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杰我的青春期 致《我的青春期》与郝杰导演

我着实替郝杰导演感到遗憾,我指的是他最新的作品《我的青春期》,最精华的部分被剪的七零八落,预告片中很多情节都被删除,以及方言部分被“修辞”,都是非常扫兴的事情。

五年前的10月份,我和景大爷在深圳的“西贝”吃饭,第一次谈到在网上流传的《光棍儿》,用张家口方言复述了几段剧情,不自觉的捧腹大笑,而且与有荣焉。

看《我的青春期》预告片的时候觉得很激动,意识到也许中国电影史上最纯正的性喜剧呼之欲出。有点像当年看《梦精记》和《美国派》那种畅快!我对此片的感觉不只是题材上的憧憬,还有人文环境的亲切感。我在张家口长大成人,在那里挥霍了大半个青春期,我最能理解郝杰对这段青春期的构建。

前一段时间看《中国国家地理

河北篇》的人文部分,说现在提到河北人,面目模糊,没有任何性格特征,早没有了千年前“慷慨悲歌”燕赵人士的豪迈印象。现在的河北人,本来就是几部分文化的杂糅,自古就没有统一的性格面貌。以张家口和大同为代表的西北风格,以及以保定和唐山为代笔的华北平原风格,本就不同宗不同族,连饮食文化都不同。张家口的特征尤为特殊,地理杂志标注的名人出处,张家口千年无一人。自明开始这里就是边陲重镇,现在贯穿张城的长城是汉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最清晰的国境线,这里本就不是某一个文明的故土,它长时间是民族文化融合之处。

这是一个尚武的地方,曾经也被叫做“武城”,就像电影中表现出来的一样,那里的青春很江湖化,自小经历的打打杀杀很多,也有庞杂的帮派划分,说的难听一点,匪气很重的一座城,不过同时也是情义很重的一座城。张城文明中,相交甚好的人彼此办事必不言谢,我至今也不太能说的出感谢的话,放佛那样有羞耻感。这里面即有西北人的爽直和善良,也有朋友相帮的义气。那种心意相通和彼此领情的畅快是我很珍惜那里的重要原因,这十几年屡次回去,看到那个自带侠义精神的蛮横之地,逐渐被商业文明中服务业伪善的礼貌用语所侵蚀,心中不免凄凉。所以我觉得张城有故事,像是被遗弃的一座城,“侠义之心”被和平生活和贫穷之路慢慢蹉跎成刁民悍匪,而且这里的人恋家,自己的故事自己传说,哪里还有旁人听的见慷慨悲歌。

这样一座城,比起贾樟柯的汾阳小镇,会多出很多离合世故。可惜张家口没有贾樟柯,可如今我们有了郝杰。

了解这些,是为了让观者能更好的理解郝杰电影中的人物,他们质朴豪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生活。所以田间地头、街头巷尾的民俗语言,夹杂了非常低廉的性笑料,这里的人民千百年来就是用这样炕头事儿来娱乐自己的,郝杰在第二部作品《美姐》中留下了很多二人台曲艺的样段,他们那么美好,因为纯粹而美好,虽然他们低俗,但是他们真实可信,能看到中国人身上的烟火气。我觉得这是现在娱乐至上的电影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说回到《我的青春期》,郝杰的第三部作品既要保持民俗特征,又要拥抱主流院线,这谈何容易。用自己的真实成长记忆去丰富故事和情感,是最容易产生共鸣的,毕竟大家的青春荷尔蒙是统一分泌的,谁的努力奋斗不是从一场春梦开始呢?

所以影片的前半段应该是重中之重,以预告片中看到的部分情节和方言用词,真的感到郝杰其实是做到了的。有了从孩童的春梦发芽,有着浓厚的地域特征和笑点,加上青春期的执拗和飞扬的恋爱幸福感,再配上身负情商出去打拼成功返乡的情怀,看到面目全非的家乡生活,给他们赋予时代变更的意义,最后用拍戏的方式逃避回青涩岁月,希望给自己的青春续上不同的结局。其实这个剧本结构非常扎实。

只不过一开始用来抓人眼球的孩童时代,由于“总菊”太紧,用词又不能太露骨,又不能客观表达当时乡村的教育状态(我指的是老师打人的预告片情节),这些以后要当情怀的铺垫都无法充分淋漓尽致的表达,因此第一段变的七零八落;而第二段青春格局,我个人认为由于包贝尔这个演员的性格魅力也大打折扣,包贝尔这个演员除了能表现出受气包的气质,我不理解这么能调教非专业演员的郝杰为什么要用他,也许是为了拥抱院线上映?承前启后的部分也没有太入戏,那接下来的《西西里美丽传说》的阴沉映衬升华力量就大大减弱了,我能被这些精妙设计所感染,但我知道抛却我心里对此片天生的亲切感,这个设计没有被完全发挥作用。

结尾导演返去冰封的回忆中,用超现实的手法去改变青春结局的设计其实在叙事性上也稍显突兀。

至此,我本年度最最期待的作品,只能在我心里以7分的分数遗憾落幕。

但是还是要支持郝杰导演,如果有相识的缘分,请给我看导演剪辑版,我还可以陪你一起回忆一下山城的峥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