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图)毛泽覃的人生之路
A、井冈山会师的牵线人 毛泽覃生于1905年9月25日,比大哥毛泽东小12岁。他长得跟大哥一样,身材修长,大眼睛,圆脸,酷像母亲文七妹。而二哥毛泽民长脸,高鼻梁,长相则似父亲毛顺生。 毛泽覃8岁进村里私塾读书,13岁从韶山来到长沙“一师”附小学习,毛泽东成了他的监护人。在哥哥的关照下,毛泽覃成绩一直是班级的前三名。毕业后,毛泽覃进入长沙私立协均中学读书。这时毛泽东已与杨开慧结婚,他向小弟灌输马克思主义,常借些政治书籍给他看。1922年秋冬之交,根据毛泽东的安排,毛泽覃和二哥毛泽民一起到湖南自修大学附设补习学校参加学习。那时毛泽东任中央湘区区委书记,和杨开慧住在湘区区委机关——清水塘22号。毛泽覃和几个同学也住在这里。不久毛泽覃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担任社会主义青年团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1922年下半年,湖南工人运动达到高潮。中共湘区区委书记毛泽东决定派毛泽覃去水口山铅锌矿区从事工人运动。毛泽覃乘坐去衡阳的小火轮离开长沙时,毛泽东和杨开慧带着孩子岸英到码头送行。
到水口山后,毛泽覃担任工人俱乐部教育委员兼工人学校教员,领导工人罢工,并获得胜利。 1925年2月,毛氏三兄弟返乡在韶山建立党支部,办农民夜校,并秘密组织农民协会。毛氏三兄弟的活动引起了土豪劣绅的嫉恨,向湖南省长赵恒惕告密。这年8月28日,赵恒惕签发了一封急速逮捕毛泽东的密令,送到湘潭县长办公室。县议员郭麓宾看到后,派人连夜赶到韶山报送消息。当晚正巧毛泽东和毛泽民一起到谭家冲农协开会去了。留在家里的毛泽覃听说大哥要出事,飞也似地赶到谭家冲农协。韶山冲是回不去了,三兄弟商量后决定去长沙,后又来到了广州。1927年6月,国共两党全面破裂,马日事变后湖南省委遭受严重打击,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以毛泽东为书记的新的湖南省委。这时已在武汉的毛泽东把两个弟弟找来,他说:“和平的日子不多了,我们三兄弟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随后谈了自己对今后的想法,兄弟三人便各奔东西。毛泽民根据大哥的意见,回湖南准备秋收暴动。毛泽东则到湘赣边界发动秋收起义。毛泽覃也离开武汉,前往南昌,正赶上南下的“八一”起义部队,便去叶挺的十一军政治部工作,随部队转战于湘赣边界。
毛泽东率秋收起义的队伍于1927年10月底到达井冈山后,朱德率八一南昌起义的队伍转战到湖南、广东一带。他打听到毛泽东的消息后,特地派毛泽覃赶往井冈山,联络两支部队会合事宜。毛泽覃经过千辛万苦,终于上了井冈山,找到了毛泽东的住处,正遇上时任毛泽东秘书的贺子珍。贺子珍望见抬脚进屋的毛泽覃,以为是毛泽东,脱口喊“毛委员”。“我是毛泽东的二弟。”毛泽覃自我介绍。“你们兄弟长得太像了。”贺子珍笑道。毛泽东回来后,听了毛泽覃介绍的情况,挥手说:“告诉朱军长,就上山吧。不然的话,我们也放心不下。”毛泽覃下山后不到一个月,毛泽东就迎来了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的队伍。两支部队胜利会师,象征着人民军队进入一个新纪元。 B、与贺怡的婚恋 1929年1月,蒋介石集结湖南、江西两省18个团的兵力,趁山上正面临冰封雪冻缺衣少粮的局面,将井冈山包围起来,准备发动新的进攻。毛泽东在宁冈的柏路召开会议,决定由彭德怀、滕代远率红五军和袁文才领导的32团在山上坚守,毛泽东、朱德率红四军下山出击赣南,以调动敌人,解井冈山之围。 1月22日,红四军出击赣南,攻下了大余县城。
前委让林彪的28团在城东北负责新城、赣州方向的警卫,但林彪思想麻痹,没有派部队占领城东北的天柱山和惜母岭两个制高点。当敌人反扑过来,激烈的枪声传到军部时,已形成了对大余的包围。枪声越来越急,毛泽东让朱德镇守军部,自己赶往28团。贺子珍担心他的安全,握枪同行。路上只见林彪的队伍潮水般地后撤,毛泽东命令林彪:“要组织力量顶住,否则大部队无法转移1但林彪的28团已溃不成军。毛泽东暴露在敌人面前,在这关键时刻,陈毅急调31团一营和独立营来阻击敌人,才扭转了局面。战斗中独立营营长张威牺牲,时任31团一营党代表的毛泽覃腿部负了重伤。 部队撤出大余县城后,来到井冈山东北部的东固休整一周。贺子珍的父母就住在这里。部队要出发了,中共赣西特委书记曾山找到贺子珍的妹妹贺怡,交代了一项特殊任务:照顾不能随军行动、需要在东固养病的毛泽覃。曾山特地道明:这是你姐夫向我交代的重要任务,你们家就住在东固,护理他是最合适的。毛泽覃留下来后,任中共赣西特委委员、东固区委书记,一面养伤,一面工作。 贺怡过去没见过毛泽覃,但听姐姐说起过,知道他是毛泽东的弟弟,一个年轻有为的红军干部。
这天贺怡去接毛泽覃,打量着面前这位宽额大眼,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伤员,不由说道:“你长得挺像毛委员的。”毛泽覃朗声笑道:“你也挺像你的姐姐。” 为了治好毛泽覃的腿伤,贺怡找来一位郎中。郎中告诉她,好长时间没药了,办法只有一个,上山采药。为了找寻这种草药,贺怡不畏艰辛,从东山找到西山,终于在一座山崖上找到了药。山崖上有蛇,贺怡赶跑了大蛇,才将草药采到手。回来后,她向毛泽覃叙说与蛇搏斗的经过,毛泽覃佩服贺怡的胆量,也感激她为自己的付出。经过贺怡的悉心护理,毛泽覃的伤势渐渐好转,能扶着墙壁走动了。贺怡非常高兴,就搀着他到屋外走走。随着感情的加深,两颗心也越来越贴近。毛泽覃向贺怡坦陈了自己两次婚姻的经过:他先是遵父母之命在家乡与赵先桂成婚,后又跟周文楠结合。但因为参加革命,婚姻名存实亡,不得不离散。贺怡是一位重感情的姑娘,她爱着毛泽覃,可是父母早已应允了赣西特委秘书长刘士奇的求婚,这使她十分无奈。 毛泽覃伤愈后,赶回了部队。由于父母再三催促,贺怡不久便与刘士奇成婚。1930年8月,刘士奇受李立三“左”倾路线的影响,被撤销特委书记职务,调离赣南到上海受教育。
受此影响,担任中共赣西特委委员、特委妇女部部长的贺怡也受到了审查。刘士奇离开根据地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与贺怡的婚姻关系也便名存实亡。1931年春,贺怡接到通知,中共永(丰)、吉(安)、泰(和)特委成立,毛泽覃任特委书记,同时任命贺怡任特委委员兼保卫局长。两人并肩战斗,进一步加深了友谊。到7月20日,经党组织批准,毛泽覃和贺怡结为了伉俪。 C、而立之年献出生命 1932年1月,苏区中央局召开“宁都会议”,对毛泽东在红军中实行的战略战术进行了错误批评,并逼迫毛泽东交出了军权。接着,福建临时省委书记罗明也因“右倾保守”遭到批判。1933年苏区中央局代表在检查江西省南部苏区工作时,认为会、寻、安中心县委书记邓小平和永、吉、泰中心县委书记毛泽覃的做法与罗明是一致的,于是一场反对“江西罗明路线”的批判运动也开展起来。邓小平、毛泽覃被撤销了职务,后又发展为敌我矛盾,问题更严重了。贺怡变成了反动分子的家属,被撤销中共瑞金县委组织部长的职务,也成了斗争对象。这年10月,贺怡被送到党校学习改造。说是党校,实则监禁。此时贺怡已有三个月身孕,她在这里白天遭批判,夜间写检讨,直到将要分娩时,才让她离开党校,但被开除党籍,以观后效。
贺怡分娩后还没满月,再次遭到批斗,毛泽东知道后对贺子珍说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谁让他们是毛泽东的亲戚呢1 1934年8月,由于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主力将要突围转移。国家银行行长毛泽民和妻子钱希钧被通知参加突围转移。出发之前,他们来到瑞金塔下寺贺子珍父母家中,想见见大哥、大嫂和弟弟、弟媳。此时的毛泽东才从于都赶回来,忙于处理善后。弟弟泽覃和弟媳贺怡,被决定留在苏区打游击。看到大哥和弟弟都不在,毛泽民夫妇和贺子珍、贺怡商量怎么安置毛毛。毛泽东给这个小名毛毛的儿子取名叫毛岸红,是贺子珍1932年冬在长汀生下的,现在已经两周岁了。贺子珍要随军突围,按规定不能带孩子。贺怡说,毛毛就留给她和泽覃照顾吧。钱希钧留给毛毛一件夹衣、一包糖,就匆匆走了。 10月10日傍晚,毛泽民率领十五大队,与中央纵队一起离开瑞金云石山,向于都集合。主力红军长征后,1934年12月,被任命红军独立师师长的毛泽覃和担任区委书记的贺怡同时接到命令:毛泽覃率红军游击队转战闽赣边界,党组织考虑到贺怡怀有身孕,决定她不随毛泽覃的部队行动,携父母北去赣州从事地下党工作,任赣州县委书记。红区变成了白区,这次转移有很大的冒险性,他们决定暂把毛毛寄放在当地的老乡家中。
毛泽覃带部队把贺怡与她父母护送到会昌县白鹅洲码头后,夫妻分手,贺怡他们坐船北去赣州,毛泽覃南下闽赣边界。谁想到码头一别,竟是他们夫妻的永诀! 1935年,是白区工作最困难的岁月。4月25日下午,毛泽覃率领的独立师被打散后,他便率领部分游击队员穿山越谷,黄昏时来到瑞金县一个名叫“红林”的大山中。高山上有个村子叫“黄田坑”,毛泽覃和游击队员们夜宿村里。不料第二天拂晓枪声大作,敌人追上来包围了村子。毛泽覃命令队员们撤往后山,他自己跑到门外一个高地,端枪扫射涌来的敌军,以掩护大家撤退。队员们迅速撤退了,而毛泽覃却再也无法突破敌人的包围。一阵枪弹飞过来,射中了毛泽覃的右腿。他勇敢还击,又一发子弹飞来,射中了他的左腿,鲜血染红了草地。毛泽覃咬紧牙关,忍着伤口的剧痛,双腿跪在地上,继续朝潮水般的敌人射击。子弹又飞过来,穿透了他的胸膛。毛泽覃牺牲时,年仅30岁。 贺怡是五月份得知毛泽覃牺牲的消息的。那天夜里,她正在召开一个会议,商议为游击队送一批急用药品上山。会到一半,交通员王贤选和另一个同志满头大汗闯进会常王贤选向贺怡介绍了陈毅派来的那位同志后说:“有一个事情陈毅同志要我向你当面汇报。”贺怡是个敏感的人,听了此话急问:“是不是泽覃出了事?”王贤选点点头,含泪讲述了毛泽覃牺牲的经过。
贺怡当即低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到达陕北的第七天,毛泽民从部下缴获的一个敌电台中听毛泽覃牺牲的消息,他匆匆赶往大哥毛泽东家。毛泽东听说此事后沉默好久没有说话,过了大半天,他才撑着腰立起来,审视着毛泽民问:“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我今天上午才听到此事。”毛泽东沉重地说:“这有可能。我们突围后,那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要严重。我估计小弟牺牲有些日子了。母亲在世时,曾把我召到床前专门向我交代,一定要照料好小弟。我是没有尽到当大哥的责任啊1兄弟俩久久地沉浸在悲痛之中。 《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