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年龄越大 我对他人的理解也更宽容了
作家创作也是一个与自我不断斗争的过程,经常会遇到瓶颈,莫言的创作也不例外,在《蛙》的创作过程中,他也曾多次停笔,思考有没有把握好分寸,甚至曾经把写好的稿子重新变换结构,其间的波折也之后莫言一人知晓。
辽沈晚报:提到结构,您的作品《蛙》与以往的作品相比结构上就有很大的突破,在最初创作的时候,就想过要在结构上做一个创新吗?
莫言:《蛙》是写了好几稿子,第一稿是把话剧拆碎了融合到里面去,后来感觉那样不太好,有点乱,后来放了几年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结构,写的过程中,感觉言犹未尽,所以后来有话要说就放到里面去,形成一种前后的呼应。
辽沈晚报:在《蛙》写作时是否会有瓶颈的时候?
莫言:那是有的,在写作时候有时一天都会有好几个难点需要克服。有时候写到冲突特别激烈的时候,可能会停一停,在想怎么能把握分寸,在想怎么样不会让它不要过分的爆裂,过分的残酷。每个作家写作都会受到自我的局限,知识结构、人生经历都决定了你能写哪类的作品。当然还有小说规律的制约,这都是基本的规则。
辽沈晚报:男孩和女孩相比,您更喜欢哪一个呢?
莫言:都很好,都喜欢。现代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轻很多了,都改变了,就连农村也是。原来男孩是劳动力,这个性别是和经济生活相关的,人的生老病死也没有太多的保障。现在不一样了,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而且大家有时候还会觉得,小女孩很不错啊,对父母关心会多一些,很细心。有些家生了女孩还是会很高兴的,不是有人说,男孩是建设银行,女孩是招商银行嘛。
有人说,莫言的作品几乎从没有一次读完的时候,中间总会有那么几次停顿,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强烈刺激感官的言语,生动却又几近残酷的描写,呈现给读者的是另一种美感。不仅要问,这样的文学作品它美吗?莫言的回答是,“美要看是否丰富”。
辽沈晚报:您以往作品中的很多故事都发生在您的老家高密,那这些传奇类的事情真的都或多或少是存在的吗?
莫言:小说都讲究有故事和典型人物,但写了三十年,故事也都写的差不多了,渐渐的你就会有一种能力了,把别人的故事变成你自己的了,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一样。就像我写高密县,但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这片乡土了,它可以作为一种风景,发生在美国的、日本的故事我都可以拿过来用,让它变成发生在高密县,所以乡土也就开阔了。
辽沈晚报:文学作品的美与不美拿什么来判断呢?
莫言:美的问题太复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标准,别人认为美的你可能觉得不美,你认为美的别人可能觉得不美,这是很正常的。文学作品基本的美学标准,并不是说你写了鲜花、美好的心灵、美丽的风景这就是美。道德上完美无缺的人物,虽然这也是一种美,但文学作品的美应该是美在它的丰富,美在它的典型人物,如果一个作品没有一个让人读过忘记不了的人物形象,我觉得这就不符合小说的美学。
美不美第一点要看有没有典型的、立体的、丰富的人物。第二点我觉得是语言美,语言美不仅仅说是堆积华丽的辞藻,而是美在它有个性,一个作家独特的语言个性,作家应该为我们汉语的丰富和发展添加和创造一点什么,这也是一种美。但我觉得作为长篇小说,我觉得还应该有结构之美,就如同建筑物一样,你用了最好的材料,但没有新颖独特的结构,也很难是一个完美的作品。(记者 王莹)
莫言的长篇小说《蛙》,因为书信和剧本糅合为一体的形式,令人耳目一新,被认为极大丰富了小说的叙事空间。而在主题上,当代中国生育史更是之前作家们很少涉及的话题。据说,小说里面五封信的接受者“杉谷义人”是暗指当代日本著名作家大江健三郎。
小说以“姑姑”的一生经历为主线,她是乡村医生,几十年接生的婴儿遍布高密东北乡。而在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后,让已生育的男人结扎,让已生育的怀孕妇女流产,则成了姑姑的两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