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地发现了我们的青春 原是一段突如其来的成长
那年,福城的夏天,酷热难挡,阳光透过耷拉的梧桐树叶,变成斑驳的碎片,却依旧热烈,烤得路面滚烫滚烫。那堵爬满爬山虎的高墙,再也阻挡不了我们走出校园的脚步了。
我们毕业了,中专毕业了。这座学校不属于我了,学校所在的城市也不属于我了,我只是一个过客,时光的过客。
毕业前一星期,全体同学聚集在福城的飞鸿酒楼,一齐向段老师敬酒,说着告别的话。有人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段老师……我不得不对您说再见了,我不得不去创造自己的新生活了……即便我对您有太多的不舍,对校园有太多的不舍……”是啊,我毕业了,不能再迷恋校园的单纯了,不能再赖在父母、老师、同学们的身边了,我必须去工作,去寻找爱情,去赚一大把钱,养活自己,回报家人,回报社会。
当然,我们是那么的生不逢时。走进这所中专学校的那天起,我们以为,毕业后,学校就会推荐我们到地方政府,然后地方政府安排一份像样的工作给我们,再然后,我们按部就班地工作,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们还以为,自己幸运地抓住了计划经济的尾巴,连上学都是按计划行事。可,现如今,我们毕业了,计划经济也彻底结束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永远都赶不上。想到这,我们一脸茫然,还有些恐惧,可又无法改变事实,更无法让时光倒流。
记得以往,我们都是拿着父母的钱,过着衣食无忧的校园生活。下雨天,我们可以安心地在学校图书馆看一整天书;风和日丽的日子,可以抱着心爱的篮球,不断地砸向篮筐,在“砰砰”声中度过一个美好而快乐的清晨。虽然,我家并不富裕,但我依然不用担心钱从哪来来,不用装成穷学生的样子,毕竟,我的前途比钱重要千百倍。
我们毕业了,校园一点一点地被甩在身后,直到被林立的高楼淹没,被城市的喧嚣淹没。此后,劳动就是我们谋生的手段,即便我做得比人家多,拿得比人家少,但我必须努力去劳动,即便有泪水,也不能滑落,毕竟,我一没有文凭,二没有工作经验。当然,我们大多是农民的子弟,但我们无法再回农村了,那里也没有我们的一亩三分地了,即便有,谁还愿面朝黄土背朝天耗费自己的青春呢?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进熙熙攘攘的街道。狗子用胳膊碰了碰我,说,我们南下去吧。狗子是我的同学兼好友,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无奈,我也就无奈的默许了。于是,我和狗子买了南下的火车票,挥挥手,向同学们告别,向这座城市告别。这座城市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梦想,可到头来,我们的梦想却在别处,不知名的别处。
火车“咔哒咔哒”南奔而去,我晕晕乎乎的睡着了。突然我听到狗子在哭泣。毕业了,突然之间感觉一无所有了,狗子受不了。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打气,给狗子打气。这时候,我必须把自己弄成坚强的样子。要不,踏上南方的土地,我们都要崩溃,哪还有勇气去闯荡。
其实,毕业那年,我们二十未满,青春正好,是敢想敢说敢做的年纪。可我发现,就在那一年短暂的时光里,需要面对的太多太多,经历的磕磕碰碰太多太多,让人心力交瘁,心伤了,又结痂愈合了。累累的伤疤后面,是我们在成长,突如其来的成长。发现了这一点后,我竟有一点点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