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涵访谈

王一涵 北京中艺博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2007国际画廊博览会总经理

问:请您介绍一下大众收藏艺术品的现状?

王:我们先讲总的一些变化吧!

比如说前几年的时候吧!大概四五年前一些收藏,中国艺术品市场大都是以古董、字画为主的;那这四五年呢中国艺术品收藏市场就开始往当代艺术品转换,尤其是这两三年来格外的火爆。就因为这个热,会带动一个什么现状呢?比如说,国外的画廊纷纷来中国开设分画廊。

中国本土的画廊也是越来越多,然后本地的一些相关的艺术从业者进入这个画廊和艺术品市场交易的也就越来越多,很简单的拍卖会就会很多,进入拍卖会的这些人有些是院校出去的,有的是原来在做一些艺术类杂志,或者是一些从事艺术的工作者,还有就是本地的画廊也很多,有些是策展人也都去开画廊了。那就可见这些东西是越来越普及的原故才会这么多。

当这个画廊越来越多,或者是艺术品市场变得越蓬勃的时候,这个艺术品市场需要的艺术品就会越来越了,这些艺术品很多时候都是当代的艺术家创造的,所以就会出现什么现象呢?比如说像古董或是明清字画,经过很多年的沉淀价格又是非常的高,不是一般人能够玩得起的。

但是因为这种当代艺术品的普及,就变成说也可能当代艺术没有那种传统流传下来的艺术品,都必须是当代艺术家创造出来的,如果说是现在的艺术家创造出来的话,这些年轻的艺术家他还不是很贵,这就会给大众收藏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收藏机会。

现在越来越多的艺术家进入到艺术品市场,这些艺术家有很多是很年轻的、有有名的、有将要成名的,还有就是说刚刚起步的艺术家。所以这个价格差别是很多,刚刚起步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价格还不是很高所以对现在的大众艺术品收藏来说是一个机会。

问:如果拿中国的现状和西方的现状进行比较,能不能呈现出一种脉络?比如在西方他从初期阶段到真正的繁荣阶段的过程里面,实际上是更多的大众艺术爱好者,而不是专业的、特别特别的高端的收藏家,把这个市场给带动起来的。能不能有像这样的比较?

王:这个很难去比较。因为像当代艺术我们是从油画延伸过来的。就是所谓的西画!

西画是西方的传统,比如说欧洲他早在中世纪时就有这些东西了,所以对于西方的家庭,对于西方人来讲就相当于中国过去的家庭谁家都会有个青花、都会有副对联,那个不一定要说非要是高端的人家才会有的,平常的百姓家里也会有,只不过价值上会有很大的差别。所以说当代艺术或者是说西画在国外是有这个传统的,但是在中国是没有的。

中国为什么会出现当代艺术品热还有一个原因。有一个前提是因为中国目前的古董艺术品造假很多,特别是书画造假实在是太厉害了。但是鉴别这些艺术品的真假他所需要的对艺术品的修养不是说一两年内就能够取得的,你花一两年的时间学,根本就没有效果。

你比如说你学国画很多年,你能够去鉴定宋画、古画的真伪实际上是很难的。所以大家主要一个前提是中国目前经济状况好了,大家都有钱了,我们是要去买一些艺术品,他们就去买一些古董和字画,买到后他们就会发现假得太多。

因为很多造假的会认为既然这么多人要买,那我们就多造些假。所以这样一个原因让很多人会绝望的说我可能花几十万或是上百万甚至好几百万去买张假的赝品,一分都不值。因为鉴定它们是非常的难,而且有很多好的鉴定专家都已经慢慢的不在世了,你说现在故宫还有多少个鉴定专家呀。

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比如说现在的西方的文化交流比较得多,而且现在新富裕起来的有很多的是有海外生活经历的,就跟这个新的教育背景是有关系的。而且你看现在的房子跟建筑等等都是相关的。所以有两个原因是造成现在这些艺术品收藏热攀升的。但是我们的国家对于当代品的收藏和西方的一些国家的当代艺术品市场收藏没有什么可以对应的脉络。

问:那总体来说您还是觉得如果谈到当代艺术品收藏的话,实际上它的现状是一个比较热门的,它的反映并不比对电影、对戏剧啊、对音乐会这么的差。

王:它是不一样的,音乐、戏剧那是一个欣赏的活动,但是艺术品收藏它是一个投资的活动。因为在西方艺术品的收藏和房地产、股票被称为三大投资门类,这是有本质区别的。你比如说你看一个展览和看一个话剧或是听一个音乐会是可以一样的,但真要是去买那就是另外一个行为了,它本质上是一个投资行为。

问:但是对于个体来说很多时候它是两面的,一个是投资,一个是赏析。

王:对!所以说里面有什么问题。我个人认为对于艺术品收藏,第一你要喜欢它,这个很重要,它和别的不一样,它不是一个必需的消费品,不是我买一件衣服、我买一辆车或是什么我可以使用得。艺术品这个东西你要喜欢它你才能得到审美的这种感受或是说才能愉悦这些东西。那另外一方面,如果说谈到收藏,只要提到收藏而不是说为了装修房子我买一两张在家里挂挂就好了,那它就是一种投资的行为了!

对于艺术品、当代艺术品收藏,第一我个人来讲你首先还是要去喜欢它;第二呢它就是一种投资行为了。那对于大众收藏来说,大家就是喜欢买一买,但是对于真正的收藏家来讲的话投资是第一位的,对很多的企业来说我这个企业每年有这么多的盈利,我当然就需要去花一些钱,买一些东西进来啊!

在比如说我自己,我想为我自己的财产作一些规划的话,我可以把艺术品投资作为很大的一面,我可以拿出很多的钱去购买艺术品,因为当一个人拿出上百万上千万去购买艺术品的话,你不能讲他花这些钱只是喜欢或是愉悦一下而已,那是不可能的。

问:那对于一个公众,他可能就是一个白领,他并没有那多的钱,但是他想去这样一个领域做投资,那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进去这样一个领域?

王:我觉得对于一个白领讲的话,他可能在他的领域非常的特殊,但是对于艺术品来说他很难了解到艺术品的本质是怎么样的。所以说这个时候就应该去找好的画廊、好的艺术品经纪人,让这些人成为他们的艺术品顾问,这个非常的重要。

因为像我就经常对我的收藏家讲一个事情,说: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行业的精英,可能他们对于艺术品没有办法去判断,但是我相信他们能够获得成功肯定是对人有判断的。我会觉得一个收藏家见过那么多的人,完全可以判断这个艺术品经纪人是不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她的人品她的学识可以让她成为你的艺术品顾问;如果你相信了这个人,那就相信了这个人给你带来的艺术品!

这总比你要去搞懂哪张画好,哪张画不好要容易得多!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问:但是如果说他一定要一块进行呢,有这种可能性吗?

王:有,但是会比较的漫长。如果他要依靠自己的话,他首先要去了解什么是好的艺术品。

他要知道一件艺术品的好与不好大概要学上一两年的时间,虽然艺术的形式不一样,术家所创造的风格也不一样,但是好的艺术品是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是有一个标准的,这个标准随着不同的形式会有不同的表现,可是你想掌握这个标准,也就是说你想有这个艺术品的修养,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问题。这是第一。

第二你要有一个判断艺术品好坏的标准,市场上卖得不好的艺术品不表明它是没有价值,不表明它不具备艺术品好的品质,你除了知道什么是好坏以外,你还要了解中国目前艺术品市场是怎么样的,它是怎么发展过来的,什么是最热的,什么是热到顶点已经有泡沫的,什么是现在还有潜力的,你要在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同样一个艺术家你要买他哪一个时期的作品,这个事要花很多时间去了解。

问:那他学习的途径是什么呢?

王:我想他学习的途径要去学习关于美术的基本知识,大概的讲要分成哪些风格,简单的讲有油画,有写实、有具像、有抽象!像当代艺术有雕塑、摄影、录像、影像、装置艺术。你都要去搞懂每个门类,你都需要去弄明白,这是一个基本的知识经验你要有,然后你要去逛北京的有名的画廊,你要知道每个画廊代理的艺术家,你要去看它的展览,为什么要这么讲,因为展览是每月都作的,作品是层出不穷的,你要去慢慢的看,看多了你才知道你对那些艺术品感兴趣,因为你刚开始学习的艺术品基础知识只是让你了解到艺术的面貌是什么样的而已,但是什么才是你最喜欢的呢,比如说点菜时你会要你最爱吃的,你要吃多了你才知道,也就是说你要尝完了才知道哪些才是你最喜欢的。

问:而且从他投资的角度来说他也不能完全按照他自己喜好的标准去选择作品。

王:对!我是觉得不能完全按照个人的喜好去选择作品,但是有的人喜欢的就是不好的作品,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的作品就是在我看来没有价值的,没有市场好的空间的,但他就是很喜欢,像他就是只能得到喜欢与不喜欢的愉悦,就得不到经济上的回报,你就要自己去选择这些事情;就像我的那个朋友他不可能去花几百万去满足一些自己喜爱的艺术品,他还是来听我们的意见,然后他去买什么不买什么,我就会给他一些建议,但是他最后都不能接受。

问:那个标准是什么呢?比如说从金钱上来说,多少钱以内是可以评定自己的爱好和兴趣?

王:那就要看个人的经济实力了,可能对于白领来讲一万块钱都不能让他白花,对于有些人来讲可能花十万都不多。我花十万块就是为了自己能够高兴,十万块可能对有的女孩子只能换包包回来,我让他买张自己喜欢的画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问:对于中国来说,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主体是什么?就是到底是哪一些人呢,然后在做最大的艺术品收藏的呢。

王:其实一场拍卖会,或是说在艺术从业的圈子里面95%的钱是5%的人在花的,一场拍卖会就像我们的中国国际画廊博览会!1000万美金的成交量中的800万美金可能就是这20几个人在花的,也就是那200万美金就是剩下的那些也不知道几百人凑起来的,其实艺术品市场就是那么几个人在决定,就是少数几个人的游戏。

坦白点说吧!比如我们说林风眠,他的行情这几年特别的好,林风眠最大的庄家是台湾广达电子的老板,他有两、三百张林风眠的作品。比如说吴冠中,大连的万达集团手上有最多的吴冠中的作品,大连的万达老板今年好像刚被评为十大什么经济人物。

问:比如说从博览会的角度上说,可能不用从大众的角度上去做推广,为什么现在我们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从大众的角度上去做推广呢?

王:就像有些名牌的、品牌的东西,它会有些一线的东西,比如说阿玛尼是给那些收入比较高标准的消费群的,但是它也有低标准的年轻的阿玛尼,为什么呢!所有人都是在成长的,年轻的时候我试穿这种年轻的阿妈妮有一天我会长大,或许就会去买哪种高价位的了,就像我们博览会今年是去看,可能我明年也去看博览会,可能我后年就去购买了,这个东西是很难讲的,你要去培养他,因为人是会变的。

问:作为一个个体来说,他做这样的一件事情,他最直接的能够得到回报的是什么呢?你比如说他对于当代艺术并不了解,但却要投资,你要去关注他,那怎样进入这样一个点呢?

王:我觉得是两个方面,一种是精神上的一种是物质上的。

对于我来讲一个人的一生你没有去关注文学、艺术,去关注这样一个自然的风景,那人生是很乏味的,因为艺术是会给人别的东西所不能替代的那种享受和愉悦。我一直觉得我会同情那些每天努力工作特别还有那些学工科,特别是做IT的人没有这些方面的兴趣和爱好的。

那样的人生我觉得他是没有窗户的。之前没有这个机会可能体会不到,当你去接触的时候你会发现真的是不一样。艺术的价值就在于不同的人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这就等于一个哲学的范畴,一堆木头,木匠看见他就是一堆木材,植物学家看见它就是植物学的东西,艺术家看到它就是件艺术品,这都是一样的。

那另一方面,如果你眼光够好你的判断够准的话,你买的这个东西不但能让你精神上得到愉悦,审美上也能够得到满足。将来你不喜欢了,你可以拿到市场上去流通,运气好的话不但保值还会增值!如果保值的话也不亏,你毕竟已经欣赏了很多年了,也得到了很多的满足,对于你来说等于是免费的, 如果增值的话更好,你还赚钱呢!

问:可不可以这样讲,如果说一个人他没有任何的艺术品鉴赏能力,但他相信他的艺术品顾问,那他能够转到钱吗?

王:当然可以,我的很多收藏家是没有鉴赏能力的,但是可以培养他们,我就会培养他们,比如说像我的一些收藏家刚开始的时候喜欢参加一些好的展览的,美术馆的大型展览什么的,他们就希望我能够陪同他们去一起看,因为我能给他们去讲这个艺术品怎么好、为什么好、这个艺术家有没有名、这个艺术品在市场上的表现是怎么样的。

凡是能够成为大的收藏家的人在他们的行业里都是精英的,很聪明的,时间久了他就会有这个概念的。就是讲一个简单的例子,像我原来是不懂红酒的,到现在也叫不上那些酒的名字,但是像我以前的那个老板很喜欢红酒,在我们公司就会存一些法国的前几名的红酒,有时候朋友来的时候就会喝一点;后来有一天我们去餐厅,我们点红酒来喝我就觉得不好喝我就说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红酒,结果一问果然不是什么好酒。

你看多了好的东西你的眼力自然就出来了。

问:我明白了。

王:像我们的朋友他们就总是看很多林风眠好的真的作品,当他看到不对的东西他就觉得怪怪的,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作用,所以当一个没有艺术品鉴赏能力的人如果他的艺术顾问够好、够专业带他一段时间后他就会自己有感觉了。

问:那他怎么去判断这个顾问是好还是不好呢!

王:这就很难了,从我的角度来说,这是从对人的把握上。你要看这个艺术顾问是不是诚恳的有学识的对你负责的。专业的顾问不多,一般是画廊的经理人和艺术经纪人比较多,你要判断对方推荐的真正是客观的,还是仅仅是推荐他想推荐的东西。这很重要,这完全是取决于对人的把握。

问:说到陷阱的话,艺术顾问本身就已经制造了一些?

王:当然,有很多。比如说当艺术顾问的他自己就买了很多东西,他买了以后就想赶紧找收藏家把这个东西买出去.但是这个东西是不是能够经受住市场的考验,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通常他会买一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但是他会告诉你很有前途,你现在买很便宜.那到底有没有可能,如果他很专业,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不专业,就不清楚了.

问:那是不是存在时间久的画廊的可信度会高一些?

王:当然啊.他之所以能够存在那么久,说明他是可信任的,经过市场的检验的.有些新的画廊,今天开,明天就关门了。

问:还有哪些其他的陷阱?

王:我还是认为这些人要想投资艺术品,一定要找好的专业的画廊,还有就是可以去参加拍卖会。但是现在拍卖会也有一些人为的陷阱,比如价格是人为制造的.还有就是不要盲目跟风.比如今年写实画派很好,大家都去买,这样不好.

问:你最开始的投资是出于个人喜欢还是投资?

王:喜欢。我买的第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是夏俊娜的水粉.我个人的情况比较不一样,我自己是画画的,所以我知道一张画的每一笔的笔触,和每一种颜色的搭配是怎样的。她那两张水粉真的画的很好,能把水粉画的那么好其实是不容易的。

开始有投资的意识的时候是参加拍卖会,有两张画我都很喜欢.一个是林风眠的,要45万,一个是严文良的.,要18万.我知道这两张画的价值,我也知道买回去是肯定不会亏的.但是当时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就跟我的父母说.

他们觉得45万的那个太贵了,让我先买便宜的那个.我父亲说给我二十万,算是启动资金.我买了之后也没有想立刻去卖.可是买完之后,寄到了另外一个人家里,碰巧那个人非要买,出20万。很受这个事情的鼓舞。现在还有几十张画在手里,每年参加很多拍卖会.

这里还有一个地域性.比如北京的艺术家在上海卖不高,同样上海的在北京也卖不高.可能在杭州买的你在北京就可能卖得很高.因为我们整天在这个行业里,看太多信息、资料,所以有时候觉得不错,就会去买.有时候,成本很高,未必利益就很大.

成本很低,也未必利益就低.这个都是不一定的.不过,后来艺术品市场进来的人多,艺术品就贵了,我也就很少买几千块钱的东西,都是几万块以上的了.比如我花2万块买一副画,结果我卖了5万块,有百分之两百五十的利润.我也有失败的经验,比如花50万买一副画,结果我只有10%的利润.有时候也需要看运气.

问:对于初入行的人来说,拿一些比较低的价钱去练练手会不会比较好?

王:对.像我很多同学,他们的心态特别好,他们觉得把钱存在银行里,一年也不会有10%的利润,他们对我说,如果一年我能帮他们赚到10%的利润,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就看用什么心态来平衡了。

问:有卖出去的价钱比买的时候还低的可能性吗?

王:是有可能的.甚至卖不出去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问:这种比例大吗?

王:很大.艺术品市场和股票是一样的,赚钱的都是少数,陪钱的都是大数.

问:所以要做好赔钱的准备?

王:不是做好陪钱的准备,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入门很重要,门要入对.这个门槛比房产和股票要高一些.房产凭着自己的知识经验,很容易弄懂,但是很多人会用一个办法来解决,买名家嘛.像现在去拍卖会会有很多很有意思的情况.

比如,争一张画,举牌的人很多,到最后两个人争的时候,忽然会跑出来一个一次牌都没有举过的人.因为他不懂,所以,他就看大家都在争什么,他就多花一点钱买什么,特别像温州那边的人,很好玩.他去拍卖会,他会看哪些画面前的人最多,或者他坐在后面,他看一个人举牌次数比较多,好像很懂,他就跟.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根本的办法,但是有时候也会起到作用。(中国国际画廊博览会组委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