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薰铉末生 “三无皇帝”曹薰铉:我已经习惯输棋 但很痛苦

新浪体育讯 他小时候看父亲下围棋就偷学棋艺,还给父亲支招儿;他经历围棋生涯50年,却仍然坚持战斗在围棋第一线,不怕输棋;他获得过无数荣誉、鲜花和掌声;他创造无数纪录,至今仍然保持着;他从“围棋皇帝”变成了“三无皇帝”;他是围棋天才,却首推吴清源为第一天才;他培养出世界围棋第一人,却不得不交出第一人的位置……

他就是曹薰铉九段

1963年5月25日,《朝鲜日报》有这样一个报道。

“只要一开始下棋,就会废寝忘食的曹薰铉自4岁开始学围棋。有一次,父亲正在下棋,在一旁观战的他似乎懂得如何下棋,竟然给父亲‘支招’。父亲对此感到非常惊喜,就让他尝试能否复盘。曹薰铉毫不含糊,把那盘棋一招一式很准确地摆了出来。目前已经是职业二段的曹薰铉即将前往日本留学……”

这是一篇关于“围棋天才少年”曹薰铉到日本留学之前的一篇报道。但岁月如梭,当年的那个天才少年如今已经是年过半百了。头发已经半白的“围棋皇帝”迎来了职业生涯的第50年。

众所周知,曹薰铉九段生于1953年,实际上他出生于1952年。“永远的围棋皇帝”、“火焰放射器”、“燕子”、“战神”等等都是耳熟能详的曹薰铉九段的绰号。虽然年过半百,辉煌不再,但曹薰铉九段放不下对围棋的热爱与执着,至今仍然和实力、精力都很旺盛的年轻棋手在第一线进行残酷的胜负对决。

在迎来职业生涯50周年之际,本人对曹薰铉九段进行了一个专访。

——祝贺您迎来了职业生涯50周年。据说您在识字之前就已经会下围棋了。您一生以围棋为职业,棋盘为战场,感觉肯定和常人不同。50年的生死征战,50年的棋盘战场打拼,有没有感觉到厌烦的时候?

“1988年,第一项世界棋战富士通杯诞生的时候,我还是参赛棋手中年龄比较小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如果还能够参加的话,应该是年龄最大的棋手了。这个时候我才会想起下围棋都下了这么多年了。事实上,我自从接触围棋,走上职业生涯的道路,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围棋。围棋之路虽然很苦,很费轻,但却非常有意思,其乐无穷。”

——韩国如今是世界围棋最强国,但所有的人都认为韩国围棋的崛起第一步应该从您到日本留学开始。您觉得当时韩国和日本的围棋差距有多大?

“在我去日本留学的几个月之前,我与石田芳夫九段进行了一盘国际电话对局。我是韩国的职业初段,而他只是日本棋院院生中实力最强的棋手。但是,我却以19目半大败。到日本留学以后,我才知道日本的少年强者的实力都在我之上,能够让我3子。那个时候韩国的围棋水平可以用成语‘井底之蛙’来形容。”

——据说如果您当初不选择回国,而是留在日本下围棋的话,那么不仅仅是您,还有韩国围棋界也许另外一番景象和天地。您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20世纪80年代,日本围棋由两驾马车之称的赵治勋和小林光一主宰。我如果当时留在日本的话,也许应该是我们3人形成的‘三足鼎立’之势吧。至于说这样的假设成立,韩国围棋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所有的假设在今天已经没有任何意思了。假设、如果毕竟是假设、如果。”

——从您的一生经历来看,完全可以用“眼花缭乱”般的辉煌来形容。在这辉煌的成就里,您最看重的是哪一项纪录?特别是您创造的入段最年轻纪录和最多胜纪录,据说是无人能够打破。如果有人能够打破的话,您觉得会是在什么时候?

“我感觉这只是我经历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纪录。就最年轻入段纪录而言,由于目前小棋手们水平都非常高,所以想在10岁以下入段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难度非常大。至于说最多胜纪录吗,我觉得昌镐很有可能刷新……”

——围棋界对于拥有最年轻入段纪录和最多胜纪录的您关注的焦点目前集中在您是否能够在最年长的纪录上继续铸就辉煌。2002年三星杯夺冠后,您已经4年没有染指冠军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夺冠的可能了?

“(表情凝重地说)这个也不好断言。坂田荣男九段曾经说过‘围棋的全盛时期是在40岁左右’。但从围棋界的情况来看,目前40岁左右的棋手大都已经隐退了,淡出了胜负的第一线。但是,蜡烛在熄灭之前,总是还要发射出最强的一次闪耀。我夺冠的信心一直没有动摇,并将坚持下去。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的实力降低了……我真正的恩师藤泽秀行先生在67岁的时候创造了最年长夺冠纪录。我的目标是争取第158个冠军。”

——象您这样拥有各种各样纪录的棋手基本上都已经宣布谢幕,套用足球的一个词儿就是‘挂手’了。您对此会有伤感吧。为什么年龄越大成绩就越不理想了呢?在音乐或者美术界,人年龄越大就会越成熟,附加值就越高,人生就越辉煌啊。

“年龄的时候,100米10秒种就能够跑完。但到了50岁的时候,这样的纪录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围棋同样如此。围棋比赛中要求棋手从布局落子到最后收官,都要求精力要高度集中。如果稍有闪失,也许能会把全局葬送掉。

在我10多岁的时候,看到50、60岁的‘名人’级老前辈出现失误,我感觉到非常惊讶,甚至有些不可思议。棋手以那种方式输棋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如果从自然法则的规律进行思考的话,这样的情况出现的确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痛苦”一词恰当地描述了棋手输棋的切身体会。事实上,比赛中失利的棋手再遇到难堪的事情后,他们会觉得更难堪。胜利时的喜悦和失败时的痛苦,两者在程度上是完全相同的吗?事实上,棋手在面临失败的时候,每个人如何处理情绪是各不相同的。

“我的性格是属于比较快能够忘掉痛苦的事情的人。事实上,这场比赛失利后,还有更多的比赛等着你,所以不可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味’痛苦,调整状态。即使如此,在比赛失利的当天晚上,我几乎也是睡不着觉的。与过去用抽烟的方式排解失利的痛苦不同,我现在更喜欢爬山,或者进行其他一些体育运动。至于说失利的痛苦与胜利的喜悦相比,我觉得痛苦应该是喜悦的2倍。”

——如果把棋手的实力简单看作是由天生的才能、体力、努力及胜负特质等3个方面起决定作用的话,您觉得哪一个最重要?您同意所有的人所说的您是一个天才的说法吗?

“如果一个人没有才能,就是到他去世的时候,他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成就不了大业。因此,我认为才能是第一位的。如果有了才能,还有一个好体力,再加上自己的努力,距离成功就不会太遥远。如果指定比例分的话,我觉得才能、体力、努力及胜负特质应该是5:3:2。如果说让我挑选唯一的一位天才的话,我认为是吴清源先生。我和昌镐应该在其次。事实上,昌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棋手。”

——您和李昌镐之间的师徒对决已经超过了300局,您以118胜185负大大落后,最终把围棋第一人的位置让给了他。事实上,你们两人之间的对决都是在不同等的条件下的一种不平等对抗。如果从你们各自的鼎盛时期来衡量的话,我想结果应该是大不相同的。

“即使在全盛时期进行对决,我也不甘示弱。事实上,昌镐步入职业棋坛的初期就是我的全盛时期。第一人的位置没有被其他棋手,而是被李昌镐夺走,我感觉到非常自豪。能够培养出李昌镐这样的人才,我认为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成就。”

——问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围棋到底是什么?

“茶道者一边泡着热茶,一边体味人生、世态的价值。棋手则是通过围棋,追求棋道。围棋理论模式经过几次大变革,相当一部分定式已经被废除。在10几岁的时候,我的棋风追求乱战。但现在,我的棋风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至于说围棋到底是什么,我现在也没有答案。”

——10年后,曹国手您会变成什么样子?有没有想过象日本棋手木谷实那样经营道场,或者再招收内弟子的事情?

“经营道场不是我要选择的道路。至于说招收内弟子,我认为必须同时达到缘份和条件这两个要求才有可能。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我的能力和本份,能够为围棋界做出应有的贡献。至于说10年后,我想也许会比我现在输的还要多。即使如此,我还会下围棋。我决不隐退。”

——闲暇时间都做些什么?听说您最近开始打高尔夫球了。

“我已经学习3个月了,也去高尔夫球场打过3、4次。我的水平应该是在120至130杆左右。和我一起打高尔夫球的人都不计成绩。如果按照围棋的级别套的话,我的高尔夫球水平大概是18级吧。但是,我现在对高尔夫球的兴趣还不是很大。”

――听说你还有家庭专职司机。这个事情在围棋界传得很盛啊。

“哎呀,也不是家庭专职司机。但没他们,我也动弹不了啊。”

三无皇帝:无手机、无驾照、无信用片

“三无皇帝”之一:无手机

如果想和曹薰铉九段直接通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曹薰铉九段没有手机。如果想和他联系的话,就必须要通过他的夫人郑美和女士。如果夫妇两人在一起,那是比较幸运的事情。如果是曹薰铉九段单独外出,所有的一切联系都将自动中断。

在谈到这个问题时,曹薰铉九段很释然地说:“我基本上不需要打电话,所以不打电话,我也不会感觉到郁闷。”

“三无皇帝”之二:无驾照

曹薰铉九段没有汽车驾驶执照。由于从来没有学习过,所以曹薰铉九段不开车的理由也是很充分。

在20、30岁的时候,曹薰铉九段整天围绕比赛日程,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学开车。一般来说,要到什么地方,夫人郑美和女士都会开车接送。因此,郑美和女士在围棋界是有名的“棋手的司机”。但是,由于比赛的结束时间无法确定,所以很多情况下,曹薰铉九段也会坐出租车回家。

最近,郑美和女士把“司机”的位置“禅让”给长女。因此,长女的手机响趣的次数要比以前多出2倍以上。

“三无皇帝”之三:无信用卡

曹薰铉九段从来都没有申请过信用卡。他的钱包里往往会装满一定数量的现钞。

“给谁现钞,谁都喜欢”。这是经常挂在曹薰铉九段嘴边的一句话。

因此,过去的“围棋皇帝”如今又多了一个头衔“三无皇帝”。事实上,曹薰铉九段没有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他外出的时候经常不带家里的钥匙。

如果外出不带钥匙,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怎么办呢?

没有什么办法,肯定会很后悔。这也叫“自作自受”吧。

出生于1952年的曹薰铉九段如果按照户籍登记的1953年3月出生时间来计算,他入段时的年龄是9岁7个月。这也是目前世界棋坛最年轻入段纪录。1972年,曹薰铉九段从日本留学回国,总共获得157个冠军(世界冠军11个),是目前世界最多冠纪录。

3次获得“全冠王”。1994年实现当时世界棋战第一个“大满冠”。包括在日本留学时间的成绩(118胜5平41负)在内,他的职业生涯总成绩是1703胜9平675负(据韩国棋院2006年8月25日统计结果),是当今世界棋坛最多胜纪录。此外,曹薰铉九段8次获得最优秀棋手奖(MPV)。1989年被授予韩国银冠文章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