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三杰 你为何喜欢汉高祖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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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衣定鼎而言,刘邦是个奇迹,一无所有,大器晚成,然数载之内,御三杰智、群雄力,战略为文景之治、汉武开边、光武中兴奠基:项羽巨鹿歼敌,刘邦从容入关中灭暴秦,以偏安之姿经略汉中巴蜀,趁诸侯叛项,出陈仓定三秦,分兵韩信顺时针灭诸国、彭越游击扰粮、中立英布,自身拉锯项羽,合围垓下。握掌乾坤之逆袭,史上罕见。 然而,若仅限于此,刘邦也只是汉高祖而已。但他的意义远不在此。
论领袖能力,论华夏贡献,个人认为汉高祖刘邦,在三代以来、辛亥之前的所有帝王里,可能仅次于文武合一、安内攘外、拨乱反正的唐太宗李世民,与驱除胡虏、变奴为农、扶民抗吏的明太祖朱元璋相伯仲。他的气象决不是流氓小人的标签能歪曲的,如牟宗三专章评价其为天纵之才。
具体说来,覆秦灭楚,在周制与楚项恶性循环的贵族寡头中,在贵族寡头群雄逐鹿与秦政问鼎鞭笞天下的更加恶性循环中,以草野之身扬大风,群英云随,同革寡头、独夫之命,恢复夏商以普遍地权为基础的自耕农自治,迄吕后基本耕者有其田,并约法三章,除秦苛烦,设三老与吏为教,堵住秦制以吏为师的囚笼空间,旋运黄帝之道,自下而上将五帝三代的古典契约社会重展华夏,郡国并行犬牙交错,重现混沌野草生生不息的格局,将阶级依附的路径一变而为民族主义的先声,开创第一次民族共同体的形成与引领第一次华夏复兴。
在这个基础上,汉文帝刘恒才能走出三代以下数百年苛暴,清净自治实现至德社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几致刑措,重现指向黄帝起源的礼运大同篇,在帝制时代第一次让民众固有的普遍权利得以保护,从而重建社会共识信念,续接历史元气;
也是在这个基础上,汉武帝刘彻才能奋高吕文景之余荫,反击匈奴,开拓东西南北,首奠历史版图,用人唯才,让民众在周制贵族封建和秦制吏治散沙之外,形成新共同体,民族国家现雏形;
而且,就算汉高祖尚无外战规划,又强化君臣尊卑,为武帝以儒法合一裹挟外战路线,埋下真空伏笔;
就算汉文帝在攘外之业虽启,未能及身而见,亦未作出驾驭儒法合一模式的预备;
就算汉武帝中断黄老路线,儒法合一变相趋于秦制,内朝侵扰民间,也因皇权削弱民间协防组织,而首开引胡内迁、胡骑为营之患……
凡此种种路线矛盾,但汉高祖毕竟扭转乾坤,形成另一种不同于家天下人亡政息的更强的路径依赖,走出了周秦二制的恶性循环格局。所以到了另一位天纵之才唐太宗李世民横空出世,终于将汉高祖、汉文帝、汉武帝的矛盾路线,以“道为先、儒为次、佛为客”的序列调融合一,以自下而上的黄老之道驾驭儒法合一的上位格局,最终将汉高祖、汉文帝、汉武帝的伟业同时大成,在安内攘外、文治武功、保民驱虏、复疆拓土、兴文完制,衡量帝王的各个方面全部拨乱反正,故后世言必称汉唐,而奉贞观为复兴标杆——而若没有汉高祖刘邦奠基,也就不会有汉唐两次从数百年内忧外患中的完整复兴并最终集大成,也就不会有后世历代赖以凭借的民族复兴依据和信念。
也就是说,汉高祖刘邦的出现,影响的是以其国号为昵称的整个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元气与命运,而这种正面影响在历代帝王里,也实不多见。
所以在历史的长线上,汉高祖的地位远高于现在被低估的、仅限于个人权谋的存在感,他是华夏真正的英雄,真正的一代天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