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借百艘龙船救灾 汕头蔡义南老人获评“最美抗洪人”

▲蔡义南的龙船载满受灾的村民

8月底至9月初，广东潮汕地区连遭强降雨袭击，多个乡镇内涝严重。经营龙船厂的蔡义南免费提供百余艘龙船救人，不少龙船归还后受损严重，他却拒绝接受赔偿。

其孙子蔡畅告诉记者，这是爷爷5年内第二次出借龙船救灾，尽管看到心爱之物受损会心疼，但他说“与救人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借船：免费出借，救人优先

“需要龙船的直接去溪南小学旁，我爷爷有一百多条船，救人优先。”8月30日下午，在杭州做生意的蔡畅刚回到汕头老家，便按爷爷蔡义南要求，在朋友圈发了条出借龙船的消息。

彼时，汕头连遭强降雨袭击多日，多个乡镇内涝严重。蔡义南家所在的陈店镇地势偏低，更是一片泽国。

“爷爷担心水灾严重，我一进家门就让我赶紧帮他发消息，告诉别人可以来借船。”蔡畅告诉记者，爷爷蔡义南今年76岁，从40岁起就在当地经营龙船厂，“做龙舟费时费力，现在爷爷厂里只雇着一个工人，每个月大概能做1艘大船或两艘小船。”

出借龙船的消息一发出，蔡畅的手机便响个不停。“没什么条件，只要你会划龙船，都可以来借，救人优先，不要钱。”

“潮联义工”救援队负责人蔡楚鸿是众多借船者之一。他告诉记者，洪水中救灾，船很重要，得知能免费借船，他第一时间与蔡畅联系，对方很爽快，“船在厂里，你尽管拿走，人手够多的话多拉一两艘船也行。”

蔡楚鸿告诉记者，9月1日一早，他就和其他9名义工去蔡义南厂里，拉走一艘大号龙船。顺着积水，船快被推出厂时，他们遇到了蔡义南。“蔡伯问我们是否熟悉水性和地势，还帮忙在船上安了个船舵，方便掌舵，叮嘱我们一定注意安全。”

蔡楚鸿说，划着蔡义南的龙船，他们参与救灾三天，每天上午8时出发，夜晚7、8点回集结点。装满水、面包、方便面等物资的龙船划过镇上的各个小巷，或给民众们发放物资，或渡上有需要外出的人，“尽管有不少义工来来往往送食物，但有些年轻力壮的男性还是想着尽量游到水浅的地方自己买些东西，让我们的物资送给老人、妇女和小孩，我们看到了就会把他拉上船，渡他一程。”

蔡畅也和哥哥划着自家的小号龙船出去救灾，船上载满救灾物资，路过被困住的人家，给他们分派水、面包和方便面。

还船：受损严重，拒绝赔偿

直到9月4日，几十艘龙船被村民借走。随着陈店镇水位逐渐退去，部分借出的龙船也陆续被返还。

▲龙船厂工匠在维修龙船。

蔡畅告诉记者，发洪水那几天，蔡家人都忙着出去救灾，爷爷忙着指挥来借船的人们把船搬出去。没人统计具体借出去多少艘龙船、都借给谁了，“来拉船的大多是当地的义工团队，或自发组织救援的村民，一听说是要来拉船救人的，爷爷就让他们把船拉走了，没有具体问人家的身份。”

蔡畅说，目前还回来的有二三十艘龙船，具体数字还没来得及统计。当初出借的都是崭新的龙船，还回来后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龙船在街头巷尾中划行稍显笨重，难免磕碰，加上大街小巷的积水夹杂着垃圾、家具、废木头、石头等硬物，这些对船身和船侧的绘图都会有很大的伤害。”

蔡楚鸿所借的龙船在完成救灾使命后，也已归还至蔡义南的龙船厂。不过，船底破了个直径约4厘米的洞，船体磕碰严重，坐梁也断了几根。“我们的物资点积水比较浅，当我们把大量的物资运上船后，船就搁浅了，义工们只能下船徒手推船，船底搁到砂石，船就破了个洞，找来破布和木头堵漏后，这艘船还坚持了一天的运行。”

蔡楚鸿说，归还龙船后，他一直跟蔡家人商讨赔偿一事，对方始终拒绝接受赔偿，“我跟蔡伯儿子蔡见雄说了不下五次。”直到最后蔡见雄告诉包括蔡楚鸿在内的借船者们，“不要再说了，事情到此为止。”

不接受赔偿，意味着蔡义南要自行承担起龙船的维修费用，蔡畅告诉记者，这些受损的船维修成本大概是每艘船1000至2000元。

蔡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感慨，看到爷爷心爱的龙船受损难免有些心疼，但这些累累伤痕代表了它所承载过无数生命。“爷爷说，（伤痕）无所谓了，大灾面前人命最重要，只要借出去的船能帮助救灾就够了，这些都不值一提。”

经营龙船厂36年，5年前也曾出借龙船救灾

潮汕地区每年端午节都有赛龙舟的习俗，经营龙船厂36年来，蔡义南几乎承包了全村的龙船生意。

蔡畅告诉记者，爷爷的船厂10米长的大号龙船造价2.8万元，6米长的小龙船造价7000多元。尽管每年只在端午前龙船厂才有生意，并且陈店镇已有七八年没有举行龙舟赛了，生意比以前淡薄了许多，但蔡义南还是坚持了下来，“我一直觉得爷爷对龙船有种特殊的情怀，他非常爱惜龙船，对他来说，经营龙船厂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生活。”

▲蔡义南在龙船厂

事实上，这已是蔡义南第二次在洪涝灾害时出借龙船帮助救援。早在2013年8月，陈店镇遭遇台风“尤特”所致的特大洪水灾害，那一次，蔡义南借出了110艘龙船，最终损坏3艘，1艘未归，直接损失数万元。“当时，爷爷不仅出借龙船，还亲自划着龙船救灾。”蔡畅说。

蔡楚鸿告诉记者，在灾难面前，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能力抗洪救灾的青壮年一定冲在最前面，“蔡伯能慷慨借出龙船助救灾一力，功德无量。”蔡畅则笑言，“我们都是在救援，只是分工不同。”

9月10日下午，汕头潮南区文明办对在“8·30”抗洪抢险救灾中表现突出的17个单位及个人予以表彰，蔡义南榜上有名，获评“最美抗洪人”。

蔡畅告诉记者，爷爷受表彰、获慰问金后曾当场表示：“不能拿，我怕拿了这个钱晚上睡不着觉。”在旁人的劝说下，推辞不过，才收下这笔4000元的慰问金。“爷爷其实不在乎荣誉，他一直惦记着厂里今天（10日）新进的木头，想着快点回去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