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芳和连翘 龙潭之战:孙传芳因破釜沉舟几乎全军覆灭
1927年4月18日,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在南京另组国民政府,推举胡汉民先生为国民政府主席。同时成立中央政治会议和军事委员会,蒋氏自任主席。
这样,在中国长江流域,形成了两个互相对立的国民党政权:一为当时尚在中共和国民党左派影响下的武汉国民政府;一为由国民党右派掌权的南京国民政府。先已在迁都问题上争执不下的宁汉双方由此更是势如水火,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在宁汉双方对峙之际,败退至苏北的孙传芳残部和盘距在山东的直鲁联军主力于4月中旬乘机大举向我反扑。敌人兵分两路:一路由淮河南下围攻合肥;一路沿津浦路南下,直抵浦口,并以大炮隔江轰击南京。同时,张学良率奉军精锐自京汉线南下至河南驻马店,威逼武汉。鉴于大敌当前,宁汉双方只能暂时罢兵息争,分头继续北伐。
南京方面的军事委员会将所属军队分为三路:西路以李宗仁将军为总指挥,辖第7军夏威部、第15军2师、第44军叶开鑫部、第27军王普部、第10军王天培部、第33军柏文蔚部。该路军渡江西进,直趋合肥,由皖北攻截津捕路;中路军以蒋介石先生为总指挥(白崇禧将军代),辖第1军1、3两师、第6军杨杰部、第37军陈调元部,第40军贺耀祖部。
该路军渡江北上,以攻略徐州为第一期作战目标。以上两路,为南京方面北伐之主力;东路军以何应钦将军为总指挥,辖第1军一部、第26军周风峙部、第14军赖世璜部、第17军曹万顺部,沿长江下游陈兵于镇江至常熟之间,俟西、中两路军进攻得手后,再渡江北上,清剿苏北之敌。
5月初,我所在的中路军由南京西南的马鞍山附近渡江北上。此时敌人主力多集中在津浦线上及合肥周围,故我中路军正面仅发生小规模战斗,很快将敌人击溃,一路经全椒、滁州、盱眙向北挺进,进展神速,于5月20日左右即接近陇海铁路附近。
于此前后,西路军亦在柘皋、梁园大败直鲁联军精锐马济部,乘胜攻克津浦线上的重镇蚌埠。西、中、东三路大军遂遥相呼应,齐向陇海线推进。6月2日,我北伐大军攻占陇海、津浦两路枢纽重镇徐州,各路军队胜利会师于陇海路。
在我军攻占徐州的前一天,即6月1日,武汉方面的北伐大军也在重创奉军之后占领郑州,与冯玉祥将军率领的国民军会师,随后又乘胜占领开封,奉军被迫仓皇北撤。
在北伐战争取得节节胜利的过程中,原倾向革命的武汉国民政府也开始向右转。1927年6月10日,武汉国民政府首脑汪精卫、谭延闽、孙科等赴郑州会晤冯玉祥将军(史称郑州会议)。会后,武汉方面将已占领的河南地盘交给冯氏的国民军,把北伐军队全部撤回武汉地区,一面积极筹划在内部“清共”,一面准备进攻南京。这也就是汪精卫后来鼓吹的“在夹攻中奋斗”。
郑州会议后,冯玉祥将军又于6月19日在徐州与南京国民政府首脑胡汉民、蒋介石、李宗仁、吴稚晖、张静江等会晤(史称徐州会议)。会议除决定蒋、冯共同对奉作战外,另一个主题便是促汪反共,实现宁汉合流。在南京方面决策层中,当时多数人都赞同继续北伐,而不主张对武汉用兵。
在此期间,南京方面的北伐战事仍在继续进行。6月中旬以后,我们中路军在白崇禧将军指挥下向鲁南临沂攻击前进。
在郯城以南地区,我军曾与孙传芳残部遭遇,展开了一场相当激烈的战斗。敌人初时尚很顽强,硬碰硬地与我们顶着打,我第1军1、3两师在友军配合下由正面不断向敌人发动猛烈冲击,迫使敌人步步后退。双方激战竟日,至午后四时许,我军贺耀祖等部从左翼向敌人包抄,遂使敌人全线崩溃。
此后,敌人再也无力组织有效抵抗,我军长驱直入,直扑至临沂城下。时李宗仁将军指挥的西路军亦相继占领峄县、临城,进迫至邹县、济宁一带,其中叶开鑫部已进至临沂以西地区,配合我中路军猛攻临沂。
临沂城防相当坚固,且有敌人重兵防守,故攻城战役打得十分艰苦。第一日,我军从晨至晚发动十余次攻击,均未奏效,部队伤亡较大。翌日,我军从东、南、西三面同时攻城,枪炮之声震耳欲聋。激战中,敌人突然出动白俄铁甲车,以炽烈炮火向我攻击部队射击,一度给我军造成相当伤亡。以后我军集中炮火轰击敌铁甲车,迫使其狼狈缩回城内。战至午后,敌人力渐不支,而我军攻势则愈加猛烈。
正当临沂城旦夕可下之际,上级忽然传下命令,让我各攻城部队星夜解围后撤。我们攻城正攻的兴起,突然听说要把部队撤下来,心中很不情愿。原来,武汉国民政府已命精锐的第二方面军张发奎部集中于江西九江,准备顺江而下,东征讨蒋,宁汉局势骤然紧张。南京方面乃被迫将徐海前线主力迅速撤回,以抵御武汉方面的军队。
我第1军3师自前线撤下后,旋经江苏淮阴、扬州,一路开至上海。当时我们心中好生奇怪,既然宁汉武力对峙,我们为何不开往南京,却偏要开到上海来呢了事后始知,在南京国民政府内部,蒋桂之间亦矛盾重重,蒋介石先生此时已暗中酝酿下野之事,故将其视为嫡系的第1军部队置于远离前线的后方,作为今后东山再起的资本。这种内幕当时我们自然是无从知晓了。
郑洞国
部队在上海驻扎半个月后,我突然患病,周身发热无力,精神怠倦,并时常晕厥,实无精力再主持军务,遂向上级呈报了请调报告,不久,何应钦将军调我到南京做他的参议。
这期间,汪精卫已在武汉大举“清共”,促使在中共领导和影响下的第2方面军中贺龙、叶挺两部毅然举行“南昌暴动”,武力反抗国民党政权,宁汉间的紧张局势由此稍有缓和。但南京方面却因徐海兵力空虚,徐州复失。以后蒋介石先生亲自指挥反攻,不料遭到惨败,孙传芳军队乘机卷土重来,陈兵江北,虎视南京。我到南京时,蒋先生已被迫于8月13日通电下野,东渡日本考察。
此时,南京方面的情形仍十分紧张。武汉唐生智的军队正顺江而下,进至安庆、芜湖一带;江北孙传芳军队自浦口日日以大炮轰击南京城,并有发动大规模进攻模样。南京军委会急将大部军队沿长江南岸部署,采取防御态势。
8月下旬,孙传芳军队乘我部分沿江防守部队换防,于夜间突然渡江偷袭乌龙山、栖霞山阵地,一度攻占栖霞山主阵地和乌龙山阵地的几座炮台,双方发生剧烈的争夺战。经三日激战,我军始歼灭该处渡江之敌,夺回全部阵地。但与此同时,孙部主力又在镇江、龙潭之间大举南渡,很快攻陷龙潭。
我第1军第14师卫立煌部、第2师刘峙部曾就近反攻,一度将敌人逐出龙潭。然而敌人后续部队源源渡江,向我军发动猛烈进攻。此时孙传芳好似输红了眼的赌徒,拼出全部血本,志在必逞。
孙部数万大军只携带数日干粮,渡江后即将所有船只调往北岸,以示破釜沉舟之意。孙氏本人亦亲自渡江督战,并扬言要在上海度中秋节,气势甚为嚣张。我第2、14两师众寡难敌,被迫节节后撤,不久栖霞山阵地再次失守,敌人前锋部队一直进迫至南京近郊。南京城内人心惶惶,不少市民开始逃出城外。
为挽救危局,南京军委会迅速檄调驻南京及沪杭路的军队准备反攻,总指挥何应钦将军等并亲自赴前线督战,人心由此稍安。
8月29日晚,我驻沪杭路的第1军第1师王俊部、第3师顾祝同部、第21师陈诚部陆续开到龙潭附近,遂会同第7军、第19军和第1军之第2、22、14师等部于次日拂晓由东、西、南分三路向敌人发动全线反攻。双方十余万军队在龙潭周围方圆几十里地区内搅作一团,枪炮声、呐喊声震耳欲聋,一时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其战斗之惨烈、规模之宏大,为北伐以来所罕见。
战役期间,我一直跟随总指挥何应钦将军左右,时常奉命到前线了解情况、传达命令,故虽未亲身参加战斗,却也目睹了当时这场战役的残酷景象。某次我去前线一个独立团传达何总指挥的作战命令,途中发现在一大片水田里密密麻麻布满了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约有五、六百具。
有的尸首已经泡肿发臭,血把田里的水都染成了红色,显然这里发生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混战。直到战役结束后,我请假去苏州养病,火车经过栖霞山、龙潭地区时,那一带仍然尸臭薰天,令人窒息,可知在这次战役中死的人是极多的。
龙潭激战持续了近两昼夜,孙军力渐不支,虽数度作困兽之斗,发起一次次凶猛反扑,但均被我军粉碎,全部人马被包围在江岸附近,最后除孙传芳率少数亲随登舟仓皇逃到长江北岸外,其渡江部队悉数被缴械。
是役,我军毙敌万余人,俘敌四、五万人,缴获枪炮不计其数。孙传芳苦心经营多年的本钱,几乎彻底赔光了,从此便一蹶不振。
龙潭大捷后,我军乘胜渡江追击,孙部残余已成惊弓之鸟,望风向苏北逃窜,我军重新光复浦口、扬州等重镇,南京局势遂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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