了自家大门,平安1比4惨败,董礼强为首的主力队员把这个楞头青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一场比赛,是李玮锋刻骨铭心的痛。
车范根在深圳两年,他和车范根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外界传说的那样融洽。脾气同样很暴的车范根并没有少给李玮锋厉害颜色。一次训练中,老车批评李玮锋没有达到要求,当场踢了他一脚。不过,李玮锋也不是好惹的,其他人都不敢做声,他却敢当面顶撞,所有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包括那些大佬。
训练结束,众人散去后,李玮锋悄悄跑到车范根房间,声泪俱下地向主教练道歉,车范根非常感动,当即扶起。两人的感情不退反进。从那个时候开始,李玮锋已经懂得什么是“一石二鸟”。
【最重要变故·父亲意外去世】
1999年,中国国奥队冲击悉尼奥运会,李玮锋已经成为队长。这支以健力宝队为班底,承担了国人厚望的队伍,最终铩羽而归。李玮锋在客场时和韩国队头号球星李东国发生冲突,获得了国字号生涯中的第一张红牌。这时的大头,已经不是昔日的乖小孩。
这之后,刚刚定居深圳的李玮锋一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的父亲和朋友到关外去谈事,却在一次交通意外中丧命。这时候李玮锋刚刚到国家队报到。这件事比哥哥牺牲的打击更大。一直为自己奔忙的父亲就这样撒手离去,让李玮锋更懂得生命的短暂,明白到人生关键是自己的把握。
【暗助老朱·要成为大佬就必须斗争】
1999赛季后,车范根辞职,塔瓦雷斯上任。朱广沪放弃了到浦东队(如今的中邦队)当副总经理的机会,跑到深圳队当领队,为自己也为李玮锋把握住了最重要的一个机会。
老塔刚愎自用的性格,始终无法和深圳队“多国部队”的本质相结合。尤其是发生“昆明嫖娼事件”后,主动公开事情真相的老塔与主要队员的关系更是水火不相容。他的下场和后来的迟尚斌一样,联赛9轮过后只得5分。老塔只得黯然下课。在俱乐部领导和队员见面时,几乎所有队员都推荐朱广沪,这其中李玮锋居功至伟。在朱广沪顺利上台后,李玮锋自然成为队长。深圳足球开始了5年的“朱广沪-李玮锋时代”,虽然球迷公然打出了“朱广沪我们不欢迎你”的标语,虽然老队员一个个离开,但是成绩说明了一切,从主场打败申花开始,朱广沪依靠李玮锋、李毅带着一帮其他队淘汰下来的“垃圾队员”,取得了甲A第9名,是球队4年甲A历史中第一次没有卷入保级漩涡。除了朱广沪不顾一切地扑在录像带外,李玮锋把这些懒懒散散的毛头小子团结在一起也是关键中的关键。
2005年被砍伤的前国脚陈永强,当初对李玮锋是言听计从的。2000年陈永强跟着舅舅到深圳队试训。那时候的陈永强怯生生一副孙子模样,当场就被李玮锋斥责。“你好歹也是足球城大连出来的,有什么好怕的。我老家长春从来就没有足球传统,我还不是一样能有今天。兄弟,放开手脚踢啊。”
无论是陈永强、王宏伟,还是郑智、李建华,都是在李玮锋的“言传身教”下,从一个啥都不敢啥都不说的“小屁孩”,变成后来朱广沪“铁桶阵”里的猛将。老朱心里很清楚,一支球队只能有一个核心,我朱广沪是真正的老大,而李玮锋就是在球场上的“执行老大”。所以,朱广沪会在训练场上教训陈永强、教训李毅,却绝对不会教训李玮锋。
回想起那段艰苦的“创业”生涯,李玮锋说:“队友还是看你在球场上的表现,你踢不好球,队友根本不会服你,还凭什么当队长。光有气质、性格有什么用?有脾气的人一大把,不会踢球,你能让他来当队长吗?更多的时候,他们把你当成踢球的榜样。”
【脾气养成·以范大将军为榜样】
在深圳队位置很稳了,但在国家队,那时的李玮锋还像几年前的杜威、今天的冯潇霆一样,要顶掉老队员才能出头。那时的大头特别乖,懂礼貌会做人,经常主动帮忙收拾训练用具,深得范志毅和其他大哥的喜爱。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是他每次训练前后,都会主动去提训练用球,主动给老队员递饮料。在当时的国家队,“大连帮”以外,李玮锋是很吃香的。李明被米卢请出国家队的时候,只有李玮锋和范志毅一起出来送行,这种哥们义气的表现被圈内广为传颂。
李玮锋确实很争气。当年在健力宝队苦练头球的那个“大头”练得更狠更卖力。客场对最大对手卡塔尔,李玮锋在90分钟头球建功,他从球门前狂奔50米的镜头,还有腰上那个黑色的腰封,使李玮锋成为国足当年的头号正面人物和希望之星,谁也不会再怀疑他的能力,当年很红的张恩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丢了国家队主力的位置,大家还觉得顺理成章。李玮锋也因此成为中国队晋级世界杯的重要功臣。在10·7五里河之夜,李玮锋扯着球衣胸前的国旗大喊“万岁”时,已经攀上了职业生涯的最巅峰。他对自己的“苛求”得到了最大的回报。韩日世界杯后,李玮锋顺理成章地成为国家队队长,当年的“天鹅”隋东亮和张效瑞已经沦落。
【埃弗顿岁月·与李铁形同陌路】
世界杯前后,李玮锋经历了人生的第三次转折。在一次阴差阳错的商业操作中,由于辽足的拖拉,李玮锋被深圳科健集团挑中为顶替品,在埃弗顿主帅莫耶斯并不看好的情况下,和李铁一起踏上了英超之路。不过,让英国人不解的是,这两个中国小伙人都很诚恳、很勤奋,但互相之间却形同陌路。他们并不了解,从1996年开始,这两个中国青年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
在埃弗顿的半年,李玮锋依然很刻苦,他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苦练力量,几乎不休息地训练。不过,埃弗顿需要的是李铁一样的后腰,李玮锋这样的后卫却有很多。英国孤苦的生活并不符合大头爱热闹的性格,没有朋友、又得不到认同,已经习惯成为焦点的李玮锋实在感到太难了。更让他感到无法接受的是,李铁一直坐稳主力的位置。最后,在已经告知马上可以上场的情况下,李玮锋还是在2002年圣诞节后收拾行装回到国内。这一次留洋的失败,是李玮锋生命中第一次无能为力的失败,这件事在他心里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当时是自掏腰包送李玮锋出国的科健老板郝建学,对李玮锋的“不辞而别”始终耿耿于怀。李玮锋的解释是,你让我呆在那儿,光图个好名声,啊,李玮锋去了英超,是英超哪个队的,一天天穿着他们的衣服,跟着他们一起训练,但只要正式比赛,你就上看台看去,我不乐意,也不接受。
【霸气养成·掐脖子和当杰青】
从英国回来后,李玮锋变了,变得更加勇猛,也不知不觉中学到了英超的那种蛮横作风。2003年做客昆明,李玮锋痛骂主裁杨志强,被红牌罚下。2005年中超第2轮,深圳队和重庆队的比赛中,在球已完全出界的情况下,李玮锋突然打了重庆队后卫吴庆一巴掌。当时裁判没有处罚,赛后足协认为李玮锋不是故意的。第4轮客场对山东,李玮锋情急之下掐着队友陈永强脖子的照片,成为第二天各地媒体的头条。深圳队主场被逼平,他隐晦地指责自己和其他人“踢得没有大牌的模样”,杨晨、李毅也不能幸免。
当然,深圳队能在欠薪的情况下夺得首届中超冠军,除了朱广沪善于治军外,李玮锋的“霸气”也功不可没。深圳队能够连续3年成为丢球最少的球队,李玮锋的作用非常明显。在几次关键比赛的进球,也更加奠定了李玮锋的地位。于是,荣誉也接踵而至。“深圳市十大杰出青年”、“深圳市政协委员”,戴着大红花的李玮锋,俨然成为了政坛新星。他穿上西装成为政协会议焦点的图片,也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
李玮锋早已在深圳安家,当上“杰青”后市政府分了福利房给他,他却给老妈在湖光山色的高尚住宅区买了一套豪宅。至于那套福利房,如今还租给深圳俱乐部,俱乐部安排外援居住。因为工资问题闹得满城风雨的吉马和丹尼尔,就是住在这套房子里。
【迟尚斌发飙时他却保持沉默】
李玮锋知道自己很冲动,也知道自己要为此付出很大代价。“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从不掩盖我自己,这也是我兄弟们最烦我的地方。我不会去说假话,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去伪装自己。”这是他的心底话。他身边的这些队友、兄弟,几乎都和他红过脸。
他身边的记者,几乎都被他“训斥”过。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
所以,在“迟李冲突”最严重的时候,李玮锋躲开了所有记者,他不像李毅那样发表什么“天亮了”的言辞,虽然一直被迟尚斌和杨塞新指为“最想开除的人”、“球霸”,但是李玮锋一直没有回应,甚至在迟尚斌下课球迷放鞭炮的那天,他也以“伤病”为理由,躲开了深圳队的训练。到这个时候,应该说李玮锋世故了。
不过,世故的李玮锋并不等于不冲动了。在俱乐部公然降薪、公然欠薪后,李玮锋还是第一个跳出来抗争。他拒当队长、甚至拒绝上场,在拉拉扯扯了一年后,终于如愿被卖到上海申花。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去了“天堂”一样的上海申花,他竟然半年时间里连续吃了4张红牌,不但连国家队队长的袖标丢了,连国家队的位置也丢了。李玮锋自己也搞不明白,申花条件很好,申花没有什么闹心事,为什么自己反而越来越浮躁?
其实,李玮锋也好李毅也好,虽然总是埋怨深圳足球环境不好、埋怨别人如何如何。离开了这个特别的环境,离开了掩饰往日个性的“保护伞”,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也许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如果早明白这一点,也许李玮锋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