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是神仙 其实莫言是蒲松龄的学生
我必须承认,在创建我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的过程中,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给了我重要启发。
辍学之后,我混迹于成人之中,开始了"用耳朵阅读"的漫长生涯。二百多年前,我的故乡曾出了一个讲故事的伟大天才——蒲松龄,我们村里的许多人,包括我,都是他的传人。我在集体劳动的田间地头,在生产队的牛棚马厩,在我爷爷奶奶的热炕头上,甚至在摇摇晃晃地行进着的牛车上,聆听了许许多多神鬼故事、历史传奇、逸闻趣事,这些故事都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家族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使我产生了强烈的现实感。
——节选自莫言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上的演讲
2012年冬天,中国文学界沸腾了。因为中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出现了。笔者那时候是文学院的大一新生,中国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填补了这片空白当然是高兴的。高考之间笔者还做了一道语文的阅读理解,讲的就是莫言将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猜测与真实的可能性。
当时,还是高中生的笔者抱着怀疑的态度做完了那篇说明文的阅读理解,那篇阅读理解的得分很低,但是对于莫言诺贝尔文学奖的预测我却记得很清楚。果然在2012年这个预测就成了现实。
有人说沈从文、老舍、鲁迅这些作家都是有很大几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可是,诺贝尔文学奖终究在中国这个土地上被人期待了多年才终于落到了莫言身上。也并非盲目去崇拜诺贝尔奖,主要是这个奖项是西方人普遍认可的奖项,通过这个奖项中国的文学更加会被人们所熟知。
也许莫言写出了一些中国的"不堪",外国人爱看这些许的"不堪",但是,莫言为中国文坛做出的贡献也是不能完全抹杀的。当然,笔者不十分爱看莫言,只是为了某种原因必须去有个宏观把握而已。有时笔者在想,为什么鲁迅批判中国人的不堪会受到追捧,而莫言就会受到很多人批判?这里面是否有个人的好恶在其中,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跨时代的两个讲故事的人
同为山东人的蒲松龄,在中国是家喻户晓的,莫言夺得诺贝尔奖之后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作家。一个跨越两百年的文学奇才在山东这篇土地上共同为中国文坛展现了自己的独特风格。蒲松龄和莫言大家都太熟悉了,莫言自己也说了:不仅是他,高密乡的人们都是蒲松龄都是的传人。
笔者,写这篇文章是希望用这篇文章,让大家看到时隔两百年的传承,这样一个一脉相承的文学脉络。两个都是会讲故事的人,就看他们如何用相同的手法讲出一个奇幻的故事。
1, 神仙鬼怪、幽深神秘还有点"迷信"
笔者首先要说的是"迷信"这个词在这里不是贬义词而是一个中性词。笔者认识一些山东朋友,处久了发现他们对于这些神仙鬼怪的东西有很多说法。笔者印象最深的就是"泰山姥姥"的故事,说有些特别时辰出生的孩子是不能上泰山的,否则泰山姥姥会把你留下当泰山童子的。这样的故事,他们还跟我说了一些,其实笔者听着真的特别有滋味。
山东人爱谈"鬼神"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成立的,"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由然矣。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逐逐野马之尘,罔两见笑。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
闻则命笔,遂以成编。"这是蒲松龄的《聊斋自序》中的一段话。大家也是知道的,《聊斋志异》到底在说什么。大家对于这部作品看到的都是妖怪精灵,带着很多神秘色彩和奇幻色彩。在《学习蒲松龄》中,莫言不论是写人还是记事,"都写得来无影,去无踪,鬼神难辨,灵异莫测。
"《夜渔》中,"我"本来是跟随"九叔"一起去拿蟹的,却在半夜遇上了一个神仙一样的年轻女子。而跟我一同前去的"九叔"却像着了魔似的,"专注地吹着树叶",怎么喊也没有回应"唧唧啾啾吱吱,响声愈发怪异了。
"这个故事,笔者当初读就感觉就好像《聊斋志异》中书生邂逅美丽精灵的故事。《聊斋》故事中多的就是这样故事,好像《连锁》、《花姑子》、《聂小倩》等等,这些故事基本都有一套路,这样的套路也影响了莫言。
《铁孩》中的主人公是一个吃铁为生的小男孩。没人知道小男孩是从哪来的,作者在文中也没有交代,他不仅自己吃铁,还带领着小说中的"我"――一个从幼儿园逃出来的小男孩一起吃钢筋,吃手枪,以至于"我"闻到民间的食物,包子和地瓜里都散发这恶臭,连自己的父母亲身上也带着这样的恶臭,使"我"要迅速逃离他们。
民间中产生的奇异的故事,在蒲松龄和莫言笔下都变得非常有趣,他们共同继承者山东人的民间元素。
《学习蒲松龄》其实笔者认为这本书就是他向蒲松龄致敬的作品,不仅形式上,内容上都是那样的相似。不仅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蛙》里头的蛙说了话,《酒国》吃婴儿的故事,《透明的胡萝卜》的黑孩儿都是荒诞和神奇,当然依然还有《聊斋志异》中特有的恐怖气氛。
2, 隐隐批判现实与讽刺
有人说:"莫言的小说"用老百姓的视角、语言乃至思维方式去掂量历史,去汲取民族文化、民间精神资源,去恢复历史的真实、还原具体的生存场景和民间社会的本来面目,去表现鲜活的民间生活史和生命史。没有道德性的说教,没有身在庙堂的高尚情操,从来都不会刻意地去批判什么,揭露什么,他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或回忆历史,他一直都是作为农民在写作,所以的人物也都是一些农村中的小人物的平凡故事串联起来的.
.....他始终以平等的民间视角,平实的民间语言和奇特的民间想象去讲故事,而这些也构成了他文本中的民间性元素。"
笔者认为这段话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其实他和蒲松龄一样都是在隐隐批判着什么。蒲松龄的批判现实自然不必说。什么"写鬼写妖高人一等 刺贪刺虐入骨三分",什么:"《聊斋志异》虽亦如当时同类之书,不外记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写委曲,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又或易调改弦,别叙畸人异行,出于幻域,顿入人间;偶述琐闻,亦多简洁,故读者耳目,为之一新。
" 《中国小说史略》。蒲松龄将自己对现实的满腔怨恨放入了这部作品中,用这些来讽刺现实,《考城隍》、《考弊司》、《陆判》这些都是反讽现实的。
与之相对应的莫言,也是如此:最有名的就是那部《天堂蒜薹之歌》。《天堂蒜薹之歌》取材于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真实事件。
1987年5月,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件极具爆炸性的事件——数千农民响应县政府的号召大量种植蒜薹,结果蒜薹全部滞销,县政府官员却没有在意,忧心如焚的农民自发聚集起来,包围了县政府,砸了办公设备,酿成了震惊一时的"蒜薹事件"。
还有《酒国》,尤其是食婴,这样一种罪恶行径,居然在这个酒国里,被腐化堕落的国人们制度化、规模化、程序化。而省城来的高级侦察员丁钩儿居然就是查不出来,进而被诱惑被陷害失去了抵抗力,最后不得不屈辱地跌入象征着众口难辨又龌龊污浊的世界——大茅坑里,永世不得翻身。
又来一个前赴后继者——名作家莫言走进酒国后,也一样即刻就被同化腐败掉了。这样一种生活焦虑状态下, 所谓食婴,实为吃掉了未来希望而已。 莫言学习蒲松龄批判现实的特征,为的就是将蒲松龄反讽现实、批判现实的特征更加放大。
3, 民间元素等方言的运用
作为文学作品,又或者成功的作家,他们都爱在自己的作品中使用方言来增加自己的文章的风格。好像冯骥才喜欢用天津方言,王安忆用的上海方言,钱钟书的江浙方言,鲁迅有的绍兴话等等。蒲松龄也不例外在《聊斋》的《姊妹易嫁》:父无计,周张欲自死。
其次女在侧,颇非其姊,苦逼劝之。姊怒曰:"小妮子,亦学人喋聒!尔何不从他去?"妹曰:"阿爷原不曾以妹子属毛郎;若以妹子属毛郎,何烦姊姊劝驾也?"在山东部分农村地区,人们习惯称呼
父亲为"爷"。《司札吏》:牛首山一僧,自名铁汉,又名铁屎。有诗四十首,见者无不绝倒。自镂印章二:一曰:"混帐行子",一曰"老实泼皮"。秀水王司直梓其诗,名曰:《牛山四十屁》。款云:"混帐行子,老实泼皮放。
不必读其诗。标名已足解颐。" 行子,在《淄川方言志》中有两个含义:东西,各种具体的或抽象的事物(贬义)特指人(贬义)。其中第二个含义引《聊斋俚曲集》中《墙头记第四回》:"这样行子真禽兽,好话劝你必不听,才唠着您把父亲敬。
"莫言也不例外,他也是用了非常多的方言:"黑衣警察不管不问,只顾轱辘着眼珠子看俊俏女人。"《红高梁家族》"轱辘着眼珠子"指转动着眼珠子的意思;"外曾祖母焦急地说:'老东西,闺女不吃饭,你说怎么办?'外曾祖父乜斜着醉眼,说:'烧得她!
烧得她不轻,她打得什么谱?'""乜斜着"指眉毛上挑的同时眼皮下压着用余光看人的状态,"烧得"指轻狂、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红高梁家族》"外曾祖父盯着奶奶的睫毛,怒气冲冲地说: '你不用奓煞着眼翅毛跟我装聋作哑,你除非死了,死了也是单家的鬼……","奓煞着"指直楞楞地张开着的意思,有时也以"奓煞着胳膊"来表现人不由自主张开着双臂的状态。
香港公开大学授予莫言荣誉文学博士学位,莫言接受荣誉博士学位时的演讲中就提到了他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热衷用方言,他说山东话很多土语都是来自于典雅的古语,虽然听得不太懂,但是一旦写到纸上就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形容一把刀锋利不会用"锋利"而是"风快",像风一样快。在方言土语的传承之上,莫言也在学习着蒲松龄。因为这些土语方言说他们创作的一种一块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