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套“诸神之战” 漫威格调高不了

新京报制图/高俊夫

【一家之言】

把原著故事娱乐化、轻度化的情况，在《钢铁侠》《美国队长》包括《雷神》这三部以英雄个人命名的漫威电影中分别出现，这种创作导向可以满足只想看点特效电影放松脑袋的观众，但对于原著漫画迷或追求故事深度的影迷来说，漫威超级英雄电影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还没真正达到“雅俗共赏”的状态，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

《雷神3》喜剧效果完成度高

“诸神黄昏”是北欧神话中一个关于世界末日的故事，当中包括浩劫连天的自然灾难和你死我活的诸神之战。但对于以“合家欢”作为风格指向的漫威超级英雄电影来说，《雷神3：诸神黄昏》（下称《雷神3》）不需要承载沉重的末世主题。因此，尽管遭遇了父亲奥丁去世等巨大悲剧，但“雷神”索尔一边与弟弟洛基、“绿巨人”浩克嘻嘻哈哈，一边拯救了阿斯加德的子民。

相比起神话与漫画两大故事灵感来源，《雷神3》不涉及宇宙末日的惨烈场景，也与阿斯加德人西西弗斯式的悲剧无关，其悲怆程度大打折扣。为数不多的悲剧场面，情绪也被淡化。例如奥丁不再是力战恶狼而死，而是在地球上的挪威（这是对神话起源地的致敬）悄然仙逝；作为“诸神黄昏”预言的高潮，阿斯加德沐浴在火海中的一幕，反而成为拯救阿斯加德的标志，无疑扼杀了最后一个悲剧情绪点。

再加上充斥全片的喜剧元素，《雷神3》更是一部让观众始终保持愉快观影状态的“漫威式”作品。其中以夸张式表演而著称的杰夫·高布伦不负众望，他饰演的宗师说话神神叨叨、琐琐碎碎，富有喜剧效果；另一个欢乐角色是导演塔伊加·维迪提亲自客串饰演的石头人寇格，这位仁兄的“剪刀石头布”冷笑话特别符合这个深秋季节。一些呼应其他漫威作品的桥段也是笑料集中地，例如洛基为索尔被绿巨人狂摔而欢呼，致敬了他在《复仇者联盟》中的同样遭遇；索尔不停用“太阳下山”来安慰从绿巨人恢复人形的班纳博士，则把《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中黑寡妇充满柔情蜜意的台词，变成一种解构主义式的反讽。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桥段，恐怕是在阿斯加德上演的关于洛基“事迹”的话剧，三位明星出演这段“戏中戏”的彩蛋是惊喜所在。

喜剧化让故事失去深度和力量

关于漫威超级英雄电影合家欢风格的话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但《雷神3》有其特别之处：它把一个本来十分沉重的故事，全力向喜剧方向扭转。这种创作导向可以满足只想看点特效电影放松脑袋的观众，但对于原著漫画迷或追求故事深度的影迷来说，漫威超级英雄电影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还没真正达到“雅俗共赏”的状态，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

巧合的是，这种把原著故事娱乐化、轻度化的情况，在三部以英雄个人命名的漫威电影中分别出现，而且它们恰恰都是各自系列的第三部。《钢铁侠3》以托尼·斯塔克反思超级英雄身份为主题，但影片把漫画中钢铁侠的心狠手辣的宿敌“满大人”丑化为一个装神弄鬼的小丑，大幅拉低了斯塔克面临的考验的难度。这导致斯塔克的反思并没有建立在一种“极限”的场景中展开，相关的思辨失去不少“直指人心”的效果。

《美国队长3：内战》改编自漫威漫画的知名大事件“超级英雄内战”。原著的主题同样在探讨英雄与凡人之间的关系，涉及大量政治学、伦理学、心理学方面的内容：英雄的权力如何制约？私人正义能不能代表公共正义？英雄是否有权利为保护亲密的人而拒绝暴露身份？基于立场上的对立，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产生龃龉，继而牵扯出一场英雄混战。然而电影中的内战把这些人文话题探讨几乎悉数去除，两大英雄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并不是理念对立，而是有奸人作祟。电影的思考境界因此被拉低到常规的“漫威电影水平”。

到了改编自宏伟神话的《雷神3》，漫威依然习惯性地走上削弱主题沉重性的老路。《雷神3》的结构张弛有度，战斗场面和笑料场面的穿插到保持了漫威超级英雄电影的一级水平。高潮之战的编排甚至可以说在全系列中都排得上号。另外还有精致的艺术设计以及带感的电子音乐，为影片塑造出潮流感、先锋感。但这些视听感官享受，好比一碗加入了大量调味料的甜品，入口的感觉很好，其甜腻的感觉却容易让人生厌。

漫威电影应该考虑一下把作品视为“美酒”而不是“甜品”。真正的好酒，既有初尝时候的口腔刺激，但更诱人的是酒液之中那道婉转缠绵的回甘。漫威电影始终欠缺这种“回甘”、这种让人观影后仔细琢磨的韵味。

□Freelee（影评人）

■ 涨姿势

“诸神黄昏”这个词的挪威语字面意思为“神的命运”。在相关神话中，神的命运是互相残杀至死，受害者包括奥丁、索尔、海姆达尔这些通过“雷神”系列电影而为国内观众所认识的核心神明。当正邪双方同归于尽后，宇宙进入了无穷的黑暗，直到少数几位幸存者找到了一方未受战争污染的乐土，在这里重建新世界。

漫威漫画中的“诸神黄昏”故事线，秉承了神话中的悲壮史诗风格。“诸神黄昏”其实是阿斯加德人的永恒命运，他们注定死去，但又会重生。可是重生后他们失去了上一世的记忆，只能又一次走向末日。而在奥丁等神灵之上，还有一群潜藏在某个未知维度的神秘存在。他们是比神更强大的“神中之神”，通过阿斯加德的毁灭与重生来吸取力量，并且能预测阿斯加德人的一切行动，从而保持这个生死循环。他们自称为“阴影之上的人”，乐此不疲地欣赏阿斯加德人从创世到灭世的过程。不过最终索尔了解到真相，消灭了“阴影之上的人”，打破了阿斯加德人的悲剧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