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钢琴改变一家命运
本报讯记者金璐摄影报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父母的心愿,王开罗也不例外。1975年到1982年,普通的机械工人王开罗,用七年时间为自己的三个女儿制造了一架钢琴。
如今,三个女儿早已成才,王开罗一家也从徐州搬到了深圳,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家一直认为,正是因为有了这架钢琴,一家人的命运才因此改变。正值改革开放三十周年之际,王开罗决定将这架意义非凡的钢琴,捐赠给深圳博物馆。
5月25日下午,记者在王开罗的家中见到了由他纯手工制造的钢琴。从外表看,它和普通钢琴没什么两样,外表光鲜明亮,一按琴键叮咚作响,打开琴壳才看到,钢琴中有不少代用品,比如家用的红毛毯、比如胶鞋的绿鞋带……
钢琴很快就要被送到博物馆了,王开罗有些不舍,一个劲儿的叮嘱博物馆领导:“钢琴主要怕水、怕潮、怕虫蛀,所以琴身里面要放樟脑丸。”“我的钢琴再弹两百年都没问题,但是每年都要校音,我只要在,就愿意每年去给钢琴校音!”“如果你们不想要这架钢琴了,请跟我联系,如果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就请跟我的女儿联系,让她们把钢琴带回家。”……
王开罗告诉记者,他本是徐州市的一个普通机械工人,从小热爱音乐,笛子、口琴、二胡样样精通。有了孩子之后,他深感责任重大,天下父母都一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王开罗自然也希望将来孩子能有个好前程,“说俗点,就是跳出工人队伍”。究竟怎么“跳”,王开罗动了不少脑筋。最后觉得,学习音乐是个好办法;而学习钢琴,自然要比学习笛子、二胡好。
那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王开罗每个月的工资只有31.5元,妻子的工资为29.5元,而当时一架钢琴的售价则是1200元左右。按照王开罗一家当时的收入水平,想买一架钢琴是很不现实的。左思右想,王开罗决定为女儿造一架钢琴!
一个普通工人竟然想造钢琴,这显然有些“天方夜谭”,王开罗也被不少人嘲笑过。许多人认为他异想天开。但是,为了能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再加上对自己的技术信得过,又打小爱好音乐,王开罗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王开罗给女儿们做的钢琴,其“模特”就是当时的上海出品的聂耳牌钢琴。王开罗告诉记者,由于爱好音乐,他和一名中学音乐老师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谊。于是,一有空便跑到学校里去研究钢琴。在那位老师的帮助下,他对钢琴进行了详细的测量,并画出了草图。通过研究,王开罗发现,一架钢琴总共有一万多个零部件,其中88组是一样的,一共几千件,占了整个钢琴零件的90%左右,是钢琴的核心部分,由泥圈、顶杆、连接杆、榔头等组成,叫做击弦机。钢琴能不能造好,这个是关键。
王开罗决定,制造钢琴就从击弦机开始。88组击弦机一做就是两三年。自己做钢琴,而且财力有限,当然有很多原材料很难找到。难怪击弦机的连接部位,系着一根根草绿色的短绳,再细看,这些短绳原来都是用老式胶鞋的鞋带剪成的。
对于王开罗的女儿来讲,她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很长的一段时间,父亲一有空就穿着短裤、光着上身在家里刨木头,家里弥漫着浓浓的油漆味儿。
女儿说的“很长的一段时间”,王开罗掐指一算:七年。王开罗说,为了造出一架像模像样的钢琴,他煞费苦心,每个零部件都是细细打磨出来的,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最好的粘胶。当时,物资紧缺。为了寻找木材、钢板,他耗费了许多精力和时间。王开罗的钢琴运用了杉木、柳木、红枫等多种实木。为了精益求精,每种木材的使用都有讲究。比如击弦机用红枫、钢琴的黑键用红木等。钢琴的外壳使用了最硬的实木,就是为了让木头不会吸收钢琴的声音,最大限度的产生共鸣。
市场上钢琴那光鲜亮丽的外表,王开罗一样想要。于是,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只干了一件事情:就是不断打磨琴身的木材。一遍遍地打磨、一遍遍地刷漆。直到有一天,王开罗大女儿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到了琴身上,王开罗才停止了。此时,钢琴面板已被他刷了300多遍油漆,将手表拿到面板十厘米处,都可以从面板上看到秒针在跳动。
1982年,王开罗为女儿们制造的钢琴终于完工了。对比一下,和市面上的“聂耳”钢琴从外形到音色都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王来罗的钢琴,名叫“LOVEMUSIC”。
钢琴做好了,王开罗作为一个父亲的愿望也开始逐步实现,后来,家中三位千金的命运果真被这架钢琴所改变了……
王开罗的大女儿王晓蕾从5岁就开始弹这架钢琴,一直弹到17岁,后来报考了南京艺术学院,现在在澳门一所学校做音乐教师。王晓蕾说,她能走上音乐道路,父亲亲手制作的这架钢琴帮了不少忙。家中钢琴键盘较重,弹琴的时候比较费力,报考南京艺术学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钢琴的琴键并没有那么沉重,这使得她有点像一个平时负重跑的选手突然解除了重负,手指格外灵活,考试也非常顺利。二女儿王晓婷,弹父亲做的钢琴13年,后来进入日本京都教育大学电子音乐系深造。三女儿虽然考入了上海外国语大学,但生活一样少不了钢琴的陪伴。
王晓婷告诉记者,小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玩具,钢琴就是姐妹三人最好的玩具。那个时候,普通百姓家中有钢琴的少之又少,父亲能亲手制作钢琴,也让她们格外感到骄傲。
毕业后,王家姐妹三人陆续来到深圳。凭着一技之长,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后来,王开罗和老伴也从老家来到深圳和女儿们共同生活。王开罗一家都很认同:是钢琴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