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丽名马春花 马春花: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个把人渣

受TVB电视剧《雪山飞狐》的影响,许多年来,我都一直以为胡斐的初恋叫做聂桑青。

出名“孤寒”的TVB,在节省开支这一项上,简直做得令人发指:陈锦鸿版的电视剧《雪山飞狐》,因为凑不够正牌花旦,只用了当时才二十出头的港姐佘诗曼来做女主角苗若兰,删掉了原著中堪称灵魂人物的程灵素,并且将马春花、袁紫衣和田青文这三个角色糅合成了孤女聂桑青。

滕丽名饰聂桑青

那一年的滕丽名还没有如今这么瘦,一张丰盈小脸娇俏可人——她扮演的聂桑青,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一副倔强孤傲的性格,把愣头青胡斐迷得七荤八素。可她偏偏爱上了丰神如玉的贵公子兼人渣福康安。几经辗转,乃至另嫁他人,谁知终于还是逃不过宿命。最后她活生生被婆婆毒死,成了胡斐心上永远的伤疤。

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编剧的妙笔——在资金有限的无奈下,他将原著里马春花的命运稍微改编化用,竟然就能变得这样凄美浪漫。

《飞狐外传》中出现的马春花,最初是这副模样:“这少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圓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十八岁,圆脸,黑溜溜的眼睛——好像这样的形象,已经与纯朴的少女和简单的爱情画上了等号。这不,《连城诀》里的戚芳,也是长成这样。戚芳身边有憨厚老实的师兄狄云,马春花身边也有个爱慕着她的傻傻的师兄,叫做徐铮。戚芳遇上了对她一见钟情的英俊少爷万圭,马春花也遇上了俊俏的商家堡少爷商宝震。只不过,马春花拥有太多戚芳不曾见识过的浪漫时刻。

因为她在遇见属于她的师哥“狄云”和倾慕者“万圭”之余,还遇上了一个能够轻易把天下女子都玩弄于手掌心的贵公子:

只居中一位青年公子脸如冠玉,丰神俊朗,容止都雅,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身穿一件宝蓝色长袍,头戴瓜皮小帽,帽子正中缝着一块寸许见方的美玉。马春花从小就在镖行,自识得珠宝,但见相隔数丈,仍可看到那块美玉莹然生光,知道实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这么随随便便地缝在帽上,也不怕失落,心中好奇,不由得向他多望了一眼。

福康安的美貌自然不必赘述,从《书剑恩仇录》里对陈家洛的描写中就可见一斑。他们老陈家的基因好像盛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人渣”的程度深浅不一罢了。如此出类拔萃的外表,连女中豪杰霍青桐尚且沉醉其中欲罢不能,纯朴的马春花又哪里抵御得了?

更何况,这个粉妆玉琢般的翩翩佳公子,还在想方设法地勾引她:

也不知坐了多少时候,忽听得箫声幽咽,从花丛外传出。马春花正自难受,这箫声却如有人在柔声相慰,细语倾诉,听了又觉伤心,又是欢喜,不由得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她听了一阵,越听越是出神,站起身来向花丛外走出,只见海棠树下坐着一个蓝衫男子,手持玉箫吹奏,手白如玉,和玉箫颜色难分,正是晨间所遇到的福公子。

福公子含笑点首,示意要她过去,箫声仍是不停。他神态之中,自有一股威严,一股引力,直是叫人抗拒不得。马春花红着脸儿,慢慢走近,但听箫声缠绵婉转,一声声都是情话,禁不得心神荡漾。马春花随手从身旁玫瑰丛上摘下朵花儿,放在鼻边嗅了嗅。箫声花香,夕阳黄昏,眼前是这么一个俊雅美秀的青年男子,眼中露出来的神色又是温柔,又是高贵。

她蓦地里想到了徐铮,他是这么的粗鲁,这么的会喝干醋,和眼前这贵公子相比,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涂。于是她用温柔的脸色望着那个贵公子,她不想问他是什么人,不想知道他叫自已过去干什么,只觉得站在他面前是说不出的快乐,只要和他亲近一会,也是好的。

终于,马姑娘听从情感与荷尔蒙的召唤,心甘情愿地接受了福公子的亲热动作——在双方相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情况下。在怦然心动的这一刻,从前听说指婚于师兄时的“晕红双颊”根本不值一提,从前受到商宝震表白时的迟钝无措也大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在她心中,福公子才是光芒万丈的皎月,而那二人只是卑微模糊的繁星。

及至于后来,徐铮忍辱做了戴绿帽的便宜爹爹,商宝震因为狭窄的胸襟和难断的情孽而枉自送了性命——这两个为情所困的大男人,成了两座难分彼此的新坟:“虽然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杀丈夫的仇人,但在马姑娘心中,恐怕两人也无多欠差别,都是爱着她而她并不爱的人,都是为了她而送命的不幸之人。”

即使最后被冷漠凉薄的福康安害死,马春花在临死前忏悔自己不忠于丈夫之后,仍然情不自禁地幽幽说道:“福公子,我多想再见你一面。”

她眼里的福康安,永远是在她十八岁的春天里,透着模糊的泪眼望去,那个坐在海棠树下,手持玉箫的蓝衫公子。那个剪影是美好的化身,是初恋的代名词。

她当时并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她也没有想过,在礼教大防的朝代,她这样的举动足以摧毁自己的一辈子。那一刻的马春花,心情激荡,两颊发热,由眼底的惊艳激发了灵魂的震颤,任凭剧烈的心悸蒙蔽了她的听觉视觉嗅觉。那一刻的她,只想要付出,只想要无穷无尽不计成本地付出,即使是摔碎青梅竹马的情分,即使是抛下待嫁少女的清白,对于她来说,也全是值得的。

或许我们要告诉马姑娘,你应该考虑得更多一些。生活,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但是爱情,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怪只怪自己爱上的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