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成和傻儿子 王铁成:一生只演一个角色;一生只为残障儿子
王铁成的妻子闫莉莉是《五月的鲜花》的曲作者闫述怀的女儿。1965年,27岁的王铁成还是单身一人,在中学教音乐的姐姐把自己的同事闫莉莉介绍给他。1970年12月,正在外地搞“斗改批”的王铁成接到了家中电话,告诉他妻子生了一个儿子。
可正当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刚出生两天的儿子就被著名妇产科专家林巧稚大夫诊断出二十一对染色体少了一对,属于先天性痴呆。更要命的是还没出满月,儿子就又患上急性肺炎并且生命垂危。当时,医生打电话问王铁成是否还抢救?医生说反正是个残疾儿,自然病故也是一种解脱。
王铁成知道人家是好心好意,可他心里受不了啊!在电话里大叫:“赶快抢救!就是条小狗,也不能眼看着它死了。儿子的生命是我给的,我就要对他的生命负责。”
后来,王铁成给儿子取名蔚平,就是要“为儿子讨个公平”,尽可能地让他像正常人那样有尊严地生活。为此,王铁成放弃了原本可以再生第二胎的权利:“我们没有选择要第二个孩子,因为我们怕第二个孩子会分走他的幸福。”
然而,抚养一个智障孩子困难得让人无法想象。王蔚平体质虚弱,免疫力差,经常生病。有时这种病刚治好,另一种病又犯了。当时,夫妇俩的工资加起来不足百元。为了给儿子治病,他们花光了积蓄,不得不开始变卖值钱的东西。
有一年闫莉莉去了香港,而王铁成还要演戏。一不留神,儿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下把王铁成给急坏了,周围8条胡同,也记不得穿梭地跑了几遍,直喊得嗓子哑了,脚底下像踩了棉花套子,才抱着唯一的希望到派出所求救。
一直熬过了晚上10点30分,电话里才传来好消息。王铁成飞身骑上自行车,直奔派出所,看到儿子就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鼻子一酸,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从那以后,王铁成把儿子的姓名、家庭地址及联系电话等信息,写在一块白布上,与衣服缝在一起,以防意外。在夫妇俩的细心监护下,儿子再没出现走失问题。
铁肩扛起“父亲的责任”
人们都说父爱就是严厉。可是,王铁成对儿子的爱,却是那么深沉、那么细腻、那么温柔。
上世纪80年代,王铁成夫妇还住在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分配的宿舍里。一套两居室,他和夫人住7平方米的小间,让儿子住12平方米的大间。夏天很热,家里没有空调,半夜起床,王铁成看见儿子坐在床上呼哧呼哧地摇着扇子,头上、后背淌着汗水……
那天晚上,夫妇俩想到孩子的将来彻夜未眠!如果仅凭现在的经济条件,将来我们老了,谁来养活儿子?他靠什么生活?于是,王铁成在年过半百的时候决定到香港去打工,为的就是给儿子挣回一份“生活基金”。
在香港的生活很苦,那时王铁成每天就像个“陀螺”,自个儿抽着自个儿转,一天要转十七八个小时。早上去一家文化公司打工,下午教普通话,晚上又要去给影片配音,常常是凌晨一点多才回到家中。为了省钱,他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阴暗潮湿又闷热。
王铁成明白靠拼体力挣钱不行,他开始搞外贸——做大蒜出口生意。这个曾经的著名演员就这样一个人夹着皮包跑产地、跑海关、跑港口……就这样他赚到了第一桶金。此后若干年里,王铁成在海南炒过股、在北京秀水街练过摊,得意之作应该算是操办了“爱新觉罗家族书画展”。
为了存钱,王铁成极度节俭,一双袜子穿了8年,但对儿子所要的东西,都竭尽可能地满足。懵懂的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爱。有一年,他在纸上连篇累牍地写了一千多个“爸爸”,看着那幼稚的笔迹,王铁成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满足感。
家里有个傻儿子,在一般人看来,是人生的不幸,但王铁成夫妇没有丝毫沮丧。他从不隐瞒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他想方设法让儿子出去见世面。他常说:“我要感谢这个傻儿子,是他使我体会到人生的充实和真情!”
撑起智障孩子们的天
每周三,北京市十里河华声天桥四九城剧场的观众都比平时多,吸引人们的不是京剧名角,而是位影视演员——曾经扮演周总理的特型演员王铁成,他出现在这儿,既是出于自己的爱好,更是为了40岁的戏迷儿子王蔚平。
自从挣下第一桶金后,儿子将来可以衣食无忧了,但王铁成却不这么看,尽管这孩子天生弱智,但他也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人活着,不仅仅只是吃饭穿衣这么简单,他要让这孩子找到自己的价值,要让这孩子过得开心。
人生的大爱,不只是局限于自己的苦难。内蒙古雪灾,王铁成捐出半卡车新棉被、皮褥子;看到贫困山区的孩子,他就出资修建了几所希望小学,每年还专门为学校送去校服、乐队装备;他还资助大学生、为残联捐钱……零零散散,王铁成捐出的钱已过百万,但他却低调而不求回报。
王铁成说:“毕竟我们已经70多岁了,谁能料到什么时候走?我们好办,留下遗嘱,把骨灰撒向大海……儿子迟早也会离开的,剩下的‘基金’怎么办?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用以帮助其他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