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沅弟子 章开沅三年四次请辞华师终如愿 弟子回国见证恩师身退

昨日上午8时50分,华中师范大学逸夫国际会议中心。投影大屏幕上,章开沅先生的老照片在《南湖秋月》的背景曲目下循环展现,回顾着章老半辈子学术人生。“退休是喜事,不要那么缠绵不舍。”身着浅色西装的章开沅,嘱咐工作人员将曲子调喜庆点。在章开沅看来,昨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几番挽留

学校决定尊重章老意愿

昨日的荣休会规格很高。除了华中师大书记、校长等校领导班子亲临现场外,来自五湖四海的弟子、家乡的亲友以及一些社会名流均到场。对此,作为章开沅弟子、华中师大党委书记马敏一开场就向章先生道歉,并解释举行荣休会非章先生本意,而是大家心向往之的结果,“先生一直说荣休会最好不办,办也简办,但现在只能这么办了。”马敏一席话惹得场下一片莞尔。

接着,马敏宣读了学校关于章开沅离职休养的文件,读毕,他恭敬地说了一声“老师,您辛苦了。”这一声“辛苦”既是对章开沅教导自己,服务华师的感谢,也是感念章老三年四辞的坚定夙愿。

2011年,章开沅第一次请辞,因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纪念活动暂缓;纪念活动结束后他再提辞呈,又因接踵而来的华中师范大学110周年校庆而作罢;2013年寒假前,他以年迈多病为由,以书面形式向学校提出辞职,未获批准;今年3月18日,他对前来探望的校领导再提心愿。

“说实话,对于章先生请辞资深教授,学校一开始是舍不得,是犹豫的,是想挽留的。”马敏说,一来请辞资深教授没有先例;二来考虑到章先生的学术地位和名望,如果允许会不会让华中师大失去一面旗帜甚至一些资源,这些都得考虑。

“年迈退休,应属当然,荣誉可能终生,工作自有了时。”去年寒假,章开沅给学校领导写的那封请辞信,言辞恳切,校领导终于意识到章先生心意已决,经过校党委常委会和校长办公会的数轮讨论,学校终于决定尊重章先生的意愿,同意他荣退。

深情鞠躬

弟子回国见证恩师身退

荣休会上还出现了感人的一幕。章先生的弟子、日本千叶商科大学的赵军教授,不远千里来汉参加本次仪式,情到深处,他对老师豁达的心胸和学者的风骨深感佩服,毕恭毕敬给老师鞠了一个90度的躬,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老师研究辛亥革命,更践行了辛亥革命‘敢为天下先’的精神。”赵军说。

章先生家乡的代表张建智昨也从浙江湖州赶来,他特意为章先生送上了他编撰的章家家史,章老十分激动地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退休礼物。”

此外,昨日现场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就是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馆长梁华平。“我没受邀参加今天的会,但我不请自来,只为见证这历史一刻。”梁华平说,他自上世纪80年代初担任馆长以来,就与章先生打交道,深感章先生淡泊名利的君子之风,“他可以潇洒地辞去资深教授,他也可不计报酬地在馆内为市民当讲解员。”梁华平介绍说,章开沅迄今仍是该馆名誉馆长,承担了很多工作,并且分文不取。

章先生的同事、81岁的华中师大历史学院博导熊铁基,在为章老请辞叫好的同时,也向校方提出建议,“章先生退得好,但我们也要让更多的年轻人上得去。”他吁请校方尽快建立荣誉教授进退制度,“让想退的退下来,让有能力的评上去。”

新的开始

小楼里埋首研究自惬意

荣休会最后,章开沅做总结发言。他表示,退不仅是他个人的意思,也是他全家的意愿,“在美国的小女儿获悉我退休非常之高兴。”看到大家眼中流露的惋惜之情,章老莞尔一笑,“我退是退了,但离真正的退休还远。”他表示,此次退出是他人生新的一个开始,“从此躲进我的小楼搞研究,多惬意啊!我还兼着其它一些社会职务,还没退呢。”对这位耄耋老翁来说,年龄不是衡量他是否已经“老”了的唯一指标。

荣休会结束,章开沅告诉记者,本周五他要到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履行名誉馆长之职,为馆里一个展览出谋划策。“我这个岁数,身体想休息,心里还是想干活,我仍然想为社会做点贡献。”他一边畅想着新生活,一边为“无衔一身轻”的状态感到满意,“把利益放下,人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