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专访武汉伢王凯:春晚上台前手心一直冒汗
2017年央视鸡年春晚,演员王凯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与胡歌合唱歌曲《在此刻》,对于这次春晚首秀,王凯给自己的表现打8分。
记者: 那丢掉的两分是什么?
王凯: 总得有进步的空间,而且是第一次上春晚的舞台,表现得再好,我觉得还是有欠缺。
记者: 你只是跟我们客气一下,是吗?
王凯: 没有,真的是实话。
记者: 你觉得哪儿不够好?
王凯: 因为第一次上舞台,我还是蛮紧张的,不是那么放松。
记者: 你上过很多次舞台了?
王凯: 春晚的舞台真的不一样。上场之前,我在后台还跟胡歌说,我说我现在开始紧张了,之前彩排的时候还没那么紧张,虽然也紧张,但是我现在怎么那么紧张。手心一直冒汗,那个话筒都是湿的,你知道吗。说有请我们上台的时候我还搓一下手,然后再拿话筒。
记者: 你们两个之间,会互相安慰一下,或者释放一下吗?
王凯: 会,老胡说我也紧张,他说因为这是春晚的舞台,我说你这个安慰人的方式也太直白了。
记者: 站在那个舞台上的时候,你眼前浮现了什么画面吗?
王凯: 那一刻你会觉得,以前那么多年,都是搬着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站在了春晚的舞台上。
2015年下半年开始,《伪装者》、《琅琊榜》、《欢乐颂》等几部热播大剧让王凯迅速名声鹊起。从明诚、靖王到赵启平,王凯在民国、古装、现代戏之间切换。一时间,成为炙手可热的男演员。
记者: 你觉得你红,是因为你帅吗?
王凯: 不是,比我帅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帅。
记者: 为什么他们用“颜值霸屏”这四个字来形容?
王凯: 谢谢大家抬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颜值霸屏”,运气比较好,你拍的作品正好在年底集中全播了。
记者: 你更希望大家以一个实力派演员的标准来看你吗?
王凯: 有的人愿意像您说的所谓的看颜值,有的人愿意看你的表演。可能每个人关注点不一样,我只能是还是我自己,我的专业就是演好戏。你们爱看我演戏,我就非常开心了。
从2005年参演电视剧《寒秋》正式出道开始计算,在开启霸屏模式之前,王凯经历了10年蛰伏期。中戏毕业,原本准备大展拳脚的王凯却遭遇了没戏拍的尴尬,一筹莫展时,他遇到了电视剧《丑女无敌》中的角色陈家明。翘着兰花指,声音高八度,走路挺胸扭腰翘屁股,这个夸张的形象与王凯大相径庭,成为他爆红后不断被人翻出的一段历史。
王凯: 这个角色从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去演,我本来是奔着别的角色去的,后来导演想让我去试这个角色。众多试过这个角色的演员当中,他说我是最让他满意的一个。
记者: 一个女性化的角色,当时对于你来说,内心不会有一些纠结吗?
王凯: 一开始也是排斥的,因为毕竟不是一个主流的角色。当时我之所以硬着头皮接了这个角色,也是迫于生活的压力。那会儿我急需钱过日子,我没钱,我就过不下去了。
记者: 为了生计接这个角色,内心有过挣扎吗?
王凯: 好几次想打退堂鼓,然后导演一直安慰我,说不要有太多顾虑,演得很好。
《丑女无敌》在当年造成了不小反响,人物形象设定非常独特的陈家明让许多观众记住了王凯这张脸,但也在王凯身上打了一道牢牢的印记。《丑女无敌》之后,找来的剧本千篇一律,一度让王凯无从下手。
王凯: 我又不想演了,不想演了之后,又没有戏拍了。
记者: 你对于角色是有要求的?
王凯: 当然,我不想把这个过程变成一个最终的结果,以后定型只能拍这样的角色,这不是我想要的。
记者: 那个时候你的动力在哪儿?
王凯: 动力就在于,我还有钱生活,我不至于饿死,所以现在没戏拍就没戏拍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适合我的戏拍的。
记者: 想演戏吗?
王凯: 这个东西有时候不是急得来的。其实我没有急过,我一点都没有急过,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是这样碌碌无为的人,我觉得我一定能行的。当然是一种很模糊的声音,你要说具体哪天行,我也不知道。有人跟我说过,男演员在30岁以前基本上演不了太深的一些角色,因为你理解不了。拍戏,拍好戏,然后好好生活,活到30岁以后。
记者: 你已经过了30岁了?
王凯: 其实有的想法,我特别单纯特别傻,后来我回过头来在这想,其实有的时候,我能够走到今天,也许就是这股傻劲吧。
一直等到电视剧《知青》的开拍,王凯才得以真正解开“陈家明封印”。2013年,电视剧《北平无战事》播出,在剧中王凯扮演的国民有为青年方孟韦,真正使王凯又一次走进大众的视线,人们称他“在沉默中爆发”。2015年和2016年,王凯正式开启“霸屏模式”,他在《伪装者》中饰演明诚,《琅琊榜》中饰演靖王,《欢乐颂》中饰演医生赵启平,这几部剧的集中热播让王凯的热度持续攀升。
记者: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有粉丝在机场接你的时候,你都不敢出去,很紧张,为什么?
王凯: 那会儿没见过世面。
记者: 那个时候对于他们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欢,或者你自己红了这个现实,是不接受的是吗?
王凯: 惶恐不安,让我特没安全感,所以那会儿会吓得掉头就跑。
记者: 红了觉得惶恐,会让人觉得矫情的。
王凯: 不矫情,因为没有经历过那种状态,肯定会害怕。
记者: 那时候没有一点点欣喜吗?觉得我终于被所有的人喜欢和认识了。
王凯: 没有,真没有,那会儿完全就是恐惧,真的是恐惧,一点都不撒谎。
入行十年才真正尝到走红滋味的王凯,终于进入了“不愁没戏拍”的阶段,只是到了工作连轴转的当下,他想停都停不下来。
王凯: 有一天特别逗,我记得。叫我起床拍戏,我当时还躺在床上,刚刚睁眼,一股无名火,我不拍了,我不拍了。
记者: 当时声音是不是比这个大?
王凯: 大太多了。然后身边的人就觉得,怎么了这是?因为长期的连轴转的工作,太累了那段时间。
记者: 纯粹的一种生理上的情绪反应?
王凯: 对,可能就是需要一个发泄,就好了。过了一会儿,我还是该干吗干吗,该起床洗漱洗漱,该出发出发,该化妆化妆,还是按部就班。
记者: 你有说服自己一些什么吗?
王凯: 我不演的话,我得赔钱,那我是违约。
2016年年末,王凯主演的《如果蜗牛有爱情》《放弃我抓紧我》刚大结局,紧接着马上就有另一部主演作品接档,《欢乐颂2》也将于2017年与观众见面。电视剧之外,王凯还参演了几部电影,再加上各种活动和电视节目,紧张的工作节奏从去年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记者: 你现在真的是在很多的电视剧当中穿梭,你很忙,非常忙,有一点儿来者不拒的感觉。
王凯: 现在找我的戏,数量肯定不是大家在荧幕上看到的这个数量。我如果是来者不拒的话,我累死也拍不完,我还是有选择的。
记者: 你对你选择角色的要求是什么?
王凯: 其实没有什么标准。以前是被动选择,你没有选择权,都是别人来找你。有戏来了,这个角色也不错,钱少点儿,无所谓,我算一算,够几个月花,可以拍。等你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之后,当然不会像之前那么难过了。现在只要是能打动我的剧本和角色,我就愿意去。这个话搁以前,别人说你有病吧,还打动你的角色和剧本,能找你去演就不错了。
记者: 什么样的角色能够打动你?
王凯: 在你看剧本的过程当中,评判的标准就是它有没有抓着我一直看下去,如果让你觉得看着看着,怎么还有这么厚,就觉得这个戏也就这样了。要是好看,你都忘了还有多少,怎么没了?这种剧本估计十有八九,我就会选择了。
从过去的“被人选择”,到走红后的应接不暇,王凯不仅要适应这样的“转速”,还得尽量保持清醒与克制。虽然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的他主动选择了连轴转的工作状态,但既要从纷至沓来的机会中抓住好角色,又要避免负重过多沉入池底,是如今成名后的王凯新增的烦恼。
王凯: 突然一下爆火了之后,别人都觉得你有热度,然后不管什么剧本都抛向你,只是为了让你来演而已。他不会考虑这个戏好不好,这个故事想讲什么怎么讲,他们不会考虑这些东西。所以那种本子,我翻两页就不翻了。去年这一年,找过我的戏其实挺多的,我也看过很多剧本,基本上没有剧本能够打动我,很少很少。
记者: 看不到这样好的剧本是一种什么感觉?
王凯: 很失落,有的时候甚至是很失望,演员碰不到好剧本,就是一个很伤心的事情。哪个演员不想拍好的剧本、好的故事,没办法,现在原创的东西越来越少,大家都热衷于翻拍。但是我觉得这也都是一个过程,慢慢都会好的。
记者: 这么多的剧本,你都看不上,可是你现在依然在演,你演的又是什么?
王凯: 我尽力了。
记者: 好婉转。
王凯: 我尽力了,我觉得我作为一个演员,我该做的事情我做到了,我尽力了。
成名后的王凯正努力适应忙碌的现实,回顾那段十年奋斗的岁月,他更多地称之为缘分。
记者: 在这个行业当中,你最欣赏的品质是什么?
王凯: 最欣赏的品质是坚持和敬业。
记者: 你自己规划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王凯: 我的人生很随意,因为我从来不规划,我希望给自己惊喜。我不知道未来会碰到什么样的角色,我也不知道未来会碰到什么样的剧本,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和什么样的导演合作,但是后面等着我的,都是给我的一个一个的惊喜,相信也是给观众的一个一个的惊喜。
记者: 你怕你会不红吗?
王凯: 不怕,这怕什么,本来就是从一无所有开始的。
记者: 真的吗?
王凯: 当然,山顶只有那么小的地方,容不下那么多人。你待了会儿,下来得了,该别人上去了,所以你要想好来时的路,就知道走的时候该怎么走。
记者: 再回到一无所有,你也不在乎?
王凯: 不会那么快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