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衡文学符号微盘 符号学文学论文集
前言 符号学应当说是一门学科,如语言学,文学或人类学一样。它研究人类社会(甚至非人类社会)使用符号的各种规律,或从使用符号的方式人手研究这个社会的文化、文学艺术或其他方面。作为一种学科的符号学,是一门有独立研究对象的,内容极其复杂,有其自身规律的课题。
但是如果我们把人类文化定义为符号表意及释义活动之集合,那么符号学也就成为一种人文学科的研究方法论。作为方法论的符号学,与结构主义方法论、后结构主义方法论等有许多 重合之处,但是,严格地说,符号学的方法论色彩更为独特,而且其跨幅之大,超出了结构主义或后结构主义。
因此,最好把符号学看做是一门渗透人多种现代理论思潮之中的独立学科,这门学科又可以作为总体方法论,可以用来研究语言学、文学、艺术学、心理学、人类学、文化学等许多学科。
它的可塑性强,因此可以有结构主义色彩的符号学,后结构主义色彩的符号学,以及与上两种思潮无重大牵连的符号学。而且,我们可以肯定,今后会有渗入其他潮流的符号学。
说清这一点,可以解释不少误会。尤其是现代符号学与结构主义几乎是共生的,而结构主义作为一个总体方法论曾经声势浩大,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人文与社会学科。但即使在这种时 候,我们想必也会记得,符号学的立足点,首先是一门独立的学科。
我们可以说结构主义大量使用了符号学方法和原理(下文有详细解释),但结构主义符号学只是符号学发展的一个阶段, 而且只是某个分支的一个阶段。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结构主义退潮、后结构主义试图分解结构主义过于强烈的整体化倾向时,符号学不仅活着,而且成为“后结构主义转向”的主要突破口之一。
作为一个独立学科的符号学,将化解对任何试图对人类文化作总体式思维的方案。
符号的复杂性,没有一个学派能够穷尽。 二、符号学的起源 符号学有两条主要发展线索。第一条线索与结构主义原本无关:美国实用主义哲学体系的创始人之一皮尔斯(C.S.Pierce,1839—1914)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起,从逻辑角度对符号进行研究,一直到上世纪三十年代实用主义哲学家查尔斯·莫里斯(Charles Morris)把这一派符号学体系化了。
这一派符号学逻辑和技术倾向比较强,直接影响了在二次大战中开始形成的控制论和信息论。
它很少作为一种“总体方法论”出现,与文学研究也没什么直接联系。三四十年代美国新批评派曾借用莫里斯一些研究成果,那是例外。但是近年来雅各布森(Roman Jakobson)和艾柯(Umberto Eco)等符号学文论家试图把皮尔斯和莫里斯的理论吸收到结构主义一符号学之中来;苏联符号学派,由于一直关注人工智能和机器翻译等技术问题,所以吸收皮尔斯和奠里斯的符号学较多。
为了不把问题复杂化,我们暂时把这一条符号学发展线索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