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兰妹妹 赵小兰:难忘母亲的教育
母爱是什么?从赵小兰多次回忆母亲的口气中,大概可以得知:如果说父亲赵锡成为女儿们构建了遮蔽风雨的房子,那么母亲朱木兰就是这座房子的基石,它不显山露水,但支撑、呵护着6个女儿健康成长。
当年赵家在台北时,父亲赵锡成一年有9个月出海在外,在船上服务,家里的大小事情全靠朱木兰一人打理。虽然赵先生的薪金比别人优厚些,但家里人口多,还得靠太太勤俭节约过日子,包括使用煤球烧火煮饭。来到异国他乡后,创业初期朱木兰整天想的都是怎样用有限的美元让全家人丰衣足食。她从不说自己的难处,以免扰乱全家的宁静。在赵小兰的记忆里,母亲总是那样从容不迫,为全家准备可口的一日三餐,家里也总是干干净净、舒适温馨。
赵小兰赴美一年后,看到周围朋友过生日时都会举办生日派对,于是也想举办一次自己的生日派对。妈妈完全赞成。于是,赵小兰邀请了许多同学,并和妈妈做了精心准备。可是那天晚上只来了两个同学,赵小兰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母亲自然将女儿的失望看在眼里,但她不动声色,照样为女儿高高兴兴地举办生日派对,照样切蛋糕、吹蜡烛、唱生日歌。她用自己的言行,向孩子灌输处变不惊、不卑不亢、自尊自重的生活态度。
赵小兰曾这样概括母亲对自己的言传身教——“母亲让我们爱惜自己,尊重自己,保持尊严,让我们保持自己的价值观,知道要为美好的事物而奋斗。因此,面对男孩或者其他什么人,我们都不会示弱。我们自重,言行得体,不做让自己难堪的事情。母亲让我们清楚地懂得,我们来自一个有教养的家庭,仪态要端庄,举止要正确。”
赵小兰出任美国劳工部长职位后,对母亲说的一席话令人回味:“妈妈,也许现在别人对我的看法不一样了,但我个人觉得没有什么不同,我还是原来的我。其实,还有许多比我更优秀的人,只不过我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当了部长,赵小兰认为自己还是原来的赵小兰,这就是母亲的影响。
爱而不娇,严而不苛
朱木兰教女有方,传到了老布什总统的耳朵里。一次,老布什在白宫接见赵锡成夫妇和他们的6个女儿,并特地对夫人芭芭拉提起,要向朱木兰学习如何教育孩子。
朱木兰取中西方科学教育之精华,在中西文化和人生交叉的坐标中选择最佳点,中西合璧,因材施教。朱木兰治家,基本上沿袭中国的传统,并不洋派。她自我总结说:“我对孩子是严而不苛。规定的事,一定要做到,而父母一定要以身作则。
比如她们年幼时,晚饭后孩子的父亲处理公务,我就让孩子们做功课,大家都不可以看电视,我也一样。后来,家庭富裕了,请了佣人,但我规定孩子们必须洗自己的衣服,整理自己的房间。年轻人不能太早就被人伺候,因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每个家庭成员都要分担家务。”
每逢周末,她就和女兒们一起做家务,包括整理花园、清理游泳池,甚至家门口那条宽36米长120米的柏油车道,都是由小兰的父亲带领几个女儿一尺一寸铺设而成。在母亲的管教下,每个女儿的内务都由自己管理,睡前自己调好闹钟,第二天准时起床,赶校车上学。
赵家还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那就是父母请客,女儿们不上桌,但一定要出来见客,并为客人们上菜、添饭。朱木兰说:“人生并不是只会读书便足够的。招呼客人,其实也是一种训练,可以让孩子们从中学到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我常对女儿们说,人生做事好像开车,不能只会开直线,有时候必须左转右转。不要把伺候客人当辛苦事,当你们读书读累了,招呼招呼客人,不也是一种放松和休息吗?”
朱木兰教育孩子,既注重中国传统“忠孝节义”儒家思想的教育和中国固有文化价值观的培养,也注重通过西方民主的沟通方式和孩子们获得共识,使孩子遵守与父母间的协议和共识,并渐趋智慧和成熟。
1986年10月,赵锡成夫妇参加三女儿赵小美的婚礼。
三女儿赵小美结婚,晚上亲友们到赵府吃夜宵,赵小兰亲自为大家盛饭。她的大姨父张祥霈先生打趣道:“今天这碗饭价值连城,真不敢当,有劳副部长(当时赵小兰任联邦政府运输部副部长)来端饭。”家规如山,持续至今。
还有一条家规,女儿们在外面的花费,要拿收据回家报账。
赵小兰念大学的学费,曾向政府贷款,暑假时打工赚生活费。朱木兰常对女儿们说:“我主张俭省,但如果你们要学东西,绝对不省。只是既然要学,就有责任学好。”
对女儿的教育,朱木兰总结了两个字,一个是“爱”,一个是“严”。
认真做事,锲而不舍
朱木兰很注重培养孩子们做事锲而不舍的精神。
小兰在台湾读小学时,所住的小区停电,朱木兰为女儿点上蜡烛,像平时一样看着小兰完成当天的作业才休息。第二天,全班只有赵小兰一人交得出作业。甚至在赴美前夕,下午就要从台北赶车到高雄,而当天上午赵小兰照旧背着书包,按时到校学习。
朱木兰从小培养女儿们对家庭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她从不直接告诉女儿什么是“是”,什么是“不是”,她总是循循善诱,加以启发,让女儿们自己做出判断,得出结论。面对女儿们的不同观点,她也从不高高在上,而是和女儿们展开讨论,让大家在讨论中明事理、辨是非。
比如在对小女儿赵安吉的教育上,朱木兰并没有因为她是自己最小的孩子而格外开恩。安吉上小学四年级时,不愿像姐姐们那样学习钢琴,她迷上了法国号,于是向父母提出学习法国号的请求。朱木兰同意了,同时她也提出“要学,就不能半途而废,一旦开始至少要坚持一年”的要求。
当时,安吉是个10岁的小女孩,而法国号几乎同她一般高,这个金属乐器对当年的她而言,显然是个庞然大物,搬动都不容易,更别说吹响它了。面对这些问题,朱木兰要求女儿自己想办法解决。迫于当初的承诺,小女孩欲罢不能,只能每星期独自搬到学校参加3次训练,这种“小人背大号”的滑稽局面,直到熬满当初约定的一年时间才结束。
朱木兰正是以这种独特的教育方式,让女儿们懂得了做事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另外,她也身体力行,在50多岁时拿到了硕士学位。
50岁那年,女儿们都已长大成人,朱木兰决心重返校园。她说:“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一个教室里学习,在一个饭厅里吃饭,那种返老还童的感觉真好!”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她选的是纽约圣约翰大学亚洲研究所的硕士班,期限两年。两年时间,朱木兰从来没有耽误过一堂课,甚至从来没有迟到过。有一次,纽约大风雪,朱木兰仍然从纽约上州威彻斯特郡家中开车到纽约市内的大学上学。到校后,她发现课堂上只有教授和她两个人。
小女儿赵安吉看见妈妈常常在晚上学习,努力应付考试,就劝妈妈不要太辛苦,考不好也没关系。朱木兰马上说:“那不是我的个性,要读书就要深解,做事求学都要认真。”
认真,可以说是赵家全家人的个性。赵锡成认真,朱木兰认真,才有赵小兰和她的5个妹妹们的认真。赵氏家族的这一个性,也是赵小兰和她的妹妹们走向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朱木兰怎样看待她50岁那年开始的读书生涯呢?“那两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女儿们都能照顾自己了,我完成了最大的读书心愿,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朱木兰极不赞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在这点上,她认同女子要独立自强的开放理念,她鼓励女儿们,“要与人争,更要与自己争,争平等,争独立,不放弃,不退让。男人能做的事,女士也一定能做到,而且会做得更好。”
夫妻相爱,是最好的教育
朱木兰晚年罹患淋巴癌7年,在这长达7年的时间里,赵锡成对妻子照顾得细致入微,他常常在清晨亲自热一杯牛奶,端到妻子的床前。每次去医院,赵锡成总是提着沉重的公务包,里面装的全是病例。看完病回家,他将药分别装好,并按时间及先后顺序制成表格,每吃完一种就在表上划去,免得弄错。每天20多种药,他计时计量,让妻子服用。他为妻子的病情所做的记录,厚到可以写一本书。每晚忙完工作,他一定先到床前去看望妻子。
这段浪漫曲折、美丽动人的爱情佳话,还要追溯到60多年前。
赵锡成是上海嘉定人,中学毕业后,他考入国立吴淞商船学校驾驶系。1948年冬,经人介绍,他认识了来嘉定县中学借读的女生朱木兰。朱木兰秀丽端庄、娴静大方,大家闺秀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赵锡成。朱木兰对聪明好学、阳光帅气的赵锡成也颇有好感,两人一见钟情。然而因战争频繁和时局变迁,1949年朱木兰举家迁往台湾,这对恋人便断了音信。
但永不言弃和用情至深的赵锡成不管希望多么渺茫,都持之以恒地等待和寻找着日思夜想的姑娘。
功夫不负有心人。历尽艰辛与煎熬后,赵锡成终于在一次航船停靠基隆港口时,从报纸上刊登的应届高中毕业生考取的名单中看到了朱木兰的名字。朱木兰被赵锡成的真情和执着深深打动,1951年两人在台北结婚。
朱木兰勤俭持家,任劳任怨,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她始终给予丈夫最充分的信任、温暖、支持,兢兢业业地协助丈夫打拼事业。
早年赵锡成从事海上航运工作,一年有9个月在船上,很少有时间待在家里,他对此深感愧疚。可每一次,朱木兰都认认真真地说:“咱俩不是早有约定吗?你在外做事,我管好家里,不会让儿女私情影响了你的前途。”
赵锡成因为出海而无法守护头胎女儿的降生,朱木兰特意“罚”他为女儿起个名字。赵锡成说:“就叫赵小兰吧!希望她长大后有花木兰的忠勇和爱国,同时也要学习母亲的贤淑、包容和善良。”
赵小兰在充满爱的家庭中健康成长,果然不负父母期望。1983年,赵小兰成为13名“白宫实习生”中唯一的一名亚裔人士,3年后正式从政,出任联邦政府交通部航运署副署长。1988年又相继担任联邦政府海事委员会主席及交通部副部长等职。2001年,她出任美国劳工部长。2017年1月31日,赵小兰宣誓就任美国运输部长。
就在女儿被提名为劳工部长的令人兴奋的时刻,朱木兰被确认身患癌症。这位坚强的母亲乐观、豁达地说:“一个家庭当中,总会有人生病。你们都有事业,都很忙,若必須有人生病,还是我来生病更为合适。”
2007年8月2日,朱木兰因病在纽约去世。布什总统在唁函中称赞她“是一位非凡的女性和心中充满深爱的母亲。她的精神和宽容给孩子们和知道她的人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赵小兰深情地说:“我母亲极能启发人性、鼓舞人心;她积极乐观,并深信不论性别,教育在造就人方面至关重要。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她总是强调,我们担负着为社会做贡献的责任,我们要对人仁慈慷慨。正因为有了母亲的教诲,我才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