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清案例 揭开胡长清案最大行贿者的神秘面纱(附图)

4月16日,向胡长清行贿的重要嫌疑人周雪华接受审判(本报4月17日报道)。至此,向胡长清行贿系列案的处理接近尾声。

周雪华到底何许人,他哪来的巨额钱财去行贿?他为什么要向胡长清行贿?他与胡长清怎样勾结在一起……法庭一一为人们掀开了这层神秘面纱。南昌

“四爷”原是一个小混混

周雪华是个地道的农家子弟。1971年8月,他出生在江西进贤长山乡(现已改镇),是家中四兄弟中的老小,父母给他起名“周四明”,后来他巴结上胡长清“发达”后,手下人管他叫“四爷”。

在被检察机关以涉嫌行贿、挪用公款罪查处后,周雪华并不承认自己挪用了公款,他说他过去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了解情况的人却另有说法:“他过去没正经做过生意。”

他与人合伙开医疗器械店,店内设施一应备齐准备开张了,他却在晚上趁合伙人不在,神不知鬼不觉把店内的东西搬空了。有一段时间,周雪华常与人到广州赌博,没钱了怎么办?他就约了人去敲诈在广州做生意的进贤人,名为“借”,实则有借无还。

了解周雪华的人说,别看他年纪轻轻,又没读几年书,但他精明得很,与人交往都是有选择有目的的。用他的话说,他做人的原则是没有作用就不交往,没有价值就不交往。

在认识胡长清之前,周雪华已刻意结交了一些手中颇有些小权力的人,但毕竟还没有找到一个牢靠的落脚地。在社会上当混混不是长久之计,周雪华想要找个单位,以借助单位发展个人。

经人介绍,周雪华认识了江西省粮油储备公司温圳粮库原主任熊友晶。1996年3月,经熊友晶同意,周雪华被温圳粮库聘用。温圳虽还是进贤的一个镇,但温圳粮库是个正县级单位,个人借助于它,足以实现很多愿望。周雪华一聘到粮库后,就被安排在粮库贸易部与粮库职工黎某一起负责粮食经营工作。

1996年8月,粮库决定成立南昌办事处,委托黎某、周雪华负责筹建。1997年1月21日,温圳粮库南昌办事处成立,企业性质为全民所有制。1月23日,周雪华花3000元钱买了一个招工指标,被进贤县劳动局招收为全民合同制工人,挂编在进贤县粮食局粮油储运公司。1月31日,温圳粮库向进贤县粮食局借用周雪华。

1997年3月16日,黎某和周雪华与温圳粮库签订了承包温圳粮库南昌办事处的承包协议。3月27日,他们被温圳粮库聘为办事处副主任。其实,从一开始,黎某作为温圳粮库的法人代表就是一个摆设,办事处所有的凭证上都看不到他的签字。

同年6月15日,经熊友晶同意,办事处法人代表变更为周雪华。到1998年3月16日,承包期满,温圳粮库未与周雪华续签承包合同,但办事处却一直由周雪华经营管理,直至1999年8月8日,周雪华因涉嫌为胡长清伪造居民身份证被公安机关拘留。

当上了温圳粮库南昌办事处的法人代表,周雪华就把他过去做生意亏的十几万元债务挂在了办事处的账上。

至此,周雪华才算结束了在社会上当“混混”的角色。然而当这样一个国企驻南昌办事处的法人代表并不是他最终的目标,他把办事处当“大本营”,有意识地开始在南昌结交更高层的人,寻觅对他在南昌发展有更大作用的人。

1997年3月的一天,周雪华和进贤县公安局的人在南昌某宾馆喝茶,巧遇了南昌市公安局的一个干部。寒暄中,那人提到要找当时的省长助理胡长清反映情况,周雪华当时眼睛一亮,用惊讶而又不无羡慕的口气说:你认识胡长清呀?找个时间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所谓介绍,就是别人出面把胡长清请出来吃饭,周雪华埋单。就这样,周雪华与胡长清在酒桌上认识了。

金钱和美色搞掂胡长清

为怎么能把一个堂堂的省长助理、副省长“搞掂”,周雪华颇费了一番心机。

起初,他投胡长清所好,作出一副高雅状,隔三差五跑到胡长清住处,送上一些进贤生产的毛笔和纸,还陪他海阔天空闲聊。一个多月后,他就把位高权重自以为是的胡长清给琢磨透了——不仅贪财且也贪色,他就开始了用金钱和美色“搞掂”胡长清的计划。

起诉书指控,周雪华涉嫌向胡长清行贿25次,计人民币144万元、美元2.5万元、港币85万元及价值人民币65.056万元的贵重物品。

在认识胡长清的第二个月,周雪华得知胡要到美国参加“会议”,他一改过去送纸笔水果的作风,试探性地送上美金1万元,胡长清爽快地收下了。周雪华心中大快,只要胡长清敢收,他就敢送!

仅隔一个月后,周雪华又送给胡长请人民币20万元,同时送给胡长清的妻子孙某人民币20万元。从此直至胡长清案发,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周雪华对胡长清几乎月月有“供奉”。

巨额的贿赂,快速缩短了两个地位悬殊的人之间的距离。待两人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后,他开始给胡长清送女人。

他叫珠海的“妈咪”在珠海找了妓女空运到南昌。妓女飞来南昌后,他安排食宿,还每人发了5000元,以“新分配来的女大学生做女秘书”为由将妓女“献”给了胡长清。胡长清挑了其中一个中意的,他就把这个妓女送到赣江宾馆给胡长清取乐。

1997年8月中旬,他策划了一个对胡长清来说又新鲜又刺激的“节目”:出钱请胡长清到澳门游玩。胡长清提出要带那个妓女去,周雪华又把那个妓女招来。在澳门期间,周雪华送给胡长清一块价值16.8万元的“劳力士”手表,一枚价值人民币3.57万元的的白金钻石戒指,一条价值人民币2.675万元的黄金钻石手链。

9月,胡长清到北京国家行政管理学院学习。周雪华专程派人到北京,两次为胡长清送上40万元。10月,胡长清的儿子来到南昌,周雪华又送给“胡公子”人民币1万元。

1998年,周雪华继续送钱给胡长清,5万元、10万元、38万元的人民币,几千元不等的美金,价值成千上万的领带夹、手表、耳环,源源不断。

也是在1998年,胡长清的情妇胡某某要到广州生活,为情妇买房的事情挂在了胡长清心头。胡长清把此事告诉了周雪华,周雪华便立即同人到广州选房子,并将备选的房子的资料带回南昌给胡长清及其情妇定夺。选定的房子需付港币,周雪华便于1999年一二月间,两次送给胡长清港币65万元。

周雪华为什么要给胡长清送这么多的钱物?对此,周雪华供认说,一是认识这么一个高级领导干部很不容易,送他钱物,是想联络感情,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关系;二是因为胡长清为他办了不少事,送他钱物,也是表示感激之意;三是用钱铺路,相信他会给自己办更多的事,巴结胡长清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雪华用“游鱼贪食,钓者诱之,人皆责鱼,我责钓之”这句打油诗,一语道破他对胡长清的叵测居心。

胡长清案发后,一般人认为胡长清利用周雪华捞了太多的钱,周雪华却认为,不是胡长清利用了他,而是他利用了胡长清。他通过胡长清搞到了远比他送给胡长清的要多得多的利益。

被周雪华的重饵钓上钩的胡长清,由一个堂堂副省长、人民的“公仆”变成了周雪华豢养的走卒、马仔,死心塌地、鞍前马后地为一个足以做他儿子的人效劳。

假胡长清之手谋己不当利益

几乎是在当上国有企业办事处的法人代表、攀上省长助理的同时,周雪华在南昌成立了一个他自己的公司,这就是胡长清案发后,被众多媒体提到的“江西奥特汽车租赁有限公司”。

他借助温圳粮库南昌办事处的牌子,用胡长清的权力,为自己疯狂掠钱,像变戏法一样把国家的钱源源不断地投进了他的私营公司。检察机关查实,胡长清先后十余次为周雪华谋取不正当利益。单单就是为周雪华的江西奥特汽车租赁公司的事,胡长清就出了多次面。

1997年6月,周雪华以该公司的名义,向南昌市城市合作信用社(现为南昌市商业银行)申请贷款,但未获批准。周雪华就把胡长清“请”了出来。胡长清爽快地答应了,根本不管这事该不该他管,也不问周雪华的公司有没有贷款资格,就向信用社负责人批示,对奥特公司的贷款给予支持,后来又给信用社的两个负责人打电话催办贷款。

在胡长清的压力下,该社领导经研究后同意以抵押贷款的方式,贷款200万元人民币给该公司。同年9月5日,该社在未对抵押物和奥特公司进行全面调查的情况下,违规将款贷出,至今逾期许久都未收回。

周雪华初尝了胡长清的权力给他带来的好处。这之后,他又拼命向胡长清行贿,因为胡长清贪财,多给钱物,他才会多为自己办事,办起事来才爽快。

1998年新年伊始,周雪华就把为奥特汽车租赁有限公司申请建立“奥特客运停车场”的事交给了胡长清。几天后,胡长清在该报告上给江西省交通厅的领导批示,要求给予大力支持并给予解决。省交通厅随即转给南昌市交通局办理,南昌市交通局审查后认为建立营运性的停车场不符合条件,而设立公共性的停车场不属于交通部门审批的范围,便将情况上报省交通厅,陈述了不宜批准设立“奥特客运停车场”的原则立场。

由于“奥特客运停车场”迟迟没被批准设立,周雪华多次找胡长清,要求胡给省、市交通部门的领导打招呼。

一个多月后,胡长清听话地又写信给江西省交通厅的某领导,要求该领导在当月办妥此事;其间,胡长清还给南昌市交通局公路运输管理局的局长、副局长,市交通局局长等人打电话,催办“奥特客运停车场”之事。在胡长清的高压下,南昌市交通局公路运输管理处被迫违规批准设立“江西奥特客运停车场”。

在正在办这事的同时,该公司又未经申报批准,擅自拆围墙建门楼,南昌市城市建设管理监察支队责令周停止违法建设。周雪华又去找胡长清帮忙,胡长清于是给南昌市政府某副秘书长打电话,要求有关部门同意周雪华的公司拆除围墙搭建门楼……在胡长清的干预下,周雪华又达到了目的。

此事一结束,周雪华又交给了胡长清一个新的“任务”,为“奥特客运停车场”申办营运车辆禁行道路通行证,胡长清遵命行事,打下一路招呼,周雪华心愿又遂。到了1998年下半年,周雪华要将“奥特客运停车场”升级为客运站,因为不具备条件,有关部门自然没有批准。

胡长清又分别给省、市有关部门的领导打电话,并不惜“屈尊”为周雪华设宴请吃饭,要求省、市有关部门给予办理。但这次胡长清任务完成的不理想,虽千方百计做了努力,但“奥特客运停车场”还是没有被批准升级为客运站,因为它实在不够条件。

周雪华用足了胡长清的权力,只要有什么事他办不成了,他就搬出胡长清。

1998年下半年,周雪华任法人代表的奥特客运停车场服务有限公司要参与南昌至宜春的客运营运业务,他找到胡长清帮忙,胡长清就又应周雪华之托,找省、市有关部门的领导和宜春行署的领导打招呼,要求对周雪华的公司参与南昌至宜春的营运问题给予支持。由于这条线路是宜春客运部门许多职工赖以活命的路,所以,尽管胡长清一再施压,宜春地区行署为了百姓的利益,还是未予批准。

为周雪华帮忙,胡长清是不计较事情“大小”的。为给周雪华的2辆走私车上牌照,胡长清亲自宴请省交警总队领导,置法律法规而不顾,要求该领导办理。按照胡长清的要求,省交警总队违规给这两辆走私车上了牌照。此后,给5辆未办理控购手续的汽车上牌照、为周个人的西贡城大酒店贷款等,胡长清逐一帮了忙。而款贷到手后,大部分被周雪华用在了其个人开办的企业上。

1999年8月7日,就在将被中纪委“两规”审查之前,胡长清还为周雪华打了最后一个说情电话:一起打架事件牵涉到周雪华,南昌市公安局将其传唤。胡长清闻讯后,分别给有关领导打电话,要求尽快放人。周雪华很快也就没事了。

周雪华给胡长清的大肆行贿,彻底把胡长清击倒了。

仓皇脱逃无路走牵连七人上法庭

实际上,在承包粮库期间,周雪华还利用职务便利,把国家的钱当成了个人的财富,或者用于偿还个人债务,或者用来贷款给个人进行经营活动。他就像付着在粮库上的“吸血鬼”,把原本经营状况较好的国有粮库最后折腾得奄奄一息。因此,周雪华还被检察机关指控涉嫌挪用公款罪。

周雪华还被指控涉嫌盗窃罪、脱逃罪。原来,去年3月25日凌晨,在押的周雪华乘看守熟睡之机,盗得人民币2000元后脱逃。之后,他在好友和亲戚家东躲西藏,6月17日,被省、市公安干警在南昌县黄马乡华标村余某家中抓获,同时牵连7人涉嫌包庇罪

周雪华尽管狡猾似泥鳅,但他最终还是逃不脱法律的制裁。(本报记者 周文英/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