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儿子 陆天明:儿子已经超越我
还是这个陆天明,从不标榜什么“铁肩担道义”的作家责任感与使命感,但是在其字里行间处处可见宏大叙事与理想主义的影子。素来不以兄妹作家在文坛彼此呼应的他们,只有在陆星儿临去世之前在病榻上与陈思和共话文学的时候,才做一简短介绍:“对于我来说,人不能为活而活。
写作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人格的一部分、信念的一部分,更是我生活经历中最宝贵的一部分。我五岁时父亲病故,一直由母亲抚养我们兄妹四个长大成人。陆天明大我六岁,小时候是上海市少年宫文学小组的成员,插队落户去过安徽,后来又到新疆。我在黑龙江时,我们一直保持密切的书信往来。我受哥哥的影响很深,我很尊敬他,长兄如父嘛!”
而已过花甲之年的陆天明,在回首往事的时候,说的最多的还是“人要学会吃苦,要做自己良心的守望者”。陆天明说:“有两本小说对我影响很大,一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我们那个时代,苏俄文学对我们影响很大,就是一种民粹主义的思想。
绝对地为了老百姓,热血澎湃地走向底层、走向民间。还有一部美国小说,麦尔维尔的《白鲸》,它那种粗犷的坚毅的强大的对人与大自然之间的人性表现,浪漫主义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包括我很多小说写得激情澎湃,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给我们讲讲您青少年时期的读书经历吧。”
说起读书的事情,陆天明的兴致很高,他说:“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患肺结核在家养病。那时我家生活十分困难,兄妹四人全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我上午到街道团委去工作,每月可以得到十来元的津贴,贴补家用。我下午便躲到上海市图书馆去读书,从下午开馆读起,一直读到晚上闭馆,持续了大半年。
我把当时所能找到的俄罗斯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大师们的作品读了一个遍。这些作品里洋溢着的深刻而丰富的人道、人文精神,使我大为振作。
当然,要让今天的孩子耐下心来再读陀斯妥耶夫斯基、契诃夫、屠格涅夫、果戈里或托尔斯泰等大师的作品,可能会有一些心理障碍。但我还是希望等他们稍稍再长大一点,对人生和社会有了一点责任意识后,能抽空读上几本。这里绝对有人类精神宝库中最美好、最动人、最闪光同时又是最苦难和最艰涩的一些东西。”
“人们常说开卷有益。对于您来说,读书的收获是什么?”
“读书和做人一样,从根本上来说,其实没有捷径。所谓天道酬勤,当然也得讲究方法。但不管怎么个讲究法,我总觉得,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勤’字。只有在勤读、苦读中,你才能寻找到适合自己的‘窍门’。做读书笔记很重要,每过一段时间,便重读一下自己的笔记,其效果会事半功倍。
就我个人的体会而言,通过读书,我终于明白我是一个人。我活这一辈子,必须对这个国家、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和民众负责,担负起我应该担负的责任。否则,我就只是一个‘动物’而已。”
无论实行何种教育爱是基础
陆天明的家是当之无愧的文艺之家,长子陆川与电影结下不解之缘,次子陆丁研修西方哲学,夫人也曾经从事文艺工作,“所以,在我们家谁要写了什么东西,经常会在家里开个全体工作会议来讨论各自的作品。说到影响,一家人哪能一点没有?但影响是相互的。我们之间是互相影响。父母会给孩子们一些影响,反过来,孩子们也会给我们一些影响。他们的观念比较新,读新的作品多。陆川就会给我们谈谈西方电影,新的电影观念。”
“陆川如今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而陆丁14岁就上大学,25岁就拿到北大哲学系的博士学位。您是怎么教育他们的呢?”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的普遍希望,那么陆天明是怎么样把希望变成现实的呢?
“一代人和一代人的兴趣点不一样,各代人都在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对孩子的教育是让他们的成长顺其自然,既严厉又宽松。就是在大原则上要严厉,在天性的发展上要宽松。打基础的时候要严厉,走自己的路时要宽松。其实,我认为教育最重要的是解决‘做人’的问题,要教会、引导他们首先成人,成为一个有责任感、于国于家于民有益的人。”
“记得我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天晚上,我在写作文。爸爸问我写什么呢?我说写我的理想。爸爸又问,你的理想是什么?我说我想当作家。爸爸立即显得十分兴奋,说,‘好啊好啊,我的儿子都想当作家了’。两年后,他病逝了。
他这一声‘好啊好啊’,成了留给我一生唯一的财富,唯一的激励。后来我才知道,他少年时也想当作家,但生活迫使他不得不另择志向。于是我告诉自己,必须苦读苦写,因为我在完成我们家两代男人的一个共同理想。
那时候,我的父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如何教育我的问题,就如高尔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所表现的那样,社会这所大学能够教会我们很多的东西。无论是家庭、学校、还是社会教育的基础必须是用爱来构建的,只要对于你所要教育或者说是帮助的对象充满爱,那么你的教育就成功了一半。因为他会感知到你的爱、你的付出、你的期望,相信他会给你以爱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