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的心学以 陆九渊与心学
陆九渊(1139——1192),号象山,字子静,三十四岁中进士。父亲陆贺,字道乡,是一名闻名乡里的贤达之士,生有六子陆九思、陆九叙、陆九皋、陆九韶、陆九龄、陆九渊。陆九渊排行第六,据今凤冈县蜂岩镇巡检村陆德觉家藏的光绪时编修的《贵州陆氏家乘孝集》载:“象山(陆九渊)之始生也,乡人有抱养为子者,二亲以子多欲与(予)之。
九思(九渊长兄)力请以为不可,是年九思适生子焕之。语妻曰:我子付田妇乳之,尔可乳小叔(指九渊)。
妻忻然而从,象山既长,事(视)兄嫂如父母”。据《宋史·陆九渊传》载:陆九渊四岁时,一天他问父亲:“天地何以无穷际”,父亲笑而不答,于是九渊为此苦思而忘寝食。在随后的读书中,好究嗜学的陆九渊常常在书中发现问题,例如在读《论语·学而》时,就对《有子》三章表示怀疑。
读二程书,便发现所说与孔子孟子不相类似,甚至有多处矛盾。十三岁时,有一天他对自己少时思考的问题忽有所悟。一天,他在书上读到宇宙二字,见解者说“天地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而省悟道“无穷”原是如此。
便提笔记下了“宇宙内事乃已分内事,已分内事乃宇宙内事”。从此,陆九渊在宇宙二字中悟到人生之道,他在后来的《语录》中说:“人须是闲时大纲思量,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身之于其中,须大做一个人”。
陆九渊的心学是持主观唯心观点,这一观点他直接得益于孟子“万物皆备于我”,他认为“人心至灵,至理至明;人皆有心,心皆是理”,同时受发于二程理学中的“人性”层面,使他的理学本体论偏于主观,而道德实践思想更趋于逻辑上的统一。
他所主导“心即是理”的观点认为人的心和理都是天赋的,是永恒不变的,仁义礼智等道德是人的天性所固有的,致学目的就在于穷此理、尽此心。人难免受物欲的蒙蔽,受到蒙蔽后的心就不灵,理也就不明了,这样就必须通过师友讲学来恢复心的本然。
在当时,陆九渊还与四兄陆九韶、五兄陆九龄都以学名世,号称“三陆子之学”,甚有影响。理学家朱熹曾赞陆九龄“学而不偏,任重道远”。九龄死后朱熹还写墓志铭,深惜痛泣。
陆氏家风笃实严谨,他们对当时的士风颇为不满,所以力倡所学不是以科举为目的,而是适于日用,指导人生。陆氏兄弟在学习中自相师友、相互提携,都用对社会和家庭的责任感作为根底,在生活中相互影响,并注重对心与理的关系体悟。后有进士沈复昆作《谒三陆先生祠》以志“三陆子”:高山仰止礼先贤,三陆祠留绵台前。见道六经书注我,分内千圣有同然。存先立大弘邻绪,事尚躬行接孔传。问学无非全德性,笃阳当亦让青田。
陆九渊一生重讲不重著,有人曾劝他著书传世,他却说“六经注我,我注六经”,又说“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当时他的学生很多,著名的有杨简,袁燮等,其中杨简进一步发挥了主观唯心主义的世界观,很有影响,众门生还将九渊遗文编次成《象山全集》,总有34卷。
陆九渊死于1192年,据凤冈陆氏传人陆光彩《西江陆氏族谱》所记,陆九渊临去逝时:“谓家人曰,吾将死矣。曰,骨肉将奈何。曰,亦自然。又告僚属曰,某将告终,当祷雪,明日,雪骤降,沐浴更衣端坐,家人进药不服,后二日,日中而卒”。
陆九渊死后,荆门官员百姓痛哭不已,满街满巷充塞着吊唁人群,出殡时送葬者竞达数千人,他死后,被谥为“文安公”。陆九渊一生的辉煌在于他以“心即理”为核心,创立了“心学”,他的学说独树一帜,是当时唯一能与朱熹代表的正宗理学相抗衡的学派。
陆九渊与朱熹
在今天凤冈县蜂岩镇巡检一带,是陆九渊一脉后裔最为集中的地方,每家祀奉祖宗的香火堂上,都有一副祖传的“专利”对联:“鹅湖世泽泽厚长,鹿洞宗功功德远”。笔者曾索问陆氏后人,皆不知其意,岂知这副对联正记载了他们先祖陆九渊与朱熹的两次哲学争辩,“鹅湖”与“鹿洞”就是争辩的两个地点,都在江西境内,今已成为旅游景点。
陆九渊与朱熹都是南宋同时期的哲学大师,陆比朱小9岁,他两人的哲学观点向来有分歧。南宋淳熙二年(1175)春天,深受朱氏理学影响的吕祖谦造访朱熹到武夷,两人一起研读先贤书,共同编辑一本《近思录》。之后,朱熹又送吕祖谦到信州鹅湖寺,吕意欲调和一下朱陆的理学观,以望统一思想,所以便约陆九渊及五兄陆九龄来鹅湖共讨学术。
《东莱年谱》清楚记载了这事:“淳熙二年乙末四月十日武夷,访朱编修元晦,潘叔昌从,留月余,同观洛书,辑《近思录》。
朱编修送公到信州鹅湖,陆子寿、陆子静,刘子澄及江浙诸友皆来”。这次朱陆之会,就是中国哲学史上有名的“鹅湖之会”。这次主要争辩的是“尊德性”与“道问学”。二陆主张发明本心,认为本心之性千古不变,心为一切道德价值的根源,要把“心”当作人生代代相传永不磨灭的道德本性。
而朱熹则认为人要通过问学才能致知,要先博览而后归之约。这次鹅湖约会朱陆争辩了三天,观点始终没得到统一,二陆还赋诗明志,讥朱熹的观点为“支离”,说朱熹 “理”之论述莫过于是“床上叠床,屋下架层”。而朱熹则批评陆九渊“陆子静之学,看他千病万病,只在不知有气禀之杂”。
朱陆的第二次会晤是在淳熙8年(1181)2月,陆九渊到江西南康访朱熹,朱便请陆到白鹿洞书院讲习。陆讲的是《论语》中“君子喻义,小人喻利”一章,讲得很深动,听者甚众还有泪泣者。当时在场的朱熹也向众人说“熹当与诸生共守,以无忘陆先生之训”,高度赞扬了陆氏见解,并再三表示“熹在此不曾说到这里,负愧何言”。之后,朱熹为了记下陆九渊这次生动的讲习,又请陆书写讲义,并将其刻在白鹿洞的一块石头上以兹纪念。
陆九渊这次所讲“义利之辩”的核心问题是辩志。他认为人的认识来源于日常生活中的习惯,而习染的结果却决定于你的志向如何,志在“利”者必被利所趋,志在“义”者则义为行为的准则。陆九渊的这次鹿洞讲习,以义利之辩在做人的根本目标上进行了一次有价值的转换,确定了以封建道德为核心内容的人生价值观,并用价值观在指导读书求知和道德的践行。
这次白鹿洞书院讲学,朱熹十分赞赏,使这两位圣人找到了一个统一点,自然缓和了双方在学说上的对立情绪。淳熙14年(1187),朱陆两人还以约会、书信进行过“无极”和“太极”的争辩。
关于朱陆的两次约会,对陆氏后裔的影响甚大,即便在供奉陆九渊的祠堂里,也供有朱熹像,后学沈复昆有诗《谒崇正书院拜朱陆祠》道:“朱陆由来本一宗,强分同异来为通。象山天阔空无际,鹿洞泉深出不穷。了悟何如子静澈,修明应让元晦功。至今遗像坐崇正,万世流风孰继踪”。子静即陆九渊,元晦即朱熹,诗中讲到两位圣人共坐一堂,受后人祭拜的事实。
解读陆九渊的心学
陆九渊以提出“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而被视为心学一派。事实上,“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并非指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心中所思推知宇宙之理。这句话含意有三:
其一,宇宙中存在着“理”,而学者就是要“明此理”。陆九渊说:“自形而上者言之谓之道,自形而下者言之谓之器,天地亦是器,其生 覆形载必有理。”认为天地变化有其“理”。
其二,宇宙之“理”与人的本心中的“理”是相一致的,但只有圣人能够知晓。陆九渊认为,“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然而,“愚不肖者不及焉,则蔽于物欲而失其本心;贤者智者过之,则蔽于意见而失其本心。”只有圣人,“此心同也,此理同也”。
其三,要明理,就必须研究物之理,同时又要“先立乎其大者”。陆九渊说:“塞宇宙一理耳。上古圣人先觉此理,故其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圣人之所以能先觉宇宙之理,就在于其研究了物之理。陆九渊还说:“天地之间,一事一物,无不著察。”并明确要求在“人情物理上做工夫”。另据《语录》所载:陆九渊说:“致知在格物,格物是下手处。
”伯敏云:“如何样格物?”先生云:“研究物理。”伯敏云:“天下万物不胜其繁,如何尽研究得?”先生云:“万物皆备于我,只要明理。”陆九渊认为,“格物”必须“研究物理”,但应当“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这与朱熹要求“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是相冲突的;“鹅湖之会”的不欢而散,其原因就在于此。
所以,陆九渊的“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既没有否定宇宙中存在着“理”,也没有否定要研究物之理,只是强调“先立乎其大者”,“先发明人之本心”,然后在此前提下,探讨物之理。这里的“物”虽然内容广泛,“凡动容周旋,应事接物,读书考古,或动或静,莫不在时。此理塞宇宙,所谓道外无事,事外无道”,但也包括自然事物,“天覆地载,春生夏长,秋敛冬肃,俱此理”。正因为如此,陆九渊对自然也很感兴趣。
陆九渊曾对天体结构作过详细的描述。比如他说:“天体圆如弹丸,北高南下,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三十六度,南极去北极直径一百八十二度强。天体隆曲,正当天之中央,南北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一度。
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夏至行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从夏至以后,日渐南至。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冬至行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与日相近,交路而过,半在日道之里,半在日道之表,其当交则两道相合,去极远处两道相去六度,此其日月行道之大略也。”
陆九渊也研究过历法,他说:“历家所谓朔虚气盈者,盖以三十日为准。朔虚者,自前合朔至后合朔,不满三十日,其不满之分曰朔虚。气盈者,一节一气共三十日,有余分为中分,中即气也。”
陆九渊对于农学也颇有研究。他说:“吾家治田,每用长大钁头,两次锄至二尺许,深一尺半许外,方容秧一头。久旱时,田肉深,独得不旱。以他处禾穗数之,每穗谷多不过八、九十粒,少者三、五十粒而已。以此中禾穗数之,每穗少者尚百二十粒,多者至二百余粒。每一亩所收,比他处一亩不啻数倍,盖深耕易耨之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