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基我念往昔 何绍基的眼泪——152年前的南京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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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同治三年(1864),何绍基66岁,正在湖南长沙担任城南书院的山长.这一年六月,曾国藩兄弟率领湘军攻陷太平天国首都天京,接着,清军又收复了江南苏州常州等郡,从此揭开清室"中兴"的一页.对于湘军的战功,作为湘人的何绍基当然充满了自豪和骄傲.何绍基我念往昔 何绍基的眼泪--152年前的南京南京,是何绍基的旧游之地,二十二年前,他曾来过这里.历经十几年天国之乱,现在的南京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何绍基心中抑制不住念想.他迫不及待要去南京一游,看看劫火之后的南京城.十一月二十四日,他结束城南书院的课

同治三年(1864),何绍基66岁,正在湖南长沙担任城南书院的山长。这一年六月,曾国藩兄弟率领湘军攻陷太平天国首都天京,接着,清军又收复了江南苏州常州等郡,从此揭开清室“中兴”的一页。对于湘军的战功,作为湘人的何绍基当然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何绍基我念往昔 何绍基的眼泪——152年前的南京

南京,是何绍基的旧游之地,二十二年前,他曾来过这里。历经十几年天国之乱,现在的南京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何绍基心中抑制不住念想。他迫不及待要去南京一游,看看劫火之后的南京城。十一月二十四日,他结束城南书院的课务不久,就坐上新式火轮,顺江而下,直奔南京。据说,他坐的那艘船名叫“飞似海马”。果然,这匹飞马只花两天一夜,就把他驮到了南京下关码头。

何绍基我念往昔 何绍基的眼泪——152年前的南京

何绍基所书对联,可见他对藏书的爱重。

从十一月二十八日到十二月初八,何绍基连日出游,有邓季雨、魏槃仲、刘开生、黄礼吾等人陪同,行程颇为密集。他走访了许多旧游之地,访问了很多昔日友人,也得到了曾国藩、彭玉麟等将帅的关照。对何绍基来说,这既是回首往昔的怀旧之旅,又是体验劫乱的伤心之旅。头尾十一天,时间不长,却是心潮激荡,感慨万千,写下了《金陵杂述》四十首。了解太平天国乱后初定的南京情形,这一组诗是极为珍贵的史料。

何绍基我念往昔 何绍基的眼泪——152年前的南京

何绍基日记手迹

战乱之后,南京城池残破,”太平门外行人断,玄武庙中鬼火多“,到处是断垣颓井,地下沉埋了多少冤死的尸骨,令人触目惊心。妙相庵是城中名蓝,庵中最著名的是一堵秋海棠壁,早已荡然无存,昔日的僧人皆被驱散。原来,太平军翼王石达开占据此庵,清静之地遂变成王府的御花园。

鸡鸣寺前,”十大功臣庙“都已荒废。明代皇京的标志性建筑——城南的报恩寺塔,全部毁于战火。明孝陵的宝城和神道的石人石马还安然无恙,但那些木质的楼宇殿阁大都毁于战火。

今日明孝陵宝城

作为书院山长,何绍基特别关注南京孔庙和书院的情形。他痛心地看到,南京著名的钟山书院和惜阴书院都已夷为废墟,秦淮河边的夫子庙,也只剩下两庑红墙,各留半壁。至于周处读书台、青溪、板桥、丁字帘,当年游乐之地,繁胜之区,也都不复旧观。

《金陵杂述》片断

南京众多园林也损毁严重,元气大损,”十里烟芜草不青“。小仓山畔,袁枚苦心经营的随园,紫雪轩昔时诗画满壁,如今在则人迹阒寂。清凉山只留下山顶一座翠微亭,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今日上海路与汉口西路交叉处的陶谷新村,传说是南朝陶弘景炼丹之地,咸同年间,著名藏书家张徵斋居于此,筑三间柏木厅以藏书,自称陶谷主人。

大乱之后,柏木厅犹在,但藏书却已散失殆尽。蔡友石的晚香庄,有墨缘堂石刻,当年何绍基曾来观赏过;汪氏邺园的假山上,原刻有顾横波所书”驻鹤“两大字,前代风雅遗物,如今也不可复见。邓家万竹园,只存冷水一池,至于门西凤凰台一带,瓦砾堆积最甚,更让人不忍卒睹了。

《金陵杂述》石刻首页

经此劫乱,南京士绅流离失所,殉难者亦不少,画家汤贻芬全家殉难,只是其中一例而已。“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这不免让何绍基心情沉重。好在此行得到了曾国藩、彭玉麟等的关照,也见到了一些故人,总算让何绍基心里略有安慰。

何绍基刚到南京,彭玉麟就邀请他住在朱履巷,节相曾国藩也连番招饮,同座的大多是何绍基的旧友,有的在曾国藩身边做事,比如金陵书局诸人,有的刚从外地飘泊归来,如后来参与《同治上江两县志》修撰的江宁举人汪士铎。这组诗写成之后,何绍基录呈曾国藩。诗中颂扬曾氏兄弟以及湘军诸将的功绩,是真诚的;诗中描绘当时满身疮痍的南京城,也是真实的。

今日所见天王府一角

湘军克复金陵之后,曾国藩将建立不久的金陵书局,设在伪慕王府中。当时,书局正在刊刻清儒王夫之的《船山集》,其他书也在陆续刊刻之中,以应劫后急需。诗中不仅写到人称“九帅”的曾国荃从龙脖子掘洞攻城,出奇制胜,建立不巧勋业,也写到南门城楼修葺一新,重见雄伟之貌,还写到曾国藩、李鸿章等人果断决定,于同治三年十一月重开江南省试之举,以收拾人心,重聚士气。

未被战火焚毁前的天王府

何绍基也到访了洪秀全的天王府,他亲眼看到,“伪天王府残址,飞鸽极多”。他有一首诗毫不避讳地写到:“十年壮丽天王府,化作荒庄野鸽飞。”为什么会这样?这背后究竟谁是罪魁祸首?除了太平军,难道就没有湘军的”贡献“?从这两句诗中,人们不难有所省思,这也许就是此诗的弦外之音吧。

这组诗作于同治三年(1864年)十二月九日,后来曾刻石,拓印流传颇广,版本不止一种。毕竟,这是著名书法家何绍基的墨迹,字因诗重,诗因字重。另一方面,这组诗对152年前南京城劫后惨状的生动描绘,也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