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西游2藏宝阁 从大话西游到甲A最佳外援 1994对他们全都芝麻开门
1994年,32岁周星驰站在宁夏镇北堡的石洞前,大喊一声:“芝麻开门。”他自己恐怕都没想到,竟然靠这部“解构经典”的《大话西游》,直接喊开了华语电影经典的大门。
电影中的台词和桥段,此后数年,被一批又一批年轻人回味、传诵。18年后,当周星驰联手徐克再拍《西游伏妖篇》,剧情主题完全不同,他却在片尾给自己留下一个永远也不想解不开的扣。他没有重写主题曲,而是沿用卢冠廷演唱的《大话西游》片尾曲“一生所爱”。翻新版的歌曲中,他画龙点睛的增添一笔:“从前直到现在,爱还在”。
事实上,那一年全世界的电影导演仿佛天降神力。从《肖申克救赎》、《生死时速》、《变相怪杰》、《狮子王》到姜文导演的《阳光灿烂的日子》等,每一部都是闪耀光芒的上乘之作。真正走上奥斯卡殿堂的最佳电影,是1994年7月上映的《阿甘正传》。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阿甘妈妈的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每一个生命不息折腾不止的命运。
这一年发生过太多神奇和离奇的故事。不过,在某门户网站的调查里,1994年中国最具影响力事件却是足球“职业化”。
在甲A十年的时间河流里,1994被央视《足球之夜》定义为“粉色年代”。它是懵懂的新生,又像是命中注定的邂逅。一位资深媒体人说,1994就像初恋一样美好,有激情还有些小浪漫。
4月17日,“万宝路杯”全国足球甲A联赛正式开幕。足协常务副主席王俊生在成都开幕式上,发表了一分半钟的讲话,因为球迷欢声如雷,他不得已两次中断。六个赛场,约有15万球迷现场围观了首轮比赛。
以前都是掏别人腰包的中央电视台,破天荒地第一次为转播甲A联赛拿出45万元。而中超各队,这一年能从足协口袋里分到70万出场费。
50岁徐根宝,在甲A开始的前一年,命运就被一个电话改变。
时任上海市体委主任金永昌,在电话里邀请他回上海商量大计。其时,作为施拉普纳的助理教练,徐根宝正和中国足球均处于“疗伤”阶段。根据“红山口会议”精神,职业联赛已是迫在眉睫,上海召回根宝,想让他接替已带队十年的王后军帅位。
考虑再三,徐根宝辞去国家队职务,回到上海。1993年10月初,徐根宝与体科所的步润生着急慌忙地赶往俄罗斯挑选外援。这是中国足球第一次去国外引援。
出发时,他们没有任何概念也没有方向,不知要挑选前锋,还是挑后卫。按照上级领导的吩咐,徐根宝的任务是,先在一张白纸上,画出草图来。
上海与圣彼得堡曾于1988年缔结友好城市,因此,他们将第一站定在圣彼得堡泽尼特俱乐部。这支球队中,根宝相中不少球员,但对方开出20万美元转会费和8000美元月薪。徐根宝说,听到这个价格,差点把他吓个跟头。
按照1000美元的心理预期,俄罗斯人将徐根宝一行带到泽尼特二队。挑选半天,徐根宝看中一名俄罗斯青年队准国脚,软磨硬泡之下对方将月薪降到600美元,但附加电话费、探亲假等各种条件。
不得已,有人将他带到了业余球队斯密那俱乐部。在一场雪地比赛中,徐根宝先相中两人:一个是莎沙,33岁,曾踢过泽尼特职业队,当时是斯密那队队长;另一个是守门员库茨。瓦洛嘉那天并没有上场。
后来,瓦洛嘉回忆说,“徐根宝觉得两个还不够,但斯密那老板又不愿再放走其他主力,才推荐了更年轻的他。”看过一遍录像后,徐根宝拍板定下了21岁的瓦洛嘉。
瓦洛嘉当时想的很简单,他还是圣彼得堡钢铁学院的学生,到中国想休学一年赚点学费。随后,三人顺利签约:莎沙月工资1000美元,库茨600美元,瓦洛嘉500美元。
后来,徐根宝在自传《风雨六载》中坦承,“这三个人对我今后的足球生涯,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和影响。莎沙和瓦洛嘉为我在甲A联赛中第一年取得第三名立下汗马功劳,也为第二年夺得联赛冠军起到基石作用。而库茨第一次来队里守门,却令我尝到执教生涯中最惨的失败——1比6败给广州太阳神队。”
1993年12月12日,申花足球俱乐部在虹桥宾馆成立。这是中国足球史上成立的第一支由企业直接负责,脱离体委的职业足球俱乐部。徐根宝当场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他在1994年联赛里打不进前六名,就自炒鱿鱼。
队伍基本稳定后,徐根宝根据“道听途说”和自己的个人感觉,拟订了球队的工资单。平均工资定为1500元,分高中低三档:范志毅2500元最高,刘军等队员2000元,吴承瑛、谢晖等年轻人1000元。比赛赢球奖是,主力队员3000元,替补500元。徐根宝自己是每月3000元。
1994年1月26日,三名俄罗斯人如约来到上海江湾基地。当时的条件可能比监狱还差:住宿地方不行,训练场地不行,餐厅像个大伙房也不行。厕所连脚都插不下去。整个基地,甚至一身整齐的训练服装都没有。徐根宝只好将他们安排到附近的白玉兰宾馆。每人配发一辆自行车,这样可以省去来回打车费。
几天后,老外带来的新鲜感没了,中国球员开始对三位抢饭碗的“黄毛”有意见,一些人反映,莎沙和瓦洛嘉水平不行,连年轻球员都不如。徐根宝说,事实确实如此,也不怪他们意见那么大。
瓦洛嘉似乎并没感觉到中国队友的“敌意”,语言上的隔阂给他提供喘息机会和避风港湾。球场之外,他将中国见闻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俄罗斯的亲人。对于当年的生活细节,他历历在目:在邮局打国际长途,一分钟9块钱,他一周和妈妈联系一次。有时也写信寄家里,一来一回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徐根宝对三名俄罗斯人形成自己的看法和判断。守门员库茨高球好,门前判断不错,但低球差,缺少力量;莎沙是组织型前卫,特点是防守能力强,可以打不同的位置;瓦洛佳年轻,有冲击力,体力好,门前感觉还可以。
4月16日,甲A开锣,上海申花第一个对手是沈阳海狮。教练组反复开会研究,定下了第一场出场阵容:守门员蔡建林,右后卫姚俊、中卫毛毅军、吴兵,左后卫吴承瑛;后腰范志毅,右前卫刘军,左前卫朱炯,前腰莎沙;前锋瓦洛嘉和李晓。
比赛开始后,瓦洛嘉先拔头筹,这也是上海申花职业化第一球。随后,凭借李晓和申思的绝杀球,申花在客场3比2战胜对手。徐根宝的“抢逼围”风格初露峥嵘。
第三场对八一队,全国电视直播,瓦洛嘉如有神助,在下半时打进两球,帮助球队2比0击败对手。二十年后,他说,这是他在中国印象最深的两粒进球。
残存的旧资料里记载,中国的球迷也不成熟,当瓦洛嘉进球后奔向看台去庆祝,欢迎他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矿泉水瓶子。人们用这种略显粗暴的方式来讨好他们的英雄。
那一年,上海申花一共打进36球,其中李晓11球,瓦洛嘉10球。赛季末,俄罗斯人被评为虹口区“十大杰出青年”。多年后,瓦洛嘉仍是心潮澎湃,“毕竟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尤其是一个外国人的一生中,可以有过这样一种荣誉、这样一种时刻,真的是可以和自己的子子孙孙夸耀的。”
1995年起,甲A联赛开始实行国际足联颁布的3分制,鼓励进攻,鼓励赢球。经过前一年的磨合实践,徐根宝的抢逼围战术日臻完美。
11月5日,申花主场3比1战胜山东泰山,提前两轮夺得甲A冠军。这是34年来,上海拿到的第一个全国足球联赛冠军,上海人终于可以将“软脚蟹”的称号踢进黄浦江了。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中国拉开了10年连沪争霸的序幕。
范志毅头顶脚踢,打进15个进球,获最佳射手。在《温故1995》纪录片,范大将军说,“在上海滩,我们就像皇帝一样。”
20号谢晖感觉那是自己球员生涯“最美好的一年”。那一年,会在每个周末去田径队的父亲那里加练力量,会在球场上打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进球。在首次出场与四川的比赛中,他背对球门顶进一记头球,从此一战成名。
申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瓦洛嘉却开始走背字儿。最佳拍档李晓在赛季初因患肝炎缺席比赛,没了他的牵引与穿插,瓦洛嘉也没了存在感。后来,他被谢晖完全取代。再之后,哪怕是谢晖离队参加国奥比赛,首发的也是小将祁宏。
1995赛季,申花以6分优势夺冠,但这一切和瓦洛嘉关系并不大。他毫不意外地在赛季结束后,被球队放弃。瓦洛嘉自我剖析说:“当时太年轻,感觉像个超级明星一样,没有控制好自己心态,第二年娱乐应酬明显多于前一年,这让我在球场上的状态一落千丈。”
因为俄罗斯人在上海开了个好头,申花此后几年还引进过瓦西里、米沙、拉德和瓦列里等人。
离开上海之后,瓦洛嘉南下加盟广东宏远,工资也涨到了每月2000美元。不过,他的“神奇”作用已彻底消失,这次转会并没能让瓦洛嘉找回进球状态,16场比赛里只打进1球。顶着“中国第一位外援”头衔的瓦洛嘉,就这样潦草地结束他的中国梦幻之旅。
一个瓦洛嘉走了,若干个瓦洛嘉来了。据说他的事迹当时鼓舞全世界各地的业余球员甚至球迷,巴西有个球迷冒充职业球员,一路来到中国俱乐部甚至进入了试训,在最后关头才被教练看出了破绽。
回到圣彼得堡之后,瓦洛嘉在泽尼特火车头俱乐部效力过一段时间,因为一次严重腰伤,他索性挂靴退役。尽管足球生涯并无太大起色,但在中国的付出与回报,让他得以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买房买车,并和相恋已久的女友完婚。
在他前往中国的三年里,圣彼得堡钢铁学院为他保留了学籍。2005年,瓦洛嘉终于完成学业,并拿到了化工化学工程师专业的毕业证书。在这期间,他兼修了运动教练专业。
毕业后,他没干过一天化工专业的工作,因为俄罗斯在这方面太落后,工资报酬也不是很高。他说,他还是喜欢做教练,教小孩子们踢球。
现在,作为圣彼得堡最好的五人制球队彼得堡04的主教练,他的执教沿袭了“抢逼围”理念的核心。他说,是徐根宝肯定了他的足球才能,这才促使着自己继续在职业足球的道路走下去。瓦洛嘉一边说着一边用中文模拟起了当年的情景——站在球场上,徐就会一直喊,“瓦洛嘉抢、抢、抢。”
最近几届欧洲青少年室内五人制比赛中,他所带领的球队都能获得奖杯。在最近一次比赛中,麾下的男子队打入决赛,女子队列欧洲第五。
他精力充沛,工作范围不限于球队教练,还是个体育机构的负责人。除了朝九晚六的处理日常工作,他晚上还要带小朋友踢球。瓦洛嘉不愿提及现在的薪酬待遇,“反正和职业足球没法比,五人制纯粹是爱好者的游戏。不过,我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
这一年因为俄罗斯世界杯的到来,突然有很多中国人和中国媒体找到了他。他一遍又一遍地和慕名而来的年轻记者分享当年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
24年后,瓦洛嘉站在莫斯科的球馆边上抚今追昔。一代人芳华已经逝,并没有面目全非;一代人芳华如诗,留下的唯有青春芬芳。
在中国,他度过了美妙的三年,他的整个人生也因中国而百分之百的改变。如果没去中国,他说:“我的生命里早就没了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