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国家美术馆东馆 贝聿铭与美秀美术馆
日本美秀美术馆(MIHO Museum)开幕至今,已经十周年了!令人惊讶的是,这座由华裔建筑师贝聿铭所设计的知名美术馆,虽然经过了十年的岁月,却仍然维持开馆时的精致与优美,甚至与大自然更加和谐共生,整个美术馆的管理与服务,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动,留下任何老旧的痕迹。
贝聿铭
水墨山水画的意境
美秀美术馆是建筑师贝聿铭毕生心血之作,其后虽然完成了德国国家博物馆、卢森堡美术馆、苏州美术馆等作品,但是十年之后,许多人还是认为美秀美术馆是贝聿铭这些年来最令人难忘的作品。华盛顿东厢美术馆、罗浮宫增建案,以及美秀美术馆,堪称是贝聿铭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里程碑。
贝聿铭虽然在美国完成建筑教育,但是却保有东方传统的文化涵养。在美秀美术馆的设计案中,他聪明地采用了大家熟知的《桃花源记》作为整个参访路径的剧本,虽然有人认为贝先生国学素养不够精深,以至于只会用这种大家熟知的东方故事来哄哄外国人;不过老实说,一个建筑师能够将这样的故事,塑造出精致的真实空间场景,已经很不容易!
整个美秀美术馆的参访过程,犹如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意境一般,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甚至令人联想到《溪山行旅图》中,那些隐没于云雾、树林间的长石阶步道,忽然在山岳的某个角落出现,继续向上延伸,进入高峰的云雾之中。
美秀美术馆之所以耐人寻味,在于其空间配置上,具有中国园林回游式的趣味,随着参访者的移动,展现不同的空间景致,从而体验出不同的意境。参访路径极具哲学思维,许多人将整个过程体验比喻为人生旅途,特别是在弯曲的隧道中漫步,只见隧道尽头隐约发出光芒,却不知道将通往何处?此刻特别具有禅意,也让人在短暂而又宁静的时刻,思考人生的终极意义。
乌托邦式的美学
美秀美术馆有一种奇特的"乌托邦式美学",首先是那些载运游客的白色电动车,安静地穿梭接待中心与美术馆间,有如过去科幻电影中,关于未来乌托邦世界的描述;在那些电影里,总是会出现这种白色电动车。
白色电动车象征着美秀美术馆对于美学近乎洁癖的要求,电动车安静的运作,不会干扰到青山绿水间的虫鸣鸟叫,使得这座乌托邦式的美术馆区,永远呈现出一种宁静的氛围。更有趣的是,白色电动车的驾驶穿着白色制服,脸上表情肃穆,不禁令人怀疑这些驾驶是否科幻片中的复制人或机械人?
不过我们不得不佩服美秀美术馆的周到服务,即便是贵妇人在雨天莅临美秀美术馆,仍然可以轻松地在美术馆中喝下午茶,然后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离去,白色电动车还在下车时,提供踏脚垫,以及擦去雨滴的白抹布。
下雨天到美秀美术馆可以看见美术馆另一种乌托邦式的美学操作,曾经有一车子的台湾游客在雨天来到美秀美术馆,当车停妥之际,所有人正准备下车撑伞挡雨,只见美术馆人员前来阻止,要求大家将自己的伞留在车上,而送来一整排赭红色、印着MIHO(美秀)字样的雨伞,让大家使用;其用意似乎是不希望旅客花花绿绿的雨伞,破坏了乌托邦视觉上的统一美感。
这种近乎法西斯式的美感要求,在科幻片中的乌托邦世界也经常出现,要求每个人以某一种特定制服、颜色出现,或使用某种既定的交通工具等等。当然美秀美术馆是出于善意,希望整个美术馆园区呈现出最优美的美感状态,因此利用殷勤的服务,去达到美感的要求,因此并不会令人感到不悦。
连坐在美术馆中的咖啡厅喝下午茶,馆方也希望达到某种美学状态 在每张桌子旁边放置一只编织藤篮,每位客人的随身提包不能随便摆放,必须放在藤篮里,并且由一条白布覆盖,以维持咖啡厅整体美感。
美秀美术馆就是这样一个讲求精致美感的乌托邦,虽然已经开馆十年,但是馆内对于美感的要求与期许,依然十分强烈,有人甚至说:美秀美术馆比诚品还诚品!这句话当然是一种赞美,或许这也是这座美术馆依旧吸引人的地方。
自然有机乌托邦
美秀美术馆不仅是美学的乌托邦,同时也是自然有机的乌托邦,因为创办美术馆的宗教团体 神慈秀明会,基本上是强调素食有机的自然养生团体,因此在整座山林中,还特别辟建遵循自然农法的田园,采用古老自然的方式栽种稻米五谷杂粮。这些收割的食材,被用于美术馆中的咖啡店及餐厅里,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用豆腐做的冰淇淋,以及用古老种子去栽种收割的古代米。
来自台湾的工作人员陈巧玲表示,她自从到美秀美术馆工作后,也开始使用这些自然有机食材,至今五、 六年间未曾生过病,气色也越发红润美丽。乌托邦里的人果然就像《桃花源》中的人们一般,享有比一般人更健康、年轻和长寿的生活。这样的结果并不会令我讶异,毕竟美秀美术馆这座深山里的美术馆,本身就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美丽园区,自然不受污染的食材,当然比一般城市人所使用的食物更来得健康无毒。
美秀美术馆甚至在田园间推动"秀明自然农法",并让游客参观并亲自参与耕种收割,体验古老却历久弥新的农业基本法则。田野间也搭建起两座伊香型的古民居,喜欢研究古老民居的建筑者,可以到田园间参观操作。
乌托邦的未来
十年来无数次前往美秀美术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体验。美秀美术馆的确是个乌托邦,是个长生不老的桃花源,凡人虽然无法居住其间,但是我们可以像武陵人一样,每年不时地造访其中,窥探一下乌托邦是否仍在?并且享受片刻桃花源式的自然与美感。
虽然地上的乐园,人工建造的乌托邦,终究会有失落的一天,但是我仍然祝福这座桃花源中的美术馆,盼望它可以带给更多人心灵的平静与思考生命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