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工回忆录 何长工长征回忆录里的南下川康边

  毛泽东、周恩来同志率领右路军从毛儿盖出发,经过 七天七夜的艰苦历程,于八月下旬胜利地走出草地,进抵 班佑。与此同时,左路军大部分从马塘、卓克基一带出发, 然后到达阿坝。我红九军团在左路军第二纵队领导人倪志 亮司令和周纯全政委的直接领导下,仍滞留在松岗、孟沽、 卓克基之线,做全军的后卫。

但离主力太远,我们以焦急、 疑虑不安的心情,请示上级向北挺进,但回电仍就地筹粮, 整训、作群众工作,待命北上。因此经我们研究作了如 下的准备工作:

  (1)为了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尊重番族(藏族)风俗、 生活习惯,我们研究了他们的风土人情、婚姻制度(一妻 多夫制)喇嘛教义以及政教合一的社会组织。我们了解到喇嘛寺庙又是知识分子集结的场所,研究了如何作上层人物的统战工作和如何对付藏族的反动武装骑兵部队。因此部队开展了一个打骑兵的教育运动,并编了四首打骑兵的 歌曲。

  (2)为了克服困难,广开食路,由各级政治部门动员 部队"自我就地筹粮,并组织了捕鱼组、打猎组。同时, 我们研究了野草、禽兽、糌粑、特别是青稞(麦的一种) 的吃法。了解当地有什么传染病、流行病、如何防止这些 疾病,本地出产什么草药,可以治什么病。并在连队举办 了各种训练班。特别是要组织好通过水草地的互相抢救组, 要多备绳索。普遍动员攒毛绳,作皮坎肩,积极准备冬 服。

  (3)古人讲要入境问禁。我们调查研究了高原瞬息万 变的恶劣气候,这对我们来说是应该首先学习的新课题, 摸清变化规律,以利行军作战。忽儿雪雨交加,骤然冰雹 大作,一般是每天下午四点钟后有一阵大雨或雪或冰電。 规定每天只能行军六十华里。因高原气候稀薄,战士负重 更影响呼吸,必须在下午四点钟前设好营地,同时还要作 好防备反动藏族骑兵武装夜袭的工事。

  (4)研究通过雪山草地之后,要组织得力的工兵部队 开道。对古森林、桟道、豁口悬崖陡壁如何通过。在前军 过后如何守关隘、防渡口。通过漫无人烟、雾气腾腾的草原时,搞好通讯联络,除骑兵外,还得用烟火。

  (5)做好收容工作,要政工人员带领骡马、粮食。沿途要准备熟食和开水,并组织医护抢救队,收容病残者。 对落伍掉队、无组织的散兵要耐心说服,并给予纪律教育。

  (6)要做好向导的工作,因向导是部队行军作战不走 错路,不迷失方向,达到预期目的重要因素。向导要有喇 嘛寺的担保,如请坏了向导或中途逃跑了,就会给我们增 加困难,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在行军路上每到岔路口,要 把指路标插定,重要路口要设标兵联络。

  (7)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我们在这里特别要注 意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曾检查了一个连队的纪律,

藏人如实反映了我们进驻藏族区初期的情况,他们说我们 的机枪兵、伙夫兵、马夫兵不如长枪兵好(连队管理严格), 经耐心教育后他们认识了军民关系的重要,都转变好了。

  (8)通司(即翻译)是我们与藏民打交道的桥梁和宣 传群众的喉舌,因此,要做好他们的工作。为了做好群众 工作和革命斗争的需要,我们还开展学习通俗藏语。

  我们做好了北上的准备工作,直待令下。然而野心勃 勃的张国焘当面说得好听,背后又在捣鬼。自恃人多势大,为实现其反对中央、反对毛主席、分裂红军的阴谋,公开提出南下川康边,与毛儿盖会议决定北上的正确方针 相对抗。

张国焘利令智昏,不顾四方面军的第四军、第三十 军从领导到广大战士的激烈反对,于九月三日强令已进 入葛曲河的左路军先头部队转头南下阿坝,借口河水陡涨, 电告中央不能渡河北上。不久中央电示张国焘:"目前只有北进才有出路,北上方针绝对不应改变。

"这时,毛主席、党 中央机关在从班佑到下巴西的途中,得知前方传来包座战 役取得完全胜利的喜讯。原来我红军先头部队在到达毛儿 盖之前,蒋介石急令其嫡系胡宗南派兵扼阻红军北上,企 图掐死我出川入甘的必经之路,阻止与徐海东、刘志丹陕 北红军会师。

因此,党中央决计要打下包座,特别是要消 灭援敌四十九师伍诚仁部。红三十军政委李先念和代理军 长程世才接到命令后,急率部出发。

当部队经过中央机关 驻地毛儿盖时,毛主席亲自接见了三十军的领导同志,全 军指战员深受鼓舞,结果打下包座守敌,全歼敌四十九 师约一万二千人。毛主席、党中央机关在下巴西停留两日, 等待张国焘率左路军北上。

就在这时,野心家张国焘怀着 不可告人的目的,破坏团结,分裂红军,.妄图危害党中央 领导同志。当时任右路军前敌指挥部参谋长的叶剑英同志 获得了这个消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立即从前敌指挥部 飞马扬鞭赶到下巴西党中央住地,亲自把这一情况报告给 了毛主席。

当晚,毛主席、周恩来副主席等研究决定在巴 西寺院召开宁央政治局会议,在会上揭露了张国焘南下逃 跑阴并果断决定,率红一方面军的一、三军团及中央 直属队近万余人,组成了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支队(陝 甘支队),在毛泽东同志率领下,迅速继续北上,避免冲突, 脱离险境。这是叶剑英同志对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作出的 又一杰出贡献。

  在这之前,过草地的先头团(红四团)由杨成武等同 志率领,将红四方面军的三十三军九十八师的张仁初同志 率领的二九四团编入先头团建制,已于一九三五年八月下 旬开进草地。这时,三十二军仍在卓克基、马尔康、松岗 之线整训待命。

张国焘密令部队从阿坝南下至卓克基、松 岗之线,在这里召开了所谓高级干部会议,成立了自任为 头子的伪中央,不承认原来的党中央,与"六大"按党章 及共产国际批准的正式中央对抗。

这是张国焘野心的大 暴露,是他在中国人民革命史上犯下的不可饶恕的滔天罪 行。在松岗,我和黄火青同志商量组织了一个秘密收容所, 收容"落伍"、掉队者。因为我们电台已调换,隔绝了与中央 的直接联系,在这处境困难之际,我们再三考虑,我们军 团不能在大分裂后再来个小分裂,出其无奈,被迫只好违 反中央北上抗日的正确方针,饮恨随张国焘南下,向天全、 芦山、名山一带进军。

在此打了几个胜仗之后,即在泸定、 荥经、汉源以及天全、芦山地区休整、筹粮、扩大红军。

敌 人主力陆续集结对付我军,使我军处于不利的形势。在 汉源战斗后,即调换了我的工作,由李干辉同志接替我为 三十二军政委。于是我到驻芦山的组织委员会报到,指示 我协助供给部筹粮、动员青年参军,并开展部队文化娱乐 活动。组织委员会由陈昌浩、周纯全、张琴秋三个组成,直 接向张国焘负责。不久调我任粮食总局局长(归总参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