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承泽和任贤齐的电影 台湾导演钮承泽:我不要拍侯孝贤式的电影

他是上世纪80年代台湾新电影运动的见证者,作为侯孝贤的御用演员,16、17岁的年纪,出演了《小毕的故事》《风柜来的人》等重要影片。

他是台湾地区偶像剧操盘手,人称"豆导"的他,执导过《我在垦丁天气晴》《吐司男之吻》《求婚事务所》等热门偶像剧。

他的梦想是拍"中间的电影",有丰富的剧情,精良的制作,也有真实的情感,生命的真相,观众可以跟着笑,可以跟着哭,出了戏院,还能带走点什么,他说,姑且称之为"有内容的商业片"。

2010年,人到中年的他终于实现了梦想,凭借第二部剧情长片《艋艵》,一举成为台湾地区最卖座导演。

他是钮承泽,应邀来到上海国际电影节,侃侃而谈他的电影梦。

期待华语电影王国

"新导演拍第一部电影很难——没钱,就比如当初的我,但只要你开始卖座,又陷入另外一种苦恼——太多钱找上门来,就比如现在的我。"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主席论坛上,钮承泽和香港导演彭浩翔,作为年轻创作力量的代表,成为吴宇森的座上宾。

虽然是最后一位发言,但钮承泽的幽默还是一下子吸引了在场媒体和听众。 "创作者在这种‘疯狂’的市场环境下,很有可能迷失。所以,作为导演不该去迎合、讨好、模仿,每个人应该用功地、诚恳地拍出自己心里面觉得好看的电影,并且是要经过长久准备的,这样的电影自然会有特色,有活力。 "

《艋艵》还未能在大银幕上和上海观众见面。但钮承泽说,他心里的那个华语电影王国的梦想不会熄灭。 "十几岁的时候,我拍了《小毕的故事》,拍了《风柜来的人》,那是台湾电影的黄金期,那时候的电影人和电影观众都多少还有些精英意识。

但在17岁之后,我再也没有得到过像样的演员机会。我进入了青春期,台湾电影进入了衰败期。那个时候,电影院常常空空无人,经过电影院的时候我一直想,为什么好莱坞的导演、演员那样有地位,有尊严,是因为他们的电影有市场。

如果两岸三地能够形成一个大的市场,我们的电影就有人看了。华语片世界如此之大,我对东方好莱坞的出现充满信心。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看到这种势头了,我期盼着华语电影王国的来临,并将为此完全奉献自己的力量。 "

要拍"中间的电影"

钮承泽是上世纪80年代台湾新电影运动的亲历者,电影大师侯孝贤是他的恩师。拍《小毕的故事》和《风柜来的人》,钮承泽说,从那两部戏的工作经验里,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比方说,侯导曾经和我说过,你永远不要用你的表情演戏,而是要用你的眼睛演戏。

我的体悟就是你不要一味挤眉弄眼,只求戏剧效果,你应该把发自内心的情感透过你的眼睛来传达。类似这样的要求与经验,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另外,侯孝贤导演对电影的价值,不单单是他作品的成就而已,是他的那种人格魅力,他真的很付出,他很大气,像这些东西也对我造成了影响。

你会觉得,对,是个汉子就应该如此大气,如此付出。可是,我又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我不想拍他拍的电影。在我17岁时,我那么的仰慕他、崇拜他、尊敬他,但我也决定了,‘我不要拍侯导的电影,我想拍另一种电影’。 "

钮承泽把"另一种电影"归结为"中间的电影",抑或是说"有内容的商业片"。"说到台湾电影,侯孝贤、杨德昌、蔡明亮的名字如雷贯耳。他们的电影是有人生思索和人生真相的,但他们的电影也是小众的、精英品位的。观众进影院以后,会发现自己像是‘白痴’一样,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这是光谱的一端,至于另一端,所谓要卖钱的商业片,又都制作相当粗糙,观众进影院以后会骂自己是‘白痴’,干吗要买票来看这样的电影。光谱的中间呢?那些从生活出发的,可以给人一点启迪的,又有很好制作态度的电影,那些‘中间’的电影,就是我想拍的东西。 "

成功源自主动出击

带着要做"中间的电影"这样的梦想,虽然在偶像剧市场已经有所作为,钮承泽还是想拍电影,完成大银幕上的梦。2008年,他的第一部剧情长片 《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出炉。这部带着纪录片外壳的剧情片,把电影圈里的酸甜苦辣来了一番调侃式的披露,票房成绩不好不坏。

"当时,《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收了600万新台币,大家都恭喜我。我都不敢说,我心里想的目标是3000万新台币。对于那时的台湾电影来说,好像天方夜谭。 "

但2008年也正是台湾电影的转折之年。以《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为先声,此后接连有《九降风》《囧男孩》等片上映,接着就是《海角七号》的"神话"。钮承泽说,从《海角七号》他获得的启发是,和好莱坞比技术这条路行不通,确实能力不足,但拍出人、拍出情是有可能的,好莱坞电影固然可看性很高,好莱坞工业固然强大,但观众对于说自己的语言、讲自己文化的电影是有渴求的,关键在于拍电影的人是不是交出了能让观众满足的作品。

对市场有认识和把握,《艋艵》的成功几乎每一步都在钮承泽的策划之内。 "大家说台湾电影很不景气,大家都去电影院看好莱坞电影,导演拍一个电影之后不知道怎么样上片,我的经验就是主动出击,全面参与,从构思剧本、排戏、发行,从头至尾,我都参与,去想怎样创造出一些声音、制造出一些状态让媒体乐于报道,从而让市场对这部影片有期待。 "

"我们选择了美嘉华纳公司做合作伙伴,我们要到了贺岁片的档期,于是我必须要有一个大片的规模和气势,可能取得什么样的票房,然后再回推,如果有这样的期待,能够承受的最大风险在那里,然后思考所有需要的营销策略。

我们也不放弃原本传统电影或者是传统大片应该有的规格,比如说我们选择在戛纳宣布我们要开拍的计划,其实就是一个宣传手段。我觉得《艋艵》是一个让人兴奋的例子,主动出击,制造影院对你的期待,制造观众对你的信心,我想是可行的。 "

下一部拍爱情故事

虽然做了导演,但演员出身的钮承泽依然很爱演戏。无论是过去执导偶像剧,还是如今大银幕的作品,总会给自己安排个角色。《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中,他是主演,《艋艵》里,也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的角色。有趣的是,恩师侯孝贤却对钮承泽转型导演之后的演出,不太欣赏。

《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侯孝贤直言不讳地指出不该由钮承泽自己主演;《艋艵》亦是,侯孝贤几乎称赞了片中所有演员的表演,独独认为钮承泽演得最差。这种评价,也成为这对师徒之间的趣话。

谈到恩师的意见,钮承泽笑说,"恩师看了《艋艵》后给了我不少鼓励,但他也没忍住跟媒体说片中演得最烂的就是我。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老实说,我不认为自己演得烂,但的确是《艋艵》中演得最烂的,我演的‘灰狼’,角色有他的魅力,但跟其他角色比还是有差距。

事后我也做了反省,侯导说得对。可我每次遇到剧本还是都想演,不过我想,以后我会想好前提,那就是角色真的适合我,真的有这个必要,但不做主角。 "

《艋艵》之后,钮承泽的下一部电影计划很受关注。钮承泽也坦陈,很多人建议他拍,甚至要求他拍《艋艵》续集。至于究竟拍不拍,钮承泽说,还未确定。"故事好像还没说完,可是又觉得已经燃烧过了、付出过了。有个前提是,如果有续集,那不会只是为了票房、为了商业利益而已,那一定是我们觉得很有话想说,还觉得它会继续精彩的电影。 "

《艋艵》续集还是未知数,钮承泽说,眼下最期待的是与内地电影人合作。 "我和赵薇、徐静蕾都很熟,跟周迅在《情非得已》就有合作,很可惜,那一段后来没有用上。和周迅有合作的计划,快的话,我希望下一部电影就可以,现在正在发展故事。不过一切都要等剧本写出来才能确定。但我希望下一部电影,是一部跨越台北和北京两个城市,两座城市的人的电影,我想拍一个爱情故事,有笑有泪的爱情电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