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江后人 “民国奇人”张静江的最后传奇

2017-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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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二叔公晚年信佛.1936年他与印光法师见面之前就已经开始信佛,当时正是他于国事心灰意懒,与蒋介石也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那年8月,他前去拜访了印光法师.法师不知运用何种法力,仅仅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就使得他大彻大悟起来,以至于临走时放声大哭(见张久香<二兄行述>),从此潜心佛门,念经打坐,吃素修行,对于世间万事似乎都已经看透了.后来在上海成立佛教协会,在莫干山建立佛堂等善事,都是由此开始的.再后来到了美国纽约,多数时间也是靠念经.祷告来打发.在纽约时他的眼疾已经越发严重,怕光,就常常一个人在一

二叔公晚年信佛。1936年他与印光法师见面之前就已经开始信佛,当时正是他于国事心灰意懒,与蒋介石也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那年8月,他前去拜访了印光法师。法师不知运用何种法力,仅仅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就使得他大彻大悟起来,以至于临走时放声大哭(见张久香《二兄行述》),从此潜心佛门,念经打坐,吃素修行,对于世间万事似乎都已经看透了。

后来在上海成立佛教协会,在莫干山建立佛堂等善事,都是由此开始的。再后来到了美国纽约,多数时间也是靠念经、祷告来打发。在纽约时他的眼疾已经越发严重,怕光,就常常一个人在一间黑屋子里念经,为中国的未来和亲人的安宁而祷告。

在纽约的朋友常去看他,给他带来外面各种各样的消息。李石曾先生是他的终生好友,他们在一起总是愉快的,因为李先生一生都在旅行中,见识多广而且富有幽默感,他们那率真而耿直的天性也有共同之处,所以直到晚年,他们还乐于一起坐在河边的绿树下(二叔公坐在轮椅上),共享回忆往事的快乐。

那时常在他身边的除了家人,还有一个跟他多年的秘书皇甫先生,以及两个女佣,她们一个是与婶婆年龄相仿的赵妈,一个是年轻的陈小姐,都是跟张家一同来美国的。她们帮助婶婆照顾老人、孩子和打理家务。后来皇甫先生回国了,因为家属在国内;陈小姐后来在美国结婚成家,有了两个孩子;赵妈则始终跟张家生活在一起,在婶婆去世以后几年才去世。

然而“空门”并非真空地带。日本人侵华的种种兽行时时噬咬着二叔公那尊贵的民族心。他虽眼睛不好,但看得清报纸上的大字,同时天天听广播,对时局的发展他脑子里很清楚。袖手旁观不是他的个性,他总在想如何发挥自己仅有的能量来为国效力。

经过他与李石曾的周密筹备,1942年12月,他在纽约自己的寓所里,召开了一次“世界国际社团同盟”的会议,旨在向各国政府呼吁和平,声援中国的抗战。美国、法国以及南美各国都有代表出席。二叔公被推为大会主席,由李石曾代为主持会议。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夫人主持了闭幕式。这是二叔公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在国际会议上出现。

3年后,他双目近乎失明,只能以收听广播和吃斋念佛苦度余生。其间只有1945年抗战胜利的消息,曾给他带来短暂的快乐。到了1948年,二叔公因白内障不仅近乎失明,且伴有耳聋,但思维仍旧清晰。日本战败投降,给了他短暂的能够重回中国为国服务的希望,但是他意识到自己身体状况太糟,大概是不可行的。

父亲的拜访对他而言始终是精神上的鼓励,那时只要我一回家,我们三个就一起开车去河谷拜访叔公、婶婆和堂兄妹们。所以,在父亲逝世之后,二叔公极度地思念他。

在纽约期间,尽管二叔公的身体日见衰弱,经济上也不宽裕,但他还是周到地安排了孩子们的读书和生活,对留在国内的孩子更为牵挂。他总是想办法给国内的他认为有困难的孩子寄钱。抗战胜利后,当他得知他最大的外孙女周孟慈(二小姐张芷英的大女儿)已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时,非常高兴,立马通知他的女儿女婿,火速把大外孙女送到美国来深造。

周孟慈从小乖巧伶俐,很讨外公喜欢,他们住在上海思南路时,每次外公写毛笔字,周孟慈总是懂事地在旁边侍侯,要么为外公拉纸张,要么为他研墨,还时常为他快要干枯了的墨池添水,所以最得外公的喜欢。

按照抗战胜利后官方规定,只有大学毕业后才可以出国留学,而周孟慈还没有毕业,正在金陵女大读二年级,但是当她的父亲把张静江的亲笔信拿出来时,有关部门很快就批准了。周孟慈到美国后读书和生活一直受到外公外婆的关照,直到1954年她的父母亲也来到纽约,全家团聚,可是那时她外公已经逝世了。

1950年9月3日,二叔公死于心力衰竭,享年74岁。婶婆说,她按照纽约州的法律,等待一位医生来宣布二叔公的死讯。当时她坐在二叔公的旁边,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房间中穿过,不知这是不是上苍对他的灵魂的召唤。

二叔公的陵墓安葬在纽约郊外的ARDSLEY’NYFERNCLIFF公墓,我父母的骨灰4也安葬在那里。跟他们一起在美国生活的许多著名的人士,诸如孔祥熙、宋子文、宋子良、顾维钧等等都安葬在那里。有意味的是,他们这帮人活着的时候就常在一起,死了以后他们又葬到一起去了。

婶婆是个例外,她操劳一生,于1991年过世。她也信佛,但是她希望海葬。依照她的遗愿,她的儿子张乃昌将她的骨灰撒在了墨西哥湾。

二叔公毕竟是民国元老,他的逝世是必定要引起一番震动的。近年来台湾《传记文学》刊出一篇文章,谈到消息传到台湾后的情况:“1950年9月3日,张静江在美去世,年74岁。此前,张、蒋关系冷淡至极,张的生死,早被蒋抛到一旁多年。

在台湾的张静江女儿张乃琪未敢直接找蒋,而是于4日深夜携丈夫俞时中趋访老世伯吴稚晖,吴于次日早6时,以‘刘姥姥闯大观园’的勇气,敲开蒋府的大门禀告,蒋极为震悼,当日唁电美国慰问,下令褒扬。16日举行追悼会,亲临主祭,并致祭文。”5

到了这时,蒋介石似乎一下子又良心发现,忙不迭地发唁电,还汇来丧葬费,在唁电中大放悲声:“中正患难之交,情谊尤深,噩耗传来,曷胜悲痛……”台湾国民党中央党部为之特设灵堂公祭,蒋介石亲为主持追悼会,亲书“痛失导师”的挽幛,又臂缠黑纱,重新上演了一出“哥儿们的深情厚谊”。

据张静江的账房李力经先生回忆说,抗战胜利时张静江曾有电报来,嘱咐要修理杭州葛岭上的老房子,有返回祖国之意,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未能如愿。6

现在杭州葛岭上的张静江旧居,为杭州市两个文化单位(西泠印社和美术家协会)所使用,房子建在半山腰,山下挂着“张静江故居”的牌子。上山的路是一条“之”字形的漂亮而宽阔的石阶,山顶上耸立着著名的保俶塔。山下的北山路上,有张家的亲戚刘锦藻的坚匏别墅和邢鼎丞的抱青别墅,再往下就是美丽的西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