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集团魏新李友二人被查 郑航系关系网浮出水面

1月4日,魏新、李友被协助调查;二人通过资本运作,使方正资产膨胀至近千亿,同时,遭受私有化质疑

随着方正集团董事长魏新、CEO李友被协助调查,方正告别“魏新、李友时代”。

魏新1999年加入北大方正集团,2001年担任方正集团董事长,目前加入方正超过15年。

2001年进入方正的李友,于2003年出任方正集团CEO,目前进入方正超过13年。

通过充分利用资本杠杆,魏新、李友带领方正进行了一系列并购整合。方正集团从2003年初的评估净资产1.5亿元,总资产100亿元,达到2013年的净资产339亿元,总资产960亿元。

被“招安”的“庄时代”操盘者

李友出任方正集团CEO时,在其内部产生了激烈的分歧,有人担忧李友会卷钱走人。为此,魏新的一封长信,顺利“招安”了李友。

1月4日,方正集团包括董事长魏新、CEO李友以及总裁余丽在内的三位董事应相关部门要求协助调查。至此,以魏新、李友为核心的管理团队已在方正集团主政超过十余年。

魏新2001年出任方正集团董事长,临危受命于方正集团的多事之秋。

李友进驻方正源于2001年方正科技的股权争夺战。彼时,方正科技董事长祝剑秋意图控制方正科技,而“凯地系”作为外援帮助方正集团保全了对方正科技的控制权,作为“凯地系”的核心人物之一,李友得以进驻方正科技。

李友进驻方正集团,魏新功不可没。媒体报道显示,魏新曾劝李友到方正,认为方正有很好的资源,对李友来说是个能施展才能的平台。但由于李友在资本市场的背景,是否同意李友出任集团CEO在方正内部产生了激烈的分歧,有人担忧李友会卷着钱走了。为此,魏新给当时方正的“精神领袖”王选(方正主要开创者和技术决策人)写了一封长信。2003年,李友顺利被方正集团“招安”。

而在“招安”之前,李友个人亦颇具传奇色彩。

“我是一个农村出生的人,上大学前,甚至是大学毕业,一直都在为如何成为一个城市人而奋斗。”李友在《我心中的理想国》一文中称,那个时代,农民的孩子永远都要务农,除非考上大学走出农村。“而我则幸运地成为了那个小山村少数出来上学的孩子之一。”

公开资料显示,重庆人李友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1982年考入郑州航院,其间因病休学一年,于1986年毕业。在郑州航院的学习经历,为其日后积累了众多的“战友”,此后,投入其麾下的多是郑州航院1985和1986届的校友,被称为“郑航系”。

1986年李友毕业后在河南省审计厅工作,1999年底,从河南省审计厅正式离职。方正集团官网显示,李友曾在中国国家审计机关任职15年,其间主持或参与过40余家大型国企的审计和推荐上市工作。在审计系统的经历,使得李友在此后的资本市场和企业并购中更为得心应手。

尽管是1999年才正式从审计系统离职,但李友自1994年就开始进入资本市场,并结识了张海(健力宝集团原董事长),与其一起创立运作了河南心智、河南梅塞置业等公司,后来组建“凯地系”,张海与李友成为“凯地系”核心人物。

此后,“凯地系”在股市上频频出手,公开报道显示,2000年和2001年,其先后染指中国高科、方正科技、中科健、香港中联系统等多家上市公司。经过这些“战役”,李友成了一个在“庄时代”就成名的操盘者,后被称为“资本玩家”和“隐秘枭雄”。

多年以后,肖建华、唐万新等股市大佬命途各异,或隐匿或亡故;分道扬镳的张海也于2005年因涉嫌挪用巨额资金而被捕入狱后又出狱。而在此期间,李友一直执掌方正集团,并通过一系列并购整合使之在规模上成为中国最大校企。

资本运作成就“最大校企”

李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用了一个比喻:资本的膨胀原理就像是找“摇钱树”的过程,市场人士找到树后,不断地加肥、加水就行了,余下的事就是找专业人士来修剪这棵树。然后,等待收获。

方正集团起家于1986年,并在1989年订货金额突破1亿元,不过,随着市场的饱和,1998年,方正账面上首次出现大面积的亏损。此后,方正集团遭遇的危机接踵而至。

2003年魏新提出新方正发展纲领报告,提出做专业化基础上的有限多元化,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来做等核心内容。

2002年8月,方正集团出资2.3亿收购浙江证券;2003年5月,出资2亿元收购苏州钢铁集团;2003年7月,3亿入主西南合成制药;同年10月,4亿元整体收购武汉正信投资等。一系列并购使得方正集团的总资产由100亿迅速膨胀到213亿,也为方正集团打下基本框架。

这些并购被李友团队称之为“捡垃圾”和“拾漏”,即指用低廉的成本收购本身陷入债务危机或者经营困境的公司。

在低成本收购“烂摊子”后,方正集团的管理层团队进行了一系列的重组和改革,将其打造成如今“方正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2003年方正集团托管严重亏损的西南合成后,对其进行了债务重组并进行增资扩股,2003年的年报显示,公司已经扭亏,并实现利润505万元。在经过包括增发等一系列的运作以及与北大医学部等合作后,2013年5月,西南合成将股票简称更改为“北大医药”,成为“方正系”6家上市公司之一。

近年来,方正集团延续边收购边整合的路径。直到被举报前,方正证券与民族证券还完成了130亿元规模的并购,方正证券的总市值超千亿元。

据《新世纪》周刊此前报道,方正近年来快速的资产升值,主要是源于重建产业架构、低成本并购中所伴随的资源增值,即牌照、土地、包括“小非”在内的股权投资等。在李友看来,方正的净资产中,45%来自利润贡献,20%左右来自并购的贡献,20%多来自资产增值。

李友并不排斥资本运作,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曾表示,如果单纯地依靠盈利来发展,不使用资本的杠杆,相信企业是不会长久的,方正就是产业和资本两条腿走路。

魏新在2012年表示,方正集团转型做投资控股型集团的架构已经基本完成,公司自己还要成长和完善。方正集团2003年初的评估净资产为1.5亿元,总资产100亿元;而截至2013年,方正集团总收入680亿元、总资产960亿元,净资产339亿元。

根据方正集团的说法,方正已成为中国最大校企。在其规模成为最大校企的过程中,魏新、李友及其管理团队功不可没。

尽管规模在不断膨胀,但“方正系”上市公司也遭到净利润不高,盈利能力不强的质疑。

政泉控股在方正证券“举牌维权”时曾提到,方正证券的主营业务收入是4亿元,净利润只有7000多万元;而民族证券主营业务收入是2亿元,净利润也是7000多万元。

“我们也做券商,我们了解这个行业,从数据上来看,方正证券的财务指标是让人质疑的。”政泉控股相关负责人说。

“郑航系”构成关系网

在方正集团账面资产不断膨胀的同时,李友的“朋友圈”逐渐扩大;同时,与李友及其管理团队相关的“外围公司”不断浮出水面。

2014年11月,政泉控股连发5份公告举报方正集团李友等高官涉嫌内幕交易,通过北大医药以代持的方式内幕交易获利4亿元。

直至政泉控股举报后,李友等人“协助调查”,李友的同学亲属“关系网”和“外围公司”逐渐浮出水面。

“协助调查”的方正集团董事、总裁余丽为李友“郑航系”的同学;集团高级副总裁方中华和谢克海亦为李友的同学,方中华曾是李友在校时上下铺的兄弟。

除此之外,方正集团副总裁、北大医药法人代表李国军为李友胞弟,方正集团另一位副总裁郭旭光为李友的侄女婿。根据政泉控股的举报,除李友外,李国军和郭旭光亦参与了北大医药代持事件。

在“方正系”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李友及其团队的“外围公司”始终与“方正系”有交集。

政泉控股在代持事件的举报中提及李友及其高管团队的“外围公司”有四家,分别是深圳康隆、成都华鼎文化、河南和信以及河南元和园林。其中,在北大医药代持事件中,深圳康隆向政泉控股转账了1.1亿元的股权收购款;成都华鼎文化向政泉控股转账1.05亿元,用于偿还中信证券的融资欠款;在后续的减持北大医药的股票中,一部分获利资金流向了河南和信和河南元和园林。

记者查阅工商资料显示,深圳康隆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王超杰,股东由11名自然人组成。根据公开资料,王超杰为李友妻子王超园的弟弟,这11名自然人股东中,基本也与方正集团高管有关。

而成都华鼎文化的工商资料显示,自然人股东分别是方中华、冯七坪、李平华和余丽。其中,冯七坪也是李友“郑航系”同学,曾任方正集团高级副总裁兼监事。

深圳康隆和成都华鼎文化在李友进驻方正集团前后曾出现在与方正相关联的交易中。据《北京大学:深化改革 迎接挑战》的文章记录,2003年方正集团启动改制,改制的方向是管理层持股,并向另外两家战略投资者溢价转让35%的股权。根据方案,向深圳康隆转让17%的权益,向成都华鼎文化转让18%的权益,向招润投资转让30%的权益,其余35%由北大资产公司持有。

招润投资是由管理层组成的内部战略投资者,自然人股东为魏新、李友、张兆东、方中华和冯七坪。方正集团向招润投资转让30%的权益作价4480万元,向两家外部战略投资者转让35%的权益,作价3.15亿元。

不过,由于深圳康隆与成都华鼎文化涉及李友等人实际投资和控制的公司,此项方案引发争议,为平息争议,两公司后退出,将所持股权无偿转让给北大资产公司。目前工商资料显示的方正集团股权结构为北大资产公司占70%,管理层的招润投资占30%。但据报道,此前,魏亚峰在举报中曾提到,深圳康隆和成都华鼎文化所持的股份实际上只是托管于北大资产公司。

方正被列入评级观察名单

魏新、李友“协助调查”后,5家方正系上市公司的市值蒸发超过50亿元人民币。新的管理层能否挽救局面,方正集团何去何从均值得关注。

1月4日,方正集团核心管理层魏新、李友、余丽“协助调查”后,三位新任董事走马上任,其中包括北大委派校长助理、校产办主任黄桂田担任方正集团董事长,方正集团现任董事张兆东担任方正集团总裁。

三位新任董事与方正集团现任董事张兆东、廖陶琴、肖建国、张旋龙共同组成新一届方正集团董事会。新管理层上任宣告了十多年魏新、李友时代的终结。2000年前后,魏新、李友正是在方正集团内忧外患的动荡期临危受命。

那个时代,李友通过资本运作带领方正系纵横捭阖、攻城略地,建立起总资产近千亿的投资控股集团,同时他也因在方正构建“关系网”和密切联系“外围公司”而颇受诟病。

在魏新、李友等人“协助调查”后,1月5日,方正集团紧急召开会议,宣布黄桂田、孟庆焱、韦俊民为新任董事。同时,多家金融机构负责人齐聚在方正大厦,应对方正集团的高管地震。

据媒体披露,由于此前方正被举报涉嫌各种问题,金融机构对于方正集团的资金往来开始变得谨慎。而新领导层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定金融机构对方正集团的看法。

在此次会议上,北京大学副校长刘伟表态,保证方正集团和谐稳定是北大肩负的担当,方正是北大的方正,北大将一如既往高度重视、大力支持方正集团的工作。

作为新任董事长,黄桂田说,要确保“两个不变”:除董事会外方正集团其他人事安排基本不变,方正集团既定的战略方针和所有正在执行的项目基本不变,方正集团董事会人员调整对方正集团的经营和发展没有影响,北京大学对方正集团充满信心。

尽管如此,盘踞超过10年的魏新、李友被调查,仍将继续引发地震,由于李友庞大的关系网,“协助调查”的人员可能继续增加,媒体报道称,李友关系网内的人员将被清洗出局。

方正集团的业务也将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此事件的影响,市场有消息称,方正集团高管的变动会波及瑞信与方正证券之间的合作。因为母公司高管和子公司的运营有着密切的关系。

据新京报此前计算,除了搭上券商股“顺风车”的方正证券股价翻倍外,自政泉控股举报事件以来,方正控股、方正科技、中国高科、方正证券和北大资源5家方正系上市公司的市值蒸发超过50亿元人民币。

联合资信评估有限公司日前发布公告,将北大方正集团有限公司列入信用评级观察名单,联合资信指出,目前,方正集团三位董事“协助调查”,后续事态发展是否会对方正集团正常经营产生影响尚不确定,联合资信决定将方正集团列入信用评级观察名单。

观察期内,联合资信将持续关注事项的进展,并与方正集团保持沟通,以便全面分析并及时揭示相关事项可能对方正集团信用水平带来的影响。魏新、李友时代终结后,拥有五大板块、六家上市公司的方正集团何去何从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