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唱西海情歌 《西海情歌》讲的什么故事?
七月的西藏阿里高原,天空扬起了雪。连绵的群山披上了厚厚的白色铠甲,大地陷入冰冷的阴森之中。
在冈底斯山脉高大的山体上,悬挂着一条歪歪扭扭的土路,上面爬行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三名刚从深圳某大学毕业的同窗好友,前往阿里一个叫嚓瓦岗的偏远地方支教。
前几天,他们还在南国的艳阳里喝冰啤撸串,现在却在高寒缺氧的雪域大口大口喘气。其中一位叫李西的文弱男生,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晕倒在同伴怀里。
等李西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枕边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纯白的哈达。一个藏族姑娘坐在床头,哼着他听不懂的藏歌,胸前的藏式小辫欢脱地一晃一晃。见李西醒了,姑娘一把攥住他的手,惊喜地大喊:“活佛保佑!你可算醒了,我的歌儿都唱了二十几遍啦!今天有好多乡亲来看望你咧!”
李西第一次被陌生姑娘拉着手不放,脸红到了脖子根。姑娘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双手,扭身出去喊人。忽然她又折回来,调皮地从门后探出脑袋:“对了,这里就是嚓瓦岗小学,我叫次央,我阿爸冒着风雪,采回野生红景天救了你。”那对大眼睛一眨一眨,像两颗夏夜的星。
尽管作了最悲观的预想,学校窘迫的境况还是让李西猝不及防。全校只有三十个学生,以及两名老师——次央和她阿爸。校舍是两排低矮破旧的房子,孤独地蜷缩在苍凉的山腰,风掠过,房梁发出吱吱的声音。
李西自告奋勇,当了学校的基建主任。他暗暗发誓,要让嚓瓦岗小学旧貌换新颜。次央成了李西的向导和助手。教学之余,两人窝宿舍画图纸,到村部打电话拉援助,钻林子挑木材,爬山上找石头……忙得热火朝天。
新校舍落成那天,嚓瓦岗举行了隆重的庆典。跳群舞时,笨拙的李西三次踩到次央的脚,惹得她咯咯直笑。她的笑脸像午后的阳光,照得李西心里暖得发烫。
那一夜,李西竟“忘记”了自己以前一杯就倒,和次央频频对饮,醉得昏睡了一天一夜。等他醒来,次央交给他一封信,是他那两位同学留下的。他们终究耐不住寂寞和清苦,悄悄离开了嚓瓦岗。
“战友”不辞而别,让李西备受打击,他又病倒了。在他卧床的日子,次央一直陪伴照顾,给他唱藏族民歌。只有次央的歌声,才能让他安稳入眠。次央说,藏族有句谚语,不翻越险峻的高山,到不了广阔的平原,她愿意陪他爬过高山。李西用力捏了捏被子的一角,心里感动得下起了雨。
在次央的照料和鼓励下,李西很快重新“站”了起来。朝夕相对,志趣相投,让两颗年轻的心越靠越近。
爱好歌舞的次央,被李西带来的一把吉他迷住了。
于是,嚓瓦岗新生出一道青春亮丽的风景,在藏野驴悠闲漫步的草甸里、静静流淌的小河旁、撒满月光的柴垛边……帅气的男人低头拨弄着吉他,弹唱着一首首悠扬的汉族歌曲。俊俏的姑娘时而伴歌起舞,热情奔放的舞姿和爽朗的笑声,搅得男人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时而安静地席地而坐,痴痴地望着男人,眼神带着柔软的亮色。
在李西的歌声里,次央的心飞到了她从未踏足的华南。那里有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大都市,那里有一望无际巨轮穿梭的蓝色海洋,那里的人可以每天洗一次澡。
次央说,你们有大海,我们也有呢,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海。她拉着李西,来到一个叫拉姆措的湖边。湖面光洁如镜,雪山倒映其上,宛如瑶池的白衣仙女,空气中凝结着一股神秘的寂静。四野空旷,像是世界的边缘。
第一次见到高原湖泊的李西,兴奋地朝湖面大喊:“喂……次央……”次央也笑着扯起嗓子回应:“喂……李西……”两人带笑的目光接触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只能听到两颗心剧烈跳动的声音。
李西和次央决定把这个湖叫做西海,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秘密。面朝雪山和西海,他们许下了守护西海,守护嚓瓦岗、守护高原的神圣誓言。
一个学生接连三天没来上课。李西和次央着急万分,赶往这个学生家中了解情况。
返程时已是傍晚。当他们走到一个叫日姜隆的山谷,天已擦黑,阴风吹过,山岩发出恐怖的低嚎声。次央说,曾有村民在这被野狼咬死。从没见过野狼的李西,下意识地握紧了次央的手,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就要走出山谷了,前面突然冒出几束恐怖的绿光。三头饥饿的野狼呲咧着嘴,朝他们包围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连杀鸡都不敢的李西,不知哪来的勇气,挡在次央前面,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朝群狼挥舞。
群狼并不惧怕这毫无威胁的抵抗,一步一步慢慢逼近,近得足够让李西闻到它们腥臊的体味。陷入绝望的李西转身将次央紧紧搂住,将背部暴露在它们面前。
就在群狼准备扑上去时,猛然传来一声大吼,手电和火把的亮光将黑夜撕开一个口子,群狼见状夺路而逃。原来是次央的阿爸带着几个乡亲赶来找他们。见他们还搂着不放,大伙哄笑不止。
正当李西准备向次央的阿爸提亲时,一位乡亲突然从县教育局捎回口信:李西的爸爸病重,家里要李西尽快赶回去。
离别前的傍晚,李西和次央相约来到西海。他们牵着手,在湖边踱着步子。次央一直不停地说笑着,李西的脸却愁云密布。次央突然停下来,双手环住李西的脖子,在他紧缩的眉心吻了一下。李西像触电般怔了一下,离愁别绪瞬间烟消云散。他微颤地捧起次央的脸,学着电影里的情景,小心翼翼地把唇贴了上去。在西海的见证下,两人完成了甜蜜的初吻。他们的爱情,如同在严寒和劲风下顽强生长的高原植物,盛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朵。
那一晚,他们将憋了好久的情话都倒了出来,满得西海都快溢出来了。李西说,等家里的事忙完,就回来娶她。次央说,她要每天去西海祈祷,保佑李西的爸爸转危为安,保佑李西平安回来。
那一晚,李西弹着吉他,深情地把《西海情歌》唱了又唱。次央把脑袋枕在他背上,笑着说真好听,眼角却淌出心酸的泪,她害怕他像那只断线的风筝。
离别那天,次央拿出阿妈留给自己的佛珠,亲手戴在李西手上。李西把吉他递到次央怀里,嘱咐她要经常擦拭,他要在他们的婚礼上弹奏。
风尘仆仆的李西叩响了深圳的家门,开门的居然是他爸爸。李西的嘴惊讶地张成一个O型。原来,受暴风雪影响,李家从打出电话到李西回到家中,过了十几天。他爸爸经过抢救已经转危为安。
虚惊一场,李家一片欢腾。当李西父母得知儿子和次央的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像当初支持李西支教一样,支持他娶次央,并要他尽快回西藏和次央成婚,然后领着儿媳回深圳办酒席。
李西欣然领命,心急火燎地出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再见面,他决定给次央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出发前没有打电话告诉她。
一路上,李西不断设想着次央见到自己的情形:她是会跳起来抱住我呢,还是会假装淡定?父母已经开始置办结婚用品,兴许次央也在布置婚房呢。想到这,李西轻轻地吻了吻手上戴着的佛珠。
破旧的吉普车在狭窄的土路上扬起厚厚的黄尘。随着一阵急促尖锐的刹车声,李西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嚓瓦岗。
他叫着次央的名字,满心欢喜地一把推开学校的大门。
果然,迎接他的是次央俊美的笑脸。不过它镶嵌在一个大大的黑白相框中,被次央的阿爸捧在怀里。
次央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个沉沉入睡的婴儿。数十条小辫子僵硬地搭在双肩,灰白的脸上已找不到曾经鲜活的笑容。那把擦得锃亮的吉他倚在一旁,似乎在等着那个远归的男人。
五彩的经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学生们围成一团低声哭泣。李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重重栽倒在地。
原来,李西离开后不久,一名学生意外骨折,伤势严重,必须送县医院救治。嚓瓦岗刚好遭遇暴风雪,车子无法开进村来。在送孩子出村的路上,次央不小心掉进了雪窝子,再也没有出来。
次央再也等不到李西提前回来的惊喜,等不到穿新婚喜服的那一天。她像那只孤雁,消失在嚓瓦岗高远的苍穹,永远离开了她深爱的李西。只留下李西一个人,日复一日地呆坐在西海边上,怀抱那把吉他,悲怆地弹唱着: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 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象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