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孝义皮影:在困境中突围

1989年,山西省孝义皮影戏去英国演出,轰动了世界,孝义皮影戏迎来了近现代的第一个高峰。但从那儿以后,由于种种原因,这种融雕刻、绘画、戏曲、音乐为一体,号称中国四大皮影之一的艺术便开始走下坡路,直到孝义皮影戏成为我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今,孝义皮影戏仍然面临传人少、资金短缺的困难。工艺美术界人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呼吁,孝义皮影戏急需各界的重视,不要让这门绝活变成绝唱。

孙悟空在天空灵动翻飞,随着紧密的鼓点,在金箍棒的打击下,白骨精抵抗了数招后惨叫着掉下了山崖,一片叫好声和热烈的掌声在场内响起。这是孝义市皮影戏传人在中国(山西)特色农产品交易博览会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展上表演的一幕,孝义市文化产业开发中心负责人侯建川看着人潮涌动的观众,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欣喜之余他忧心忡忡地告诉记者,现在孝义皮影戏仍然面临着传人少的困境。

据侯建川介绍,孝义市文化产业开发中心主要的任务就是培养皮影艺术传人。同时,他也是孝义市碗碗腔剧团导演、三级演员。他曾去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研究班进修,毕业后就回到家乡,全力以赴开始拯救这项即将消失的文化遗产。

据侯建川介绍,皮影戏流传至今已有2000多年,山西孝义皮影戏是在孝义土生土长的一种集雕刻、绘画、戏曲和音乐为一体的综合艺术,有关专家研究发现,山西孝义皮影戏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皮影戏。孝义皮影戏在腔调、雕刻、演出剧目、影人造型等方面风格独特,至今在全国尚未发现与此类似的皮影戏。

据侯建川回忆,1989年孝义皮影戏去英国演出,轰动了世界,迎来了孝义皮影戏的第一个高峰,那时在声誉上是高峰,艺人的待遇也是高峰,侯建川说:但那次回来后,相关部门没有抓住发展机遇,孝义皮影戏从高峰走向低谷,直到现在。

田生兰,68岁,在皮影戏表演方面唱功好,尤其擅长碗碗腔、皮腔;武海棠,71岁,孝义皮影第七代传人,肚子里的老剧本多,孝义皮影的道具就是从这位老人手里传承下来的;田新义,71岁,擅长为孝义皮影戏配乐,吹唢呐,拉琴;梁全民,78岁,孝义市皮影戏传人中操作技巧最好的艺人说起孝义皮影戏的老艺人,侯建川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但这些老人年龄都太大,如果再不加紧对孝义皮影进行传承,这项艺术真正的精髓就有失传的可能。

在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的表演现场,记者见到了21岁的表演者叶海虹。叶海虹说,由于热爱孝义皮影戏,她从学校毕业后就跟随老艺人们学皮影戏,和她一起学习表演的还有侯雅婷。

学了3年,我们才学到了一丁点儿。叶海虹告诉记者,真正学习皮影戏时才发现,这门艺术的难度和深度都比她们原先想的要复杂得多。说、唱、操作、雕刻、锣鼓、乐器等都是功夫,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们只能慢慢来,现在主要是学皮影戏的操作。侯雅婷这样告诉记者。

据侯建川介绍,孝义皮影戏现在有不到10个传人,都是年轻人。老艺人们随着年龄不断增大,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们到处奔波表演,他们的手艺急需传授给年轻人,因此,孝义皮影传人的问题迫在眉睫。侯建川说,现在学习皮影戏的年轻人都有顾虑,因为他们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说是传承传统文化,但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让想学皮影戏的人顾虑重重。如果要真正发展皮影戏,就必须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安安心心地把皮影戏当成自己的事业去干。

谈到皮影戏的收入问题,侯建川不无忧虑地说,目前,皮影戏的收入基本是靠自己跑市场,自己宣传,推销自己。基本就没有门票收入,他们在北京演出时,是包场,一天1000元。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侯建川表示,有时候他们去参加演出,还得自己出费用,由于皮影戏的设备比较多,运费往往比较贵。但为了发扬光大这门艺术,他们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侯建川说,孝义市艺术学校就是为培养这批非遗传承人而设的,但大部分人毕业后并不投入到传承行列中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来到这里既没有相对稳定的工作,也没有多少收入。可以说,资金问题已经成了阻碍孝义皮影戏发展的一大障碍。

侯建川告诉记者,这次展览的主办方邀请孝义皮影戏来演出,给了皮影戏一个发展平台。侯建川表示,回到家乡后,他们将对农民进行皮影艺术的培训,每培训一个,政府就给补助300多元,相信这是皮影戏推广和发展的一个良好机遇,他希望今后政府能多搭建类似平台。

侯建川同时也表示,经过多次表演和参加展览,他发现许多游客和观众都想买简单的皮影戏玩具,但遗憾的是,皮影戏发展到现在,一直没有制作过简单易学的相关工具。侯建川表示,这给了他很多启发,要想让大众更多地认可皮影戏,必须让群众更多地了解这门艺术,而发展皮影戏玩具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国工艺美术学会常务理事、山西省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专家组成员杨伯珠告诉记者,目前,像皮影戏一样面临发展困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山西还有不少。杨伯珠表示,非遗的传承和发展现在已经成为山西省相关部门的重点工作,山西省非常重视这些优秀文化传统艺术的发展。杨伯珠说,他们呼吁社会各界都对这些文化遗产进行重视和保护,对这些文化遗产进行更大的投入,进行保护和发扬,使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在这一代人手里重放异彩。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2009中国(义乌)国际旅游商品博览会已经向孝义皮影戏发出了邀请,同时澳门也邀请他们去参加活动,条件也比较诱人。但侯建川考虑再三,还是带领他的团队去了义乌国际旅游商品博览会。侯建川说,虽然主办方只管演出道具的运输费用,但他不想失去这个推广孝义皮影艺术的机会。

侯建川还告诉记者,孝义是个煤炭产业丰富的城市,随着经济转型,原来做煤炭行业的资金正在寻找出路,现在已经有原先做煤炭行业的人想对孝义皮影戏进行投资,相信孝义皮影戏会很快迎来另一个发展高峰,这门绝活儿也将发扬光大。

孝义皮影戏分为纸窗皮影戏和纱窗皮影戏,并以纸窗皮影为主。纸窗皮影主要以麻纸糊窗作屏幕,凭借悬吊在纸窗后的麻油灯亮影,因此称灯影儿、纸窗子。一般纸窗高约1米,长约2米,并固定在框架上。纸窗平整无皱雪白无瑕。皮影常以羊皮、牛皮或驴皮作为材料,皮影制作工匠依据戏剧故事,雕刻出各种生动逼真、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以及诸如桌椅板凳、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奇山怪石、龙亭金殿等花样繁多、精美绝伦的场景道具和自然事物。一般将这些人物景物和道具雕刻成高42-60cm,并用各种色彩绘制,这些雕刻物件又称孝义皮雕。孝义的皮雕,构图简洁,造型别致,刀法细致,雕工细腻,疏密有致,色泽鲜艳,形神结合,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孝义皮影戏是集文学、音乐、表演、雕刻工艺于一炉的民间艺术,既可表演故事,也可当做独立的民间工艺美术作品欣赏。孝义皮影戏音乐独特别致,地方特色浓郁。孝义皮影手法夸张,造型古朴洗练,线条遒劲有力,极富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