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沈祖棻 绝代风韵:沈祖棻、盛静霞师姐妹抗战期间的恋情

2017-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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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沈程虽然饱经战争之苦,但毕竟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还在一同承担生活的重量.盛蒋在订婚之后,却仍旧过着分居两地的生活,两人分别任教于柏溪(抑为重庆?)和白沙,偶尔涉江一见而已.此外,无非信笺往还,聊诉相思.1944年2月22日,长江上的一艘邮船触礁沉没,蒋礼鸿17日起所寄的书信都无法送达.四天没有丈夫的消息,盛静霞"疑虑万状,昼夜惟以泪洗面而已."24日,蒋礼鸿此前所寄的三封信全部收到,她自谓"经此打击,万念俱灰".而在这事发生之前,盛曾向蒋表达过为了兼顾前途,暂时忍受两地

沈程虽然饱经战争之苦,但毕竟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还在一同承担生活的重量。盛蒋在订婚之后,却仍旧过着分居两地的生活,两人分别任教于柏溪(抑为重庆?)和白沙,偶尔涉江一见而已。此外,无非信笺往还,聊诉相思。1944年2月22日,长江上的一艘邮船触礁沉没,蒋礼鸿17日起所寄的书信都无法送达。

四天没有丈夫的消息,盛静霞"疑虑万状,昼夜惟以泪洗面而已。"24日,蒋礼鸿此前所寄的三封信全部收到,她自谓"经此打击,万念俱灰"。

而在这事发生之前,盛曾向蒋表达过为了兼顾前途,暂时忍受两地离分之痛的意愿,经此一劫,还怎么忍得下心?于是她回信对蒋礼鸿说,讨饭也要在一块。随信寄去四首七绝,最后一首令人心痛不已:"利锁名疆苦自欺,从今与汝永相期。

牛衣贮得奇温在,死死生生无别离!"而蒋礼鸿知道事情原委以后,叹息着说:"其二札(容按:指恢复联系后盛寄蒋之书信),虽佩之终身,万金不易焉。",也写了四首七绝以和妻子原作。其二云:"莫将此日千行泪,留在春衫待我看。我亦为君肠百摺,相逢只可说平安!"

现在不妨说说两对夫妇之间的唱和。私意揣度,他们既然早就相识,沈盛又是同门师姐妹,唱和之作应该不少。可是一方面我手头的资料太少,另外一方面似乎也未闻说两家后人将大量的文献公之于世,所以只能根据《怀任斋诗词·频伽室语业合集》中所收的几篇唱和之作略作介绍。

沈祖棻有两阕著名的《浣溪沙》:"满目青芜岁不芳,啼鹃听惯也寻常。而今难得是回肠。 燕子帘栊春晼晚,梨花院落月微茫。人间何处着思量?"和"忍道江南易断肠,月天花海当愁乡。

别来无泪湿流光。 红烛楼心春压酒,碧梧庭角雨飘凉。不成相忆但相忘。"盛静霞的和词是这样的:"谢尽名园百种芳,客中春事太寻常。漫凭鹦鹉说离肠。 碧篆有心香蕴结,青山无恙梦微茫。泪丝离绪不堪量。

"、"不去寻思怕断肠,绿杨烟里是家乡。满湖醇碧醉韶光。 四壁风声人入梦,一灯棋子指生凉。此时往事怎生忘?"这四首词,篇篇都是思乡曲。蒋礼鸿呢,恐怕出于奉和妻子作品的"革命工作"需要,间接地也和了两首,不过一变而成为郎情妾意之辞了:"小院春归散剩芳,履痕苔掩已寻常。

此中驻得九回肠。 料得欢期犹间阻,只应星汉怨微茫。漫同孤影做商量。"、"未忍诗篇号断肠,终期归占水云乡。采菱歌里滟奁光。 侬是鸳鸯湖畔客,须君同领芰荷凉。

鸱夷盟好莫相忘!"此外,还有盛静霞、蒋礼鸿、程千帆与黄企冰(女词人丁宁学生)唱和的《菩萨蛮》四阕。如众所知,和诗有两种,一种是步原韵,一种是用原意。这里显然是用原意的和法。四首词大略都是思念故土之作,而兼及儿女情怀。

移录原调,太过费辞,姑举最佳数句如次:"月明孤梦暗,风入疏罗慢。和泪听残更,故园无此声。"(盛)、"兰屏回旧蕊,休见腰支细。倚枕到更残,朦胧惊晓寒。"(程)、"万枝杨柳江南梦,春波乍绿春愁重。明月谢廊(容按:原文如此。窃疑为"屧廊"之误,不敢妄断,以俟博雅。)斜,相逢莫问家。"(黄)

可惜唱和之韵语,在集子里只能找到这些。当然,还有些不属于唱和,却足显示彼此之了解的词作,如蒋礼鸿有词自注"效涉江体",不消说,那是学沈祖棻的风格了。

五、中年以后

历时八年,抗战胜利。两对夫妻各自还乡,开始了稳定的教书生活。沈程夫妇的情况,不能从其作品集中窥知,而盛蒋相携游赏之乐却常常见诸辞章。他们在杭州安顿下来,杭州是我的故乡,看见他们笔下的九溪、白堤、六和塔,我这个后辈感到非常亲切。1947年,沈祖棻生了一个女儿。在此期间,盛静霞也先后有了女儿和儿子。(容按:据《频伽室语业》第五卷〈解放后作〉首篇云其女已两周岁,则彼诞生应亦在四七年左右。)由于在《沈祖棻诗词集》中占篇幅最多的《涉江词》部分几乎没有收录沈氏解放以后的词作,解放之后到沈氏车祸去世这段时间(1949-1977)发生的事,我知道得很少。时局变了,古体诗词这种文学样式渐渐地不再受重视,这使得盛、蒋也不再常常唱和。所以"以诗证史"这条路,越走越是崎岖。幸好,吉光片羽,总是能寻觅到一些的。虽然是断简残编,总是聊胜于无罢。

1957年,程千帆被错划右派,下放劳动。沈祖棻心中很感痛苦,《寄千帆》诗(五律两首)中有这样的句子:"伤心家似客,附骨病成魔。同室期应远,移居愁更多。"、"多病思良伴,长离负旧盟。有情惜往日,无意卜他生。"而在另外一篇题为《千帆沙洋来书,有四十年文章知己患难夫妻,未能共度晚年之叹,感赋》的七律里,她万般哀痛地述说着:"历尽新婚垂老别,未成白首碧山期。文章知己虽堪许,患难夫妻自可悲。"七七年,文革已经结束,车祸却夺去了她的生命。她真的没有赶上和丈夫的"白首碧山期"。

沈祖棻青年以后的生活,难得安定,外人看来是很不幸的。不过我知道这位女学者并不曾被人们忘记,她的著作《宋词赏析》和《唐人七绝诗浅释》,都是印了再印,倍受欢迎。同时,据我所知,沈祖棻的外孙女张春晓,早已走上文学研究的道路,并且研究的对象,也包括诗词。(容按:此说据舒芜《碧空楼书简》致程千帆之什,具见《书屋》杂志,惜刊登于第几期已不能记也。)她泉下有知,应当也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