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川凑人花花饭 朱川湊人《明日綻放的花蕾》中文版上市了

2017-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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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試閱] 親眼目睹小阿姨那不可思議的力量,是在數日後的星期六. 那天,我放學回來,妹妹正在房間哇哇大哭. 「妳怎麼了,小千?」 千尋聽到我這麼問倏然抬頭,只見她瞬間陷入沉默,旋即反彈似地揚聲告狀: 「美知惠阿姨說,我像小阿福!」 「小阿福?妳是說報紙漫畫裡的那個?」 所謂的小阿福,自然是指當時每日新聞連載的橫山隆一畫的漫畫人物.戴著學生帽的造型很可愛,我非常喜歡── 「剛才在站前商店街,媽媽買了一頂帽子給我--結果阿姨笑人家像小阿福.」 妹妹邊說邊拿給我看的,是一頂白色的報童帽.整體渾圓,有著小

【試閱】 親眼目睹小阿姨那不可思議的力量,是在數日後的星期六。 那天,我放學回來,妹妹正在房間哇哇大哭。 「妳怎麼了,小千?」 千尋聽到我這麼問倏然抬頭,只見她瞬間陷入沉默,旋即反彈似地揚聲告狀: 「美知惠阿姨說,我像小阿福!

」 「小阿福?妳是說報紙漫畫裡的那個?」 所謂的小阿福,自然是指當時每日新聞連載的橫山隆一畫的漫畫人物。戴著學生帽的造型很可愛,我非常喜歡── 「剛才在站前商店街,媽媽買了一頂帽子給我……結果阿姨笑人家像小阿福。

」 妹妹邊說邊拿給我看的,是一頂白色的報童帽。整體渾圓,有著小小的帽簷,是很可愛的帽子。如今經營一家小型精品店的妹妹,從小就愛打扮,連我都知道那頂帽子是她老早之前就一直纏著母親買給她的。

「小阿姨的意思應該是說妳像小阿福一樣可愛吧!她是在誇獎妳。」 「可是,小阿福是男生。」 雖說才五歲,女人心畢竟微妙,就算再怎麼可愛,被當成男生好像還是讓她大受打擊。小阿姨既然也是女的,照理說應該能夠理解才對。

我代替妹妹出面,去爸媽的房間找阿姨抗議。因為我知道妹妹一旦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如果不這麼做恐怕會難以收拾。 「小千也真是個麻煩的小孩。」 聽完我的話後,小阿姨打從心底厭煩似地啐了一聲。

「那麼脆弱,是無法在大阪生存的喔!」 「可是,這裡是東京。」 我這麼回答後,小阿姨以可怕的眼神漠然瞪著我。 來我家才幾天,我已經相當理解小阿姨的本性了。她只有頭二天還算是安分,時間久了便漸漸原形畢露。

家中任何人都預料得到,奶奶果然與小阿姨八字不合。二人都是那種喜歡對別人的事情多嘴的好事份子──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這種組合簡直犯沖。 「我討厭關西腔,聽起來黏糊糊的。」 小阿姨來的隔天,奶奶就在晚餐桌上如此宣稱。

不過,阿姨的反擊更毒: 「照我說來,東京腔才冷淡咧!就像拿菜刀一刀兩斷似的,聽起來既冷漠又傲慢。我忍不住會想,有什麼好跩的啊!還真以為自己是棵蔥咧!」 「妳該不會,是在說我?」 「不是,不是。

這只是所謂的一般概論。啊!一般概論這個名詞,妳懂嗎?」 我光是在一旁聆聽就已經提心吊膽了,不過最困擾的大概還是母親吧!因為她必須阻止不懂得認清立場的妹妹失控暴走,還得想辦法討好婆婆。

「美知惠,妳給我識相一點!」 母親插嘴,像雙人相聲的搭檔那樣,朝小阿姨的後腦杓一巴掌打下去。 結果,美知惠阿姨才來沒幾天,就被母親下令除非有事,否則不得離開爸媽的房間。這是為了減少她與奶奶接觸的苦肉計。

奶奶通常整天都待在客廳,所以阿姨連電視都不能看,只能靠我替她去租書店借漫畫來打發時間。阿姨愛看男生看的漫畫,《誓言的魔球》、《伊賀的影丸》她好像都很喜歡。 「總之,妳快去向小千道歉啦!要不然,她會哭上一整天的。

」 「我幹麼非得道歉不可。」 即便對小孩,美知惠阿姨也一樣死要面子。女人這種生物,不管幾歲都一樣麻煩──年僅八歲的我暗想。 「她真的很像小阿福,所以我只是實話實說。」 「小阿福是男生,小千就是不想和男生相提並論嘛!

」 「真麻煩。」 小阿姨在嘴裡嘟囔,叼起一根High Light用火柴點燃。 「真沒辦法。要我道歉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哄哄她。」 香菸緩緩化成灰燼以後,阿姨無可奈何地說。

「怎麼哄?」 「給她看有趣的魔法……你去把小千叫來。」 我心想一定是要表演魔術,於是半拉半哄把猶在嘀嘀咕咕抱怨的妹妹帶來。 「準備好了嗎?接下來我要給你們看好玩的東西,但你們不可以告訴朋友。另外,也不能告訴爸爸和奶奶。

」 這麼叮嚀後,小阿姨從窗口探頭,眺望一坪半的後院。最後盯上一盆放在陰影中已快枯死的牽牛花,照例用下巴指使我: 「阿司,你去把那盆垂頭喪氣的牽牛花拿來。」 那是我偶爾心血來潮種的牽牛花。

如果好好照顧本來應該長花蕾了,但也許是因為我偷懶沒澆水,幾乎已經枯萎。纏在支柱上的藤蔓也變成褐色,更不可能奢望會有花蕾。 我倒不是想要辯解,但對於當時的我而言,牽牛花實在太過於尋常可見。 離我家很近的入谷鬼子母神神社每年七夕都會舉辦牽牛花市,屆時每條路上都堆滿了牽牛花盆栽。

也許是因為從我記得事情開始,就見慣了那種情景,加強了「牽牛花隨處可見,是很卑賤的花」的這種認知。所以,不免疏於照料。

不過,不管怎麼說聽起來還是像狡辯吧! 「拿這個做什麼?」 我從後院搬來盆栽,放在鋪了報紙的榻榻米上,然後問道。 「你別急嘛……先把乾枯的葉片摘掉。」 我按照指示,把完全乾枯的葉片摘除。妹妹還在氣呼呼地鼓著臉,但她對小阿姨說的「魔法」似乎很感興趣,跟我一起摘葉片。

「好了嗎?仔細看喔!」 跪坐在已經整理乾淨的牽牛花前,小阿姨用右手的大拇指與食指,拈起靠近根部的藤蔓。然後用力做個深呼吸,倏然屏息閉眼。

「啊!」 就在短短數秒之間,親眼目睹那一幕的我與妹妹,幾乎同時驚呼。 「真的有魔法耶!」 對,那的確只能視為魔法。本已枯萎的牽牛花藤蔓轉眼之間染上綠意,尖端如生物開始動了起來──不,是開始生長了。 「新的葉子,不斷冒出來!

」 就像那種科學報導節目經常播出的,快速播放植物生長過程的影像。眨眼之間藤蔓前端已長達近三十公分,以宛如小蛇的動作纏上支柱。乾癟的葉片就像把揉成一團的紙張攤開那樣恢復硬挺,邊緣原本乾枯焦褐的部分,被新生的綠色吞沒消失。

「小阿姨,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講過是魔法嗎。別看小阿姨這樣,其實是魔法師喔!」 說話之際,牽牛花還在繼續生長。只見葉片根部伸出帶有新鮮綠色的釘狀物,轉眼之間已然鼓起,變成淡白色帶有青色螺旋條紋的花蕾。

「到此為止應該夠了吧!」 小阿姨說著鬆開手指。本來像生物一樣搖擺的牽牛花,彷彿這才想起自己是植物,驀然停止動作。 「小千,妳看。這個就是『明日綻放的花蕾』。

只要放回院子裡日照充足的地方,明天早上就會開花了。」 小阿姨指著最大的花蕾笑了。 這時,妹妹的腦中,似乎已經忘了小阿福的事。不知是懷抱崇拜還是尊敬的水汪汪大眼,盯著撩起頭髮的小阿姨目不轉睛。 「媽媽!

媽媽妳聽見沒!」 突然間,妹妹站起來大喊。五歲小娃娃碰上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態,會想要通知父母應是理所當然的吧!小阿姨慌忙地想阻止她,可惜為時已晚,妹妹已衝到母親所在的廚房去了。 「啊,又要被老姊罵了啦!

」 小阿姨一邊以煩悶的語氣說,一邊伸手去拿香菸。 「欸,這真的是魔法嗎?」 「其實並不是……哎,算是我的才能吧!」 小阿姨笑著回答我時,母親一手抓著湯杓衝進房間。也許是因為氣急敗壞,臉都漲紅了。

「美知惠,妳搞什麼鬼啦!」 聽到關西腔從母親嘴裡冒出來,我心想事態果然嚴重。因為奶奶在家時,母親本該完全封印關西腔的。 「給小鬼們看一下有什麼關係。」 「妳真的是……妳這孩子,為什麼隨便抖出這麼重要的事呢?」 母親說著說著,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