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怀念副总参谋长何正文将军

2017-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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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2000年10月8日,我从新华社的一条新闻得知,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何正文将军在京逝世,享年83岁.<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中央电视台都播发了他的照片和消息.端详他的遗容,怀念之情顷刻涌上心头.何正文是四川通江人,1932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30多年前我在部队认识他.那时他是成都军区少将副司令,文革中被打成"牛鬼神蛇",下放到我们连队劳动锻炼,时近两年.和他一起的还有成都军区政治部原主任牛击(后为副政委).后勤部副部长侯泽远.群工部部长南野.宣传部部长柳铁等,一

2000年10月8日,我从新华社的一条新闻得知,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何正文将军在京逝世,享年83岁。《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中央电视台都播发了他的照片和消息。端详他的遗容,怀念之情顷刻涌上心头。

何正文是四川通江人,1932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30多年前我在部队认识他。那时他是成都军区少将副司令,文革中被打成“牛鬼神蛇”,下放到我们连队劳动锻炼,时近两年。和他一起的还有成都军区政治部原主任牛击(后为副政委)、后勤部副部长侯泽远、群工部部长南野、宣传部部长柳铁等,一共10多位老同志。我们部队当时在四川省南充市郊区的小龙门搞生产。何正文就在我们排,大家都喊他“老何”。

何正文是一位标准的职业军人,严肃谨慎,和蔼可亲。在我们连队,他和战士们吃同一锅饭,睡同一个宿舍,一起持枪站岗,一起操炮训练,一起下田插秧,…… 连队规定他们可以不出操,他坚持和战士们一起出操、跑步、走正步,几天下来,他的脚手都肿了。

我当时是二班班长,每逢我带队时,就劝他回去休息,或者做一些打扫卫生之类的小活路。我又是排里的党小组长。每个月何正文都按时来交党费,每次交6元,相当于我那时一个月的津贴。每到星期六,他主动来汇报思想,包括个人的情绪,爱人的身体,母亲的健康,孩子们当兵,他什么都给我讲。

时间长了,我不让他每周都来汇报,我说有事我找你。他诚恳地对我说:“马班长,我这段历史就由你来证明了!”至今我仍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沉重。

川北的冬天,格外寒冷,战士们都穿着棉大衣站岗放哨。在这严寒的冬季里,每天夜深人静,何正文就悄悄地爬起来,提着水桶到井边去冲冷水澡。连队改善伙食,他常常把自己那份肉菜分给我吃。他笑着对我说,班长你年轻,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就多吃点。

他早起晚睡,坚持锻炼,从不耽误,身体很好。一个50多岁的老人,他和20来岁的小伙子,一起挑粪到地里浇菜,一起扛枪野营拉练,一起到嘉陵江当纤夫拉船 …… 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将军的“官气”。

何正文十分威严和自尊。有一次,我们团的一位副团长来生产基地检查工作,在三个连队的大会上点了何正文的名。副团长要求战士要提高警惕,树立阶级斗争观念,原因是“你们这里有个什么‘鸡巴’何正文”。当时何正文就在队伍里坐着,他听了一下子火了,立马站起来:“报告副团长,我叫何正文,不叫‘鸡巴’!

”(‘鸡巴’是四川一句骂人的方言)这一下,全会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把仰慕的目光,投向这位威武的将军。“林彪事件”发生后,何正文很快恢复副司令员职务,他又专程到我们部队视察工作。在接见营以上干部时,他不计前嫌,热情同那位骂他的副团长亲切握手,鼓励他好好工作,表现了革命老干部的宽广胸怀。

我们连长吴自新是1959年入伍的云南老兵。他对何正文等成都军区来的老同志很尊重,除要求连队从生活上特别照顾外,还经常邀请他们参加连里的干部会议,征求对连队工作的意见。老同志心情舒畅,情绪稳定,热情很高,帮助连队出墙报、写总结、给战士讲传统,主动为连队建设出力。大家和睦,关系融洽,生活和谐,热热火火,亲如一家。

1971年春节刚过,我奉命到河北保定送还不合格新兵回原籍。临走时连长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些回成都办学习班的老同志。送别新兵后我返回成都,遵照连长的指示,先去军区总医院,看望了正在那里养病的侯泽远副部长及全家,又到凤凰山海校,看望了在那里居住的何正文的爱人万玲同志。

在他们的帮助下,第二天我到成都西郊的草堂学习班,去看望何正文等10多位老首长,转达全连同志的热情问候。他们高兴极了,一个个都和我亲切握手,还给我装了满满一挎包糖果和橘子。

临别时,何正文向管教干部请了假,把我送出学习班大门。他对我说,他们春节都在学习班过,没有放假,不准回家,也不许人来看望,家属孩子都没来过,我是唯一去看望他们的。我说,这是吴自新连长叫我来的。

他又说,咱们连长是个好同志,非常感谢他。我们走到一座小桥上,何正文止步了。他对我说,这是我们活动的警戒线,谁都不准跨越这座小桥,这是规定。他给了我5元钱和1斤粮票,要我到草堂公园去买些吃的。

话音一落,他突然立正,端端正正地向我行了一个军礼。我当时惊呆了,一时手足无措,眼看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从他脸上滚下来,我心里十分难受,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走进杜甫草堂,面对陈毅的诗句“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我也忍不住哭了。

何正文恢复工作后,曾想调我们连长到成都军区管理处工作,因为连长转业回云南了,没去成。后来他又从我们连队带走了一个安徽小伙子做通讯员,先到成都,后到北京。最后这个小伙子被万里同志带去合肥工作。万里委员长是何正文爱人万玲的哥哥,当时中央派他去安徽做省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