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石钟琴】石钟琴:看《黑天鹅》就知道跳芭蕾多不容易

石钟琴向我们展示各个时期的《白毛女》剧照，在许多中国观众的心目中,石钟琴的名字是和“喜儿”这个角色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芭蕾舞剧《白毛女》为石钟琴带来了许许多多的荣誉。今天,早已脱下芭蕾舞鞋的她又会怎么看待芭蕾舞,怎么看待自己往日的岁月呢?一开始是冲着“蹦蹦跳跳”去的。

星期日:石老师,前阵子我在做一个关于跳交谊舞的选题,我个人之前也没有什么舞蹈的体验,那些舞客说,舞蹈的时候就能让人感觉很放松,很舒服的。

石钟琴:那个是舞厅里的交谊舞,和芭蕾不一样,我们讲起来是“白相相”,算是轻松的。包括现在年轻人跳的那种街舞,也都是很松弛的,我们的芭蕾应该是要肌肉、后背什么的要收紧,才能完成你的技巧动作的,但是你的脸上、手上,表现出的却是你是很轻松的表情。

星期日:就是说,外面是松弛的但实际上……

石钟琴:对,肌肉要有力度的,这跟交谊舞是两回事。现在的《舞林大会》、《舞林争霸》,有没有人是跳芭蕾舞的?很少的。和芭蕾比,这些是不同类型的。

星期日:学芭蕾很苦,对不对?

石钟琴:这肯定是苦的咯。

星期日:您学芭蕾的时候,恐怕跳交谊舞的都很少,怎么会想到去学这种欧洲的古典舞蹈呢?

石钟琴:那是1960年,舞蹈学院招生,招生办正好在石门一路,我那时家就住在石门一路,每天路过看到校园里面在招生,觉得蛮好玩的,想去试一试。当时国内本身跳芭蕾舞的也不多,像我这种家里条件一般的也从来不会接触这个,这时候其实连芭蕾是什么样子都没看过,只晓得是招跳舞的,就是跳跳蹦蹦蛮开心的。当时我对舞蹈的理解就是这样的,都是跳跳蹦蹦。后来就去报名考了,他们把我录取了,我就开始学芭蕾了。

星期日:学了之后发现芭蕾是怎么回事?

石钟琴:进去之后才晓得芭蕾这个舞蹈是一种流动的雕塑的美,所以要练功啊,每天拉韧带、压腿、练腰等等一系列的增长肌肉能力的训练,才晓得原来舞蹈要这样子的。

星期日:16岁的时候练舞?

石钟琴:那时候是希望上海要成立一个舞蹈学堂,想早点培养舞蹈演员出来表演,原来计划是三年培养一批,所以招生的时候相对要年龄大点,现在通常是招9岁10岁的,我们那个时候是15、16岁。但其实芭蕾这东西三年绝对不行的,上台脚要发软的,最后还是推迟毕业,学了6年才出师。

星期日:出演《白毛女》的主角喜儿是什么时候?

石钟琴:那是1969年了。

星期日:那时候芭蕾舞剧《白毛女》上演,你应该也会有许多粉丝吧?

石钟琴:这是的。还是女粉丝多一点,都是小朋友。但我们那时候是很单纯的,那时候来了很多很多信,他们都寄到学校里。信里就是夸你,说崇拜你,说你漂亮啊……当然也有个别的,请教舞蹈怎么跳的。

星期日:这种是写信的,有当面来找你的吗?

石钟琴:演出的时候有的,和我拍张照。但是总体来说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现在那么热闹的,因为当时整个环境、社会氛围都是比较简单的。

星期日:还是有点距离的?

石钟琴:对,还是有点距离的。

星期日:如果那一天你没去报名,你想过自己的人生轨迹会是什么样的?

石钟琴:这就不晓得了。现在我和中学里同学碰碰头,大家聚聚,各种各样工作都有的。而且当时是全国各地分配的,在上海的也有,去了外地的也有,当然大部分已经回来了。所以那时候就不知道了。

舞台上那种感觉现在不想了

星期日:对当时十几岁的你来讲,跳舞这件事情是你自己喜欢的吗?

石钟琴:跳舞我自己是喜欢的,报名这件事就是巧了,如果舞蹈学校不在这个地方招生,我也不会想到去报名。

星期日:你刚才说,大概练了有6年的时间,枯燥吗?

石钟琴:对,是很枯燥的,而且蛮痛的,到底是要压腿、拉韧带什么的。

星期日:那时候你哭过吗?

石钟琴:哭总归哭过的,这是难免的咯。还要穿脚尖鞋,穿得脚都磨破了,脚趾都出血,但是第二天上课的那个老师还要你穿。十指连心嘛,很痛,有时候熬不住了要哭几下。

星期日:老师严格吗?

石钟琴:老师总归蛮严格的。我们学校1960年就开始办学了,学的是苏联学派。比较强调力度,比较开放,像法国的就比较细腻,细小的动作比较细腻。当然,难度都一样的。

星期日:前两年有个电影叫《黑天鹅》,你看过吗?

石钟琴:看过的。看了就知道跳芭蕾多么不容易了。

星期日:这个主角当时心理压力大到最后都精神分裂了,你看的时候有什么感想吗?

石钟琴:我就想,“怎么会当初去跳芭蕾去的(笑),这么苦”。

星期日:你们那个时候主角的竞争激烈吗?

石钟琴:肯定有竞争,但没有那么激烈,大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温和的,人也比较单纯。而且那时候主角和群众演员待遇是一样的。不涉及钞票呢,很多事情大家也就都无所谓的。而且我有时候也会想,人家都休息了,我还不能够休息,要继续练。那个时候的人比较单纯的。

星期日:您大概什么时候离开舞台的?

石钟琴:四十岁不到一点。

星期日:那个时候会有失落的感觉吗?

石钟琴:一开始么总归有一点,后来想想也要适应,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而且有时候总归要有年轻人上来的。总归有这个过程的,自己调节好一点,就早点结束这个过程。

星期日:有时候会想以前在舞台上的那种感觉。

石钟琴:不想了。

蛮喜欢《雷雨》那个蘩漪的角色

星期日:刚才我们说了学舞的辛苦,真正享受舞蹈要到什么时候?

石钟琴:这要到后面,排节目的时候会好一点。这个剧里有人物,有剧情,那你就感觉更丰富一点了,演绎角色了,不再是单纯的技巧练习了。

星期日:你到舞台演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石钟琴:一个是享受,当然也蛮紧张的,每次演出都紧张的,就怕在台上出纰漏。

星期日:紧张和享受,哪个情绪让你感受更强烈一点啊?

石钟琴:这就看你自己基本功的扎实程度。如果你扎实点呢就松弛点,有时候难度大的时候就会紧张。

星期日:你碰到紧张的时候有什么办法吗?

石钟琴:没办法的。各人的心理素质不同,学了两三年的那种演出最紧张,“啊哟要上台了”,就一会儿觉得要上厕所了,一会儿又想去上厕所了。后来就慢慢适应这种舞台了,就好点了。

星期日:给国家领导人演出的时候呢?

石钟琴:当然比平常的公演要相对紧张点,压力总归大的,但是你压力再大也没办法啊总归要出去呀,你不出场怎么办,出去了嘛也就这么件事情了。跳起来就忘记了。

星期日:那什么时候你会在舞台上觉得很舒服的?

石钟琴:就是演出完了谢幕的时候,观众的那种掌声,觉得自己有种成就感。

星期日:除了《白毛女》之外,你还演过什么?

石钟琴:后来跳过《雷雨》,我演蘩漪。还有什么《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我们自己创作的。我们也演过《天鹅湖》。白天鹅黑天鹅是我一个人演的。《天鹅湖》纯粹是古典的芭蕾,因此规范更严谨,一个脚、一个落地都更规范,它是纯古典的。

星期日:这是什么时候?

石钟琴:八十年代了。

星期日:你回顾自己的艺术生涯,演了那么多角色,你觉得哪一个角色或者哪一出戏是你最喜欢的,常常会想起来的,会有回味的。

石钟琴:其实我觉得我倒是还蛮喜欢《雷雨》那个蘩漪的角色,但是演的场次不多,没演几个场。

星期日:这个角色是哪一部分打动你呢?让你觉得喜欢?

石钟琴:我觉得那种双人舞的编排上还是比较好的,有创新,技巧动作好像也没有《白毛女》这么多,但主要是人物刻画上比较多。

星期日:跳起来会让你觉得更轻松的感觉?

石钟琴:好像有的。白天鹅黑天鹅纯粹的就是技术上的发挥更多一点。

星期日:你的孩子有跳舞的吗?

石钟琴:没有。我们这一行自己孩子跳舞的蛮少的。不像搞音乐的,自己弹琴就会教小孩弹琴。

星期日:因为晓得不容易?

石钟琴:对啊。

星期日:看到你家还有钢琴,是您在弹吗?

石钟琴:我在老年大学学了两年,现在能弹一些简单的练习曲了。

星期日:学钢琴和芭蕾有有相似的地方吗?

石钟琴:入门也是很枯燥的,有很多反复的练习,需要一遍一遍地弹。

石钟琴

国家一级演员。1966年毕业于上海舞蹈学校。后任上海芭蕾舞团演员。芭蕾舞剧《白毛女》、《雷雨》、《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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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黑天鹅》

《黑天鹅》是由达伦·阿伦诺夫斯基执导的美国电影,上映于2010年。影片讲述了一个有关芭蕾舞的超自然惊悚故事。女主角是一个资深芭蕾舞演员(娜塔丽·波特曼饰),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与另一个舞者的竞争状态中。随着一场重大演出的日渐临近,许多的麻烦也随之加剧。并且她不确定竞争对手是一个超自然的幻象,亦或只是她自己出现了错觉。

影片是第67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片。女主角娜塔莉·波特曼凭借在该片中的精彩演出获得包括金球奖和奥斯卡在内的多个最佳女主角奖。

主办: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新闻晨报 上海市摄影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