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作品 董超、薛霸的取死之道:见钱眼开 作恶到端
董超、薛霸的取死之道:见钱眼开,作恶到端
《警世通言》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增广贤文》曰:“大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自然界有生存规则,人类社会则有处世之道。在自然界,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泥土。人类社会则有贵贱之分,贵者役使贱者,贱者被贵者驱使。人生而平等,这只是理论上的术语,现实生活远非如此。
宋朝押送犯人的公差虽然被人尊称为“端公”,但这个“公”处于社会底层,与当时封官拜爵的权贵们不可同日而语,连他们自己都自惭形秽。宋朝殿帅府太尉高俅心腹陆虞候宴请押解林冲赴沧州的公差董超、薛霸,陆虞候一亮明身份“我是高太尉府心腹人陆虞候便是”时,“董超、薛霸喏喏连声,说道:‘小人何等样人,敢共对席!’”
董超、薛霸处境虽然不堪,却不是社会最底层,他们主宰们所押解犯人的命运。
当陆虞候得知是董超、薛霸押解林冲到沧州牢城大营服刑,就设宴款待两人,送给他们每人五两黄金(或许,高俅出的价格是每人十两黄金,陆虞候从中打了偏手,私吞了十两黄金),吩咐他们:“今奉着太尉钧旨,教将这十两金子送与二位。望你两个领诺。不必远去,只就前面僻静去处,把林冲结果了,就彼处讨纸回状回来便了。若开封府但有话说,太尉自行分付,并不妨事。”
董超起初还有些职业操守,有些不肯:“却怕使不得。开封府公文,只叫解活的去,却不曾教结果了他。亦且本人年纪又不高大,如何作的这缘故。倘有些兜答,恐不方便。”
薛霸见董超假装正经,有些不耐烦了:“董超,你听我说。高太尉便叫你我死,也只得依他,莫说使这官人又送金子与俺。你不要多说,和你分了罢。落得做人情。日后也有照顾俺处。前头有的是大松林猛恶去处,不拣怎的,与他结果了罢。
”“当下薛霸收了金子”,拍着胸脯对陆虞候表示:“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少便两程,便有分晓。”陆虞候非常高兴,夸赞薛霸:“还是薛端公爽利。”他对薛霸交代:“明日到地了时,是必揭取林冲脸上金印回来做表证。陆谦再包办二位十两金子相谢。专等好音,切不可相误。”
清朝文学家金圣叹在评点《水浒传》时,对董超的起初不肯加害颇为不以然,认为董超和薛霸是一路货色,他们一个要唱红脸,一个要唱白脸,两个要密切配合:“凡公人必用两个为一伙,便一个好,一个不好。盖起发人钱财,都用此法,切勿谓董优于薛也。
”薛霸从陆虞候手中接过另往的五两黄金,塞进董超手中,董超也就接受了,《水浒传》中如此记述:“只说董超、薛霸将金子分受入已,送回家中,取了行李包裹,拿了水火棍,使来使臣房中取了林冲,监押上路”。
几年后,董超、薛霸在北京大名府押解玉麒麟卢俊义到沙门岛,卢俊义原来的仆人、而今的仇人李固设宴款待二位,酒过三巡后,开言说道:“实不相瞒上下,卢员外是我仇家。如今配去沙门岛,路途遥远,他又没一文,教你两个空费了盘缠。
急待回来,也得三四个月。我没甚的相送,两锭大银,权为压手。多只两程,少无数里,就便的去处结果了他性命,揭取脸上金印回来表证,教我知道,每人再送五十两蒜条金与你。你们只动得一张文书,留守司房里,我自理会。”
听了李固的话,“董超、薛霸,两两相觑,沉吟了半晌”。但两人“见了两个大银,如何不起贪心”,他们的起初犹豫,很快被见钱眼开战胜。这次,又是董超假装正经:“只怕行不得!”又是薛霸,出面劝薛霸将李固交办之事应承下来:“哥哥,这李官人也是个好男子,我们也把这件事结识了他,若有急难之处,要他照管。”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董超、薛霸收了高俅、李固的钱后,即折磨起林冲、卢俊义来。他们对林冲、卢俊义非打即骂,百般侮辱。到了要结果林冲、卢俊义的头天晚上,在入住的客店里用一锅“百沸滚汤”,强行让林冲、卢俊义洗脚,把他们的脚烫坏,“脚上满面都是潦浆泡”。
第二天早上出发时,董超、薛霸却让他们穿上新鞋子,新鞋子将脚上的“潦浆泡”麻破,致使林冲、卢俊义脚上“鲜血淋漓”,行走困难。行不到几里,董超、薛霸以到路边林子里歇息为名,将林冲、卢俊义引进林子。又以防备林冲、卢俊义逃跑为借口,将二人捆绑起来。直到这时,董超、薛霸才露出了他们的狰狞面目了。
董超、薛霸“两个跳将起来,转过身来,拿起水火棍,看着林冲说道:‘不是俺要结果你。自是前日来时,有那陆虞候传着高太尉钧旨,教我两个到这里结果你,立等金印回去回话。便多走的几日,也是死数。只今日就这里,倒作成我两个回去快些。休得要怨我弟兄两个。只是上司差遣,不由自己。你须精细着。明年今日,是你周年。我等已限定日期,亦要早回话。’”
“薛霸对董超道:‘大哥,你去林子外立着。若有人来撞着,咳嗽为号。’董超道:‘兄弟放手快些个。’薛霸道:‘你放心去看着外面。’说罢,拿起水火棍,看着卢员外道:‘你休怪我两个。你家主管李固,教我们路上结果你。便到沙门岛也是死,不如及早打发了。你阴司地府不要怨我们。明年今日,是你周年。’”
《水浒传》第八回写道:“这座猛恶林子,有名唤做野猪林。此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峻去处。宋时这座林子内,但有些冤仇的,使用些钱与公人,带到这里,不知结果了多少好汉在此处。”从这段话中,可知宋朝押解公人收受被押解囚犯仇家的钱财,在押解路上结果囚犯性命者很多。
董超、薛霸干这个营生已经很长时间了,林冲、卢俊义只是他们受委托结果性命的其中两个。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在野猪林要对林冲下手时,花和尚鲁智深出手相助。若非林冲劝解,董超、薛霸早就被鲁智深剁为肉泥。董超、薛霸在大树林中要结果卢俊义性命时,被卢俊义的仆人浪子燕青两箭送命。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董超、薛霸在野猪林里谋害林冲不成,反被鲁智深制服。他们在束手就擒后,磕头向林冲求救,总算捡了一条性命。在鲁智深的威慑下,他们只得将林冲安全地护送到沧州牢城大营。由于没有完成任务,他们只得将收受的十两黄金退还。
高俅自然不肯善罢干休,找了个借口,将董超、薛霸发配到北京。两个被撵出京城的公人很走运,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因见他两个能干,就留在留守司勾当”。按说,这两个人应当有所反省、悔改。却不料,他们故态复萌,再次见钱眼开。最终,作恶到头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