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生活中绝对是大老爷们

2018-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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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与梅葆玖先生的会面,确实很让我意外.我暗自思忖这意外源于什么,因为之前我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想象,想来是因为只看见过他在舞台上的扮相,心中就把那形象和他等同起来,冷不丁见到他生活中自然的样子,倒觉得新鲜.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生活中绝对是大老爷们吴迎先生的一席话倒让我生出很多联想,他说:"有些采访也真是没什么意思.他们的想法比较特别,有一次,一个女记者采访梅葆玖,她一上来先看梅先生穿什么牌子的袜子.我就知道,我说你甭看,肯定是阿迪达斯.耐克这些,不会是香奈尔."我

与梅葆玖先生的会面,确实很让我意外。我暗自思忖这意外源于什么,因为之前我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想象,想来是因为只看见过他在舞台上的扮相,心中就把那形象和他等同起来,冷不丁见到他生活中自然的样子,倒觉得新鲜。

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生活中绝对是大老爷们

吴迎先生的一席话倒让我生出很多联想,他说:“有些采访也真是没什么意思。他们的想法比较特别,有一次,一个女记者采访梅葆玖,她一上来先看梅先生穿什么牌子的袜子。我就知道,我说你甭看,肯定是阿迪达斯、耐克这些,不会是香奈尔。“我们在舞台上可以演女人,生活中绝对是男人,大老爷们!我说你要讨论的问题,可能去找张国荣谈更合适。”

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梅葆玖:舞台上演女人 生活中绝对是大老爷们

20世纪初,京剧是男旦的天下,也是因为有一批优秀的男旦,把京剧发扬光大,发展得红红火火。那时人们看待男人演女人,大概不会觉得太特别吧?因为当初四大名旦在舞台上展现女人的千姿百态,台下却都是飒爽潇洒的男人,似乎没有人质问过他们是否有性格倒错的问题。

而今的时代,女人上台演戏不再受限制,男旦也就越来越稀罕,见得少,难免有人产生出某种好奇的窥视心理。更何况,个性独特的香港演员张国荣在电影《霸王别姬》中把一个人戏不分的男旦程蝶衣给演活了,让人几乎以为,一个好的男旦多半就是那个样子吧。

梅葆玖先生倒不以为意,他说,男旦比起女旦,其实在体力、嗓子和演技上更有优势,因为不是女人,所以更加比女人用心揣摩,下得功夫更多。说起当初为什么学起唱戏,他说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从小在父亲的环境中耳濡目染,加上父亲看他在扮相和嗓子上有条件,便请人给他教戏,培养他做了传人。

生活中的梅先生真有股子说不出的爽快麻利劲儿,说起自己在舞台和生活中给人的强烈反差,他自己给我讲起一件趣事。他说因为自己从小喜欢汽车,但父母一直不让他考车本,怕他出事,待到父母都离世了,没人管了,他就在上世纪80年代去考车本。

考的是卡车本子,练车是在大兴郊区,因为天气很热,他就光着膀子练车。一位老太太看见了,认得他是梅葆玖,就问:“昨儿还看见你在电视里演穆桂英呢,今儿怎么就光着膀子开车了?”他回答:“啊,昨儿是小媳妇,今儿是大老爷们了!”

说起开车,梅先生立刻兴致勃勃,吴迎先生开玩笑说:“你千万别跟他提汽车和音响。”因为,他是汽车、音响以及和电有关的机器的发烧友。梅先生自己打趣:“我是不务正业。什么都喜欢,除了汽车、音响,什么无线电、遥控飞机模型都做得很好,还喜欢运动,什么自行车、摩托车、汽车,只是没去参加比赛。生活很充实,不是除了唱戏,回家喝喝茶就完了。”

从小他就喜欢看着图纸自己制作模型、电子管收音机什么的,他说最高兴的就是听见自己装的收音机一响那一刻。据说传奇的是,在上世纪50年代,梅先生就自己鼓捣出一台立体声音响,相当地前卫。而看梅先生那一双大手,不唱戏,他一定是一位出色的工程师。

他说,从小,父亲就注意让他们好好受教育,这样即使不唱戏,也可以做别的。加上父亲本身是个开明而兼容并蓄、爱好相当广泛又相当聪明的人,使得他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兴趣也相当广泛,所以才有今天的“不务正业。”

说不完的梅府传奇

父亲,也是梅葆玖谈不完的话题。有那样一位出色、开明又可亲的父亲,有谁能不骄傲呢?

他说起自己最初的唱戏,是因为10岁生日时学唱了一出《三娘教子》,大家一听,觉得他有父亲的感觉。父亲便指着一尊木头小雕像让他拜,说算是入门了,他说:“一个小木头人,让我拜什么?”父亲说:“什么木头人?那是祖师爷,快拜!”就这样,他开始了自己的舞台生涯。

父亲请人到家里教他唱戏,他便一面念书一面唱戏。父亲是名角,但他看老师教儿子,却从来不插手,他对梅葆玖说,老师教你的都是对的。后来赶上抗战,人人称颂的梅兰芳“蓄须明志”期间,父亲整日清闲,便在家看儿子学戏。

那时梅家的状况十分紧张,日本人总试图逼梅兰芳出来做他们的“亲善招牌”,为此梅兰芳不惜连打两针伤寒针以发高烧来逃避。年幼的梅葆玖对这些事都记忆清晰,他说因为父亲去过日本,很受当地人尊崇,日本人才没敢做得太绝,一般老百姓,像父亲这样与日本人对抗的态度,只怕都没命了。

梅兰芳喜欢画画,画得还不错,和很多著名画家比如张大千、徐悲鸿等都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梅葆玖记得,抗战期间父亲没事做,就每天晚上在家画画。晚上10点电灯没了,父亲就挂上煤气灯戴上老花镜画,让梅葆玖在一边做小书童,给他调色,他总是记得父亲说:“不行,调得不对,重调。”不演戏,家里没有经济来源,父亲就把那些画拿出来开画展。

“来的人好多!一听梅兰芳开画展,大家都来买,一下子全卖光了!家里就有经济来源了。我母亲说他,干脆改去画画得了。”大英博物馆曾经还想出600万英镑的价钱收藏梅兰芳画的《洛神》呢。

梅葆玖说起那些陈年往事,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画画,父亲的博学和兴趣广泛让他感叹不已。梅葆玖说,父亲看过很多佛经,对佛学相当有研究,他自创的《天女散花》,每一个表演的手势无不从佛学中而来,在向梅葆玖传授这出戏时,他仔细给儿子讲述每个手势在佛家的故事。

他还在服饰学方面有研究,每次演出的服装都自己设计,查看很多资料画出设计图,然后让梅葆玖的母亲福芝芳到大栅栏去买料子。梅兰芳还喜欢花卉园艺,据说他研究出如何嫁接培植出4000多种牵牛花的技术。他还写得一手好书法,并擅长写诗填词。

他教育孩子们,传统的东西要学,西方的东西要懂,时尚的东西也要看,常常带着全家到电影院看电影,还学跳时髦的舞蹈。梅葆玖记得父亲出国交流前,特意请了一位英国老师来教跳舞,他说:“在国外,跳舞是一种交流的手段,必须会跳。要是人家小姐到你面前一鞠躬,你说我不会,那多丢人!”梅葆玖说,后来回想他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说父亲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跟世界接轨最早,从来不揍孩子。倒是妈妈福芝芳对孩子们比较严,因为妈妈是旗人,旗人的规矩大,父亲就说了:“没什么规矩,哪儿那么多规矩?”他待人都是那么好。

他说父亲很奇怪,平时血压高,一上台血压就降下去了。大概天生就是属于舞台上的人,所以一直到他最后一次上台演穆桂英,都没觉得自己的病有多严重。

父亲去世后,留下了价值几十个亿的收藏和家产,他的藏品中很多是无价之宝。梅葆玖说,母亲很聪明,把这些全部献给国家了。把这些东西留给子女,时间长了难免散失,不如给国家,还能永久地保存起来。梅葆玖说,那些东西若是给子女,是不得了的财富,但难保他们不会成为“画贩子”,今天这个人找,就东卖一幅,明天那个人找又西卖一幅,然后换宝马,换别墅,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他们都理解妈妈的决定,没有争议。

他说,除了父亲戏曲方面的一些东西,有一顶父亲在美国得到的博士帽也留给了他,那是他永久的纪念,但是终有一天他也会交给国家,他开着玩笑说:“绝不能让人说梅葆玖把他爸爸的帽子给卖了!”

但是梅派的衣钵在他们的下一代没有传人,他说:“‘文革’耽误了一代人,我们的子女应该学戏的年代正赶上八个样板戏,那时男旦靠边站,老戏不让唱。”本来他哥哥梅绍武的儿子很有条件,但是那个年代不让学,最终他选择出国了。但让梅葆玖感到欣慰的是,大哥的孙子梅玮能唱上几段,梅玮正上着北大中文系,业余跟着梅葆玖学学戏。梅葆玖说:“这也算梅家隔代的传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