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怨歌 班婕妤:恩爱难全 当时只道是枉然
说她完美,不单是某个阶段某些人对她某件事的歌咏赞颂,也不是文人骚客的无端热炒和褒扬,更不是因她的美艳绝伦而千古流芳。关于对她美好的描摹,历史线索太多,给予的想象空间也广,或许,可从耳熟能详的的一些故事、一首诗词中去慢慢品读,一位鲜活、明朗的女子从诗意长河中走来,翻开了历史的一页篇章。
众所周知,诗仙李白是一位诗情喷薄而出,洒脱不羁,豪情满怀,笔法浪漫,抒发自然的诗人,有人说他的诗作偏于主观主义,比较注重自我感受,自我评价。其作品以真诚、坦然、豪放动人。他曾经为一位美丽的女子所赋的《怨歌行》,就有这样的感受。
仅用十八句九十字,便将班婕妤花开花落的一生描摹得栩栩如生,将故事的前前后后叙述得清楚明了。是非成败转瞬空,爱恨缠绵怨无穷,他将一位宫廷女子的浮华人生写意得具象传神到位。中国古代宫廷女子,她们走过的人生路径,是一条铺满锦色,长满荆棘,溢满陷阱的道路啊!
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如意时,有“万里悲秋长作客”的悲哀时,有“明朝散发弄扁舟”的幻想时,亦有“泪洒枕巾无人靠”的寂寞时,终归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时。
李白为班婕妤苦心挥写的字字句句,用心去聆听,有哀悯,有相通,有心印,有诗人与诗人间灵魂共融的惺惺相惜,也有以小见大,以点概面,以浅见深,通过个体宫怨女子的殊荣哀衰的故事,揭示古代后宫无常,君王无情,女子无奈的真实现状。
美丽豁达,端庄贤惠,知书达理的班婕妤,也没有逃脱命运的捉弄。
最初进宫时,汉成帝对她宠爱有加,爱护有加,班婕妤甚至一度成为皇帝的“知己爱人”,有什么贴己话、知心话,都与她诉说,与她分享。不过这一切终是昙花一现,逝水东去,有情总被无情伤。
班婕妤乃班固、班超、班昭的姑母,班家以文学传家,以良将耀祖,不扬自显贵,能文会武者多。以德行、以风骨、以亮节立于庙堂。而班婕妤就是这些小辈的榜样,让班家少年多英挺,女子亦贤淑,备受后人的尊崇和敬仰。
班婕妤是怎样一位女子,为家族人,为各朝各代的后宫女子作了完美榜样。西晋博玄这样赞道:“斌斌婕妤,履正修文。进辞同辇,以礼臣君。纳侍显得,谠对解份。退身避害,云邈浮云。”短短32个字,高度概括了班婕妤作为后宫女子的淑德做法和淡薄境界,不是后来人所能体悟和感受到的人生真谛。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慈悲,所以放下。
想当时,汉成帝对班婕妤的宠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极致。蕙质兰心的班婕妤除了娇美绝丽的容颜外,知诗书,懂进退,有分寸是她作为良人、臣妾、知己的最大魅力。男人的强大,对外坚挺、刚毅,是君子,是男子汉,汉成帝更是俯视天下的君主。
而男人一旦在心爱女子的身旁,他就会放空所有,放下沉重,他就会变成一位懵懂少年,寻爱孩子,这是天下男子的真实内心,只是,其强烈程度因个体差异体现不同而已。于是,温婉美好、才气极高的班婕妤就成了汉成帝最贴心的伴侣,白日昼晚地黏糊着,相守不相离。品茗谈古今,掌灯诉衷肠,遥指星辰,拈花水月,好一个朝朝暮暮,时时刻刻的守候,他们玉露金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许,这是天下女子共同的心愿吧。
得宠时不骄躁,行为端庄贤良,王太后曾给了班婕妤极高的评价:“古有樊姬,今有婕妤。”据史书载,汉成帝喜欢坐辇外出游玩,而游玩时,自是不能少了体贴温柔的班婕妤,于是叫人做了更为宽大的皇帝车辇,以备两人同出同进的需要,却被班婕妤当众拒绝了,并称“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意为“古代的圣贤之君,都是名臣在其左右。
而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有嬖幸的妃子在坐,才落得过国亡家破的境地,如我与你同车,不是与她们没区别了吗?”班婕妤不单懂得为人处世分寸,也能将贤明的理念默默灌输与汉成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汉成帝与班婕妤一起的日子,总以自己的清朗情怀影响着自己的丈夫。
不过,历史上帝王的情感,有几位能做到长久呢?汉武帝对班婕妤也不例外。
历史上,有位舞姿轻盈、身轻如燕的女子,因舞技轻妙,能掌上秀舞得其“飞燕”的美名。汉成帝游乐与阳阿公主府邸时,垂涎其美貌姿色,收于后宫,后又将其胞妹赵合德一并召入宫,皆封为昭仪,姊妹俩同时服侍汉成帝。于是,这后宫格局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是许皇后忌恨赵氏姊妹得宠,设小人扎针诅咒她们,被揭发后,许皇后被汉成帝无情地废掉,立赵飞燕为皇后。而贤惠有加的班婕妤,二女也将其列为眼中钉欲除之,后因班婕妤的慷慨陈词,一席肺腑之言感动了汉成帝,才免于一废。她从容道:“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得福,为邪还有何望?若使鬼神有知,岂肯听信谗说?万一无知,咒诅何益,妾非但不敢为,也是不屑为!”
这些话有胆有识,有智有谋,铿锵据理,最后才将处境化险为夷。但是,正是如此,班婕妤看到了丈夫的无情,看到后宫的凶险,她感怀之余,知道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最终,然后选择了及时放下,保全了自己,更赢得了美名。她曾道:
历史上最为幽怨的《团扇歌》(也名怨歌行)便诞生了。说是怨歌,说是苦闷,说是哀愁,其实,诗人这种情绪的挥发,情感的直抒,情意的表达,已是早已参透其间的心苦悲哀,参透了人世冷暖,参透了生命本真。一把团扇,以物咏心境,以物喻遭遇,以物承载凄苦。
一把团扇,在千百年轻轻的翕动中,成就了无数诗人的诗情怀想。
纳兰性德的《班婕妤怨歌》《拟古决命词》,李白的《怨歌行》,崔湜的《婕妤怨》,陆机的《婕妤怨》,阴铿的《班婕妤怨》,徐贤妃的《相和歌辞·长门怨》,江淹的《班婕妤》,王昌龄的五首《长信秋词》,这些诗词歌赋似乎意犹未尽,有着浓烈的悲怨哀伤。
其实,细想来,班婕妤怨吗?她怨!怨君恩无情吗?或许她怨过。
班婕妤她怨人生无常,怨落花流水终归去吗?其实,她不怨!命里有时终须有,淡淡的一抹,才是生命的常色和最终色彩。她懂得,所以,她心甘情愿在汉成帝驾崩后,默默守候在他身旁,陪佛灯长夜漫漫地度过。
春情不长,春花欲落,一去了无踪。生命的守候,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