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真故乡 李坚真大姐与大姐故乡的故事
1973年12月14日,对于丰顺县黄金镇人民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阔别故乡四十多年的亲人——李坚真大姐回来了!正因为有了她这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故乡之行,给“黄金”这个本来就具诱惑力的古镇增添了更加迷人的色彩与荣光。而今,斯人已逝矣,但她和她与故乡的故事却如同奔腾不息的产溪河水一直流传了下来——
住猫狸窝炭窑
在大革命时期,李坚真从事革命活动,敌人恨死了她,想尽千方百计要抓到她,并悬赏要她的“头”,但我们的大姐命大,一次又一次地躲过敌人的搜捕,化险为夷。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群众对她的保护。
有一次,在跟国民党地方自卫队的战斗中,大姐因腿部受了伤,没能跟上部队,又不能回蕉头窝老家,生怕敌人来突袭搜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李大姐到离家十多里的猫狸窝(地名),找个炭窑住了下来,足足住有一个多月。这个猫狸窝,草长林深,是野猫、狐狸、野猪等动物出没的地方,人迹罕至。
狡猾的敌人四处打听李大姐的下落,始终没能见到她的踪影。当时,山里有个烧炭工叫朱日庭,此人外表不扬——“鞭面”(麻花脸),但心地十分善良。
他知道大姐是共产党的干部,是好人,很同情她,每日三餐从家里带来吃的,到山上采中草药给她敷伤口。那时,朱日庭家的生活其实也不好过,但他宁愿自己苦点,也要照顾好大姐。他想,只要大姐能早日养好伤,跟上部队去消灭敌人,我们穷人就有出头天了。就这样,他冒着生命危险,天天给大姐送吃送药,让大姐挺过了这段艰难的日子。
李大姐善于编唱通俗易懂、富含哲理的山歌,向当地群众宣传革命道理。“打猎不怕虎狼狠,革命哪顾死和生,杀头好比风吹帽,坐牢当过嬲花园”。这首充满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山歌就是那个时候唱出来的。
解放后,朱日庭的侄儿朱泉声在黄金公社办公室工作,朱泉声听叔父生前讲过李大姐在猫狸窝的不寻常经历。这次大姐回来,中午饭后,在二楼的公社会议室,朱泉声面对面地向大姐提起了这段往事,大姐听后,顿时陷入了沉思,良久,感慨地说:“……几十年哪,我住过的何止是猫狸窝的炭窑,帮过我、救过我的恩人又何止是日庭一个啊,我坚真的所欠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两封家书寄亲情
李坚真大姐在1930年1月离开家乡到别处去从事革命活动,漫长岁月里,她人虽在外面,心却无时不牵挂着家乡和家乡的亲人,尤其是养父母。这从大姐写于1950年和1959年的两封家书中可得到印证。
你若是慕名专程到李大姐蕉头窝故居参观采访,想更多了解大姐其人其事,大姐的亲属就会把大姐生前写的两封家书,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供你端详。
大姐的侄子朱新贤说:“这两封大姐家书,我们把它当无价之宝珍藏,轻易不肯示人,也不愿让它离开大姐的故居。前几年,上边有人来向我们提出要大姐的这两封家书,让它放到他处大姐纪念馆里,我们都没有同意。我们想,让它留在大姐的故居更有意义”。
由于年代久了,两封家书的信封和信纸都发黄了,信纸的边角也出现了残缺,但里面的内容还能看得很清楚。看,这是一封1950年5月24日的信,那时,大姐刚从山东调回广东,一回到广东,她马上给家里写信道:“曾写过好几封信回家,但由于战争与交通不便,总未收到你们的回信,致使我心中甚为挂念”。
这封饱含大姐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浓浓情感的家书,是由丰顺县委组织部委托黄金区委派专人送达的,同时,大姐因工作忙不能回家看望家人,还特请县委组织部帮助,到她老家寻找她参加革命前拍的全家福照片,了却她对养父母亲人的挂念。
从此以后,大姐就一直用书信跟家人保持联系,只因文革期间造反派到大姐老家抄家,拿走了许多信件、相片等物品,现仅存一张养母与日晓弟于1938年的合影照和大姐的两封家书。
谁给鱿鱼水倒掉了
大姐久未回家,难得有这次机会,家乡人想拿出最好的菜料来招待她老人家,可那个年头着实是“手长衫袖短”,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款待大姐。于是,便引发了一个“ 谁给浸鱿鱼水倒掉了”的小插曲。
这天大姐的午餐,设在公社食堂。为安全起见,当地有关部门特地安排两位警卫员在食堂门口把守着。公社领导还专门请来了黄金供销社饮食服务组的“最高炒手”——添河伯掌厨,目的就是一心要让大姐尝到地道的家乡风味,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大凡赴过黄金圩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会用指定性的口吻说:“我要吃河伯炒粄”,可见添河伯的手艺之高,名声之大。此时,添河伯正在食堂里忙着泡浸鱿鱼,准备等下炒米粉用。他炒米粉的方法与众不同,别出心裁——在炒米粉前一个钟头,先将鱿鱼放在盆里去泡浸,让鱿鱼的味儿泡到水中,而后利用这鱿鱼水拌炒米粉。
他说,这样炒出来的米粉,既带有鱿鱼味儿,又能增添营养成分,还节约了原料,一举多得。可就在添河伯要取鱿鱼水炒米粉时,那盆鱿鱼水不见了。
哪儿去了?原来,刚刚进来的公社食堂一位刘炊事,看到灶台上盛着一盆水,浑浑黄黄的,以为是别人洗手用过的水,随手给倒掉了。这一下,添河伯简直气昏了,他的“绝活好戏”做不成了,便愤愤地责骂了刘炊事一句:“你的眼长到脑瓜顶去了是不是?也不问一声!”刘炊事也没好气地顶嘴:“你的眼才是呢!你当我是故意的?我也是出于好心!”他们就这样争执了起来。
这事被大姐知道了,她来到食堂门边,对负责招待的公社干部说:“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自家人,简单点,不要搞什么花样。好了,鱿鱼重新晒干去吧,就吃“黄金炒粄”好了。”她又看到食堂门口站着两个警卫员,心里显得更不舒服了,连忙说:“你们看,让警卫员守在门口,做饭的师傅压力多大啊,再说,我回到了自己的家,有这个必要吗?”
客家姐妹好情缘
见过李坚真大姐的人,都说她人品好,人缘也好。要不,在2004年4月23日——丰顺县坚真希望学校落成剪彩那天,亲自来参加活动仪式的广东叶剑英基金会会长黄桂清女士怎么会说着说着就落泪了呢?
同属客家女性,来往自然就多。在李坚真大姐住广州的时候,黄桂清女士就经常到她家里拉家常、谈工作,李坚真向黄桂清讲述过她童年、少年时代在蕉头窝长大的故事,讲述过彭湃指引她走上革命路,讲述过在中央苏区首次向毛主席汇报工作,讲述过率团出席第一次全国妇代会等情景……黄桂清听得如痴如醉、神乎其神,感到了大姐的不简单。
李坚真大姐晚年因病住院期间,黄桂清经常到医院探望,专门做一些大姐喜爱吃的客家菜送到她的病房,并陪大姐聊天说笑。李坚真大姐逝世后,黄桂清非常悲痛,并深深地思念着这位好大姐。为了纪念大姐,激励后人,也了却自己心中的夙愿,黄桂清女士毅然捐资20多万元,在大姐的故乡——蕉头窝兴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这所希望学校没有使用黄桂清的名字,而是以李坚真大姐的名字冠名。 在活动仪式上,少先队员给黄桂清大妈戴上了鲜艳的红领巾,同时献上美丽的鲜花。
黄桂清大妈和孩子们坐在一起,感动无比的幸福,她不时地抬头打量着矗立于眼前的崭新、漂亮的教学大楼,尤其是看到门楼顶上那“坚真希望学校”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时,脸上流露出满意和欣慰的笑容。
黄桂清大妈作了讲话。她回顾了自己与李坚真大姐的多年交往,她说到,大姐一生清廉,不谋私利,要求自己的家属亲人总是非常严格,即使哺育自己成长的故乡再穷,她也不允许借用她的名义花用国家一分钱。
她还说,大姐的言传身教,让她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大姐的恩情,她感激不尽。当念到李坚真大姐的名字时,黄桂清大妈禁不住哽咽,泣不成声。几多情,几多爱,都化作这泉涌般的泪水中,在场的干部群众及坚真希望学校的师生无不为之动容。
在活动仪式现场,大妈又捐资3万余元供学校添购设备和学生书包。当看到站在烈日下这群可爱孩子们的时候,大妈又掏出一千元钱,发给孩子们作零花钱。大妈动情地对当地干部群众说:“我是梅州人,也作丰顺人。今天,站在大姐故乡的土地上,坦诚地对大家说,你们今后有什么困难,就写信给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大妈的话音刚落,全场便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为感谢和铭记黄桂清女士的爱心和功绩,丰顺县人民政府作出决定,授予黄桂清为“坚真希望学校永远名誉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