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中国李零 《我们的中国》: 带你读懂中国的“大地文章”
《荀子·劝学》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古人为了获取地理知识,跋山涉水,一步一个脚印,一山一水,放在一起拼凑出大地的全景。于是有了《水经注》、有了徐霞客……可是,在互联网技术普及的今天,读书、看图、方兴未艾的虚拟现实技术……似乎有多种知识获取途径取代脚踏实地的行走。
那么我们不远千里去看那些名山大川,专业人员不畏艰险深入未知的地理疆界,这些还有意义吗?
北京大学学者李零最新出版的《我们的中国》,是对这个问题非常有力的正面回答。
李零为北大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今年4月20日,美国艺术与科学院公布第236届新当选院士名单,李零作为外籍院士名列其中。李零涉猎的学术领域极为广泛,其自述重心在“三古”,即考古、古文字、古文献,是当今学术界能够熟练地将考古资料、古文字资料和传世文献结合起来,在中国古代历史、思想和文化诸领域展开全方位深入研究的优秀学者之一。
此次最新出版的《我们的中国》,是李零历经多年遍访中国大地上重要的城址、战场、祭祀和思想史遗迹,在旅行日记和考察记的基础上写作而成。书中从禹贡九州讲到周秦的两次大一统;从寻访孔子和秦始皇、汉武帝的足迹,到中国的山水形胜、岳镇海渎;最后还论述了20世纪中国革命的地理问题。经由此书,中国自上古以来的人文和精神世界,有了一个大地上的维度。
缘何选择地理作为梳理中国历史和思想史的切口,或者说,地理也有思想史吗?对于这一点,李零在2010年为北京大学环境学院历史地理中心教授唐晓峰所作的新书序言中,有很明确的阐述。
他认为,考古和地理有缘,两者都是“读地书”,所谓“区系类型”,所谓“分国分域”,都离不开地理。古人讲分野,是以地上的山川州郡对应天上的十二次、二十八宿。这种套合,虽然有很多牵强之处,但想法很聪明,有古人的智慧。我们站在地上看大地,看不远,但天却视野开阔。古人想以天地一体的坐标系来为大地定点,和现代的大地测量和GPS,在思路上是相通的。
研究地理,从地上看大地,一直凑到眼跟前儿看,固然很重要,但思辨推理、宏观把握也绝对不可少。要想真正读懂这篇“大地文章”,不能不借助思想的翅膀、理论的眼光,所以,优秀的地理研究,往往是放在中国古代思想史的总体框架内才得以实现。其实,李零此次的新书,某种程度上是和近两千年前的《汉书·地理志》形成了某种隔空呼应。《地理志》讲的是“王朝地理学”,而李零新著讲的就是涵盖整个历史维度的中国的地理学。
小族变为大族,小国变为大国,中国把天下人,甭管姓什么,团结成一家。“四海一家”是典型的中国传统。本书对“什么是中国”,从人文地理方面做了迄今最为全面、宏观的深入研究,也提出了不少富有创新性的见解。例如:
定形的中国:古人说的大一统,本指夏商周三分归一统,即西周大一统。李零强调,国本指区域,而非国家,中国的本义是四国之中,即四方的中心。夏是这个中心,商、周都认同夏(“禹迹”),但西周是三代的总结,古人明确提到中国是在西周时期。
华夏眼中的蛮夷:骑马民族和航海民族差不多。他们聚小为大,主要靠和亲会盟。联合是松散联合,主分不主合。合,也是靠教不靠国。侵掠、贸易、传教是他们的三大特点。他们的贡献主要是传播。
夷夏之辨:夏、商、周都有北方民族的深厚背景,如夏与戎、狄,商与夷、狄,周与氐羌,不光通婚,而且杂居。周人甚至与骊戎、大戎、白狄同姓。夷、夏是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不远万里,走到一块,区别只在先来后到,华夏只是先头部队。
欧亚太极图:欧亚大陆,得天独厚,一条干旱带,阴阳割昏晓,欧为阴,亚为阳。游牧走廊,穿针引线,就是沿着这条干旱带,各大文明都是傍着它发展。历史上,一带(陆上丝路)比一路(海上丝路)更重要。
也许,看完此书,我们会对中国、中国人为什么是现在的样子,它承袭的以前的样子如何,今后将往何处去……有更清醒的认知。
(《我们的中国》 李零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