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当编剧跟《继承人》学继承法 刘恺威:背台词像准备高考

刘恺威、蒋欣主演的《继承人》正在东方卫视每晚两集连播

段祺华不仅是《继承人》的编剧，也是这部剧的出品人。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从专业律师跨界做电视剧，如此迥异的身份转变令不少人对他投资和创作《继承人》的初衷颇感好奇。接受采访时，段祺华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从在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的文艺青年到创建最早跨出国门的中国律师事务所。他说：“做律政剧是回归自己的梦想，我现在61岁了，16岁那年第一次写诗歌发表在上海的报纸上，读大二时发表了第一篇小说《辩护律师手记》，读研究生那一年又发表了第一部中篇校园小说，我原本是个文艺青年。”然而，当时的一位文学编辑告诉他，二十多岁没有生活，写出来的东西多是无病呻吟，写作是中年以后水到渠成的事情。于是，段祺华放下“文学梦”精研法律，研究生毕业后赴美留学，1992年他回国创立了“段和段”律师事务所，此后还在美国建立第一个海外分支机构，成为最早跨出国门的中国律师事务所之一。

如今，早已功成名就的段祺华开始从自己的从业经历中挑选素材，创作律政题材的影视剧。几年前出品《金牌律师》专注于婚恋案件，《继承人》则把关注点放在继承法的问题上。在他看来，“每一宗继承案子都是亲人之间的争斗，亲人之间的争斗都是亲情的撕裂”，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已经到了第一代传承第二代的时候了。年纪大的要老去，年纪轻的要接班，然后继承遗产，传承中出现了很多问题。段祺华介绍，从北京、上海法院的统计来看，因为没写遗嘱而导致的家庭继承纠纷案件几乎占到了法院所有案件的70%，因为遗嘱立得不对、不生效引起的案件达到了60%。“这些数字都是非常惊心动魄的，百姓急需普法，”这也是段祺华创作《继承人》的主要动机，他说：“我觉得我们国家应该要有这样的剧。如果大家都不做，光有一堆法律，老百姓心中没有法律观念又怎么建设我们的法治社会呢？在这一点上，我是带点情怀的。” 为了让观众能够很快理解矛盾所在，并清晰掌握法律常识，写剧本时，段祺华把现实生活中通常一天之内就能结束的庭审过程打散，每场庭审只专注一个点。

剧中的案例和故事都是从段祺华做律师期间经手的成百上千的案例中提炼出来的。段祺华对记者表示：“里面关于法律的知识点全部是真实的，而且是准确的，这个不可以错，一错就会误导观众。”其中有的案例，比如胎儿继承权的问题，他是超前给观众“普法”，“今年两会全国人大对《民法》总则做了两条很重要的修改，其中一条是胎儿拥有了继承权。而我们这里面有个案子就是帮胎儿打赢了官司。”而老的《民法通则》里规定人的权利是从出生开始到死亡结束。

在美国、日本乃至香港，律政剧与医疗剧、刑侦剧都是热门的行业剧类型，佳作频出。因为，这其中有生死，有人情，有法理，彼此冲突，相互纠缠，永远不会缺乏戏剧性。然而在中国，律政剧几年才出一部。影视圈有一个主流观点，认为行业剧不过是一层外衣，归根结底还是人的情感故事，不必深究其专业性，于是很多行业剧在专业上漏洞百出，仅仅作为一个高效生产、激化矛盾冲突的背景式存在，而由此带来的问题是情感逻辑跟着混乱，故事情节经不住推敲，难以自圆其说。

段祺华认为，从故事的角度，电视剧必须要有冲突，律政剧就是冲突又冲突，冲突到最高峰，然后转折，因为每个讲故事的人都有要表达的初衷。而专业严谨的优势是让人相信，所以能更好的表达初衷。他说：“《继承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再意想不到的转折最后都处理得合情合理。人有情仇，法无爱恨。人的感情是不稳定的、是反反复复的，而法律则是稳定的、不讲感情的。从大的方面来说，就是依法治国，人人都要有法律思维，整个社会要由法治替代人治。从小的方面来说，是希望大家重家庭、重亲情，这是中国传统思想里的宝贵财富，所以虽然剧情冲突不断，但我在剧中强调的是：‘财产是暂时的，亲情才是永恒的’。”

电视剧《继承人》中，一贯“霸道总裁”上身的刘恺威可谓是放飞自我，饰演“不着调”的草根小律师郑昊，负责制造全剧笑点。接受采访时，刘恺威坦言，这部戏不仅谈恋爱烧脑，背台词简直像准备高考。

提到律师，很多人想象中的都是严谨沉稳的学霸精英形象，其实刘恺威也不例外。回忆起自己刚刚接触到这部剧的时候，刘恺威笑称：“我自己平时也经常看律政题材的电视剧，一直特别喜欢刘德华的《法外情》，觉得特别帅。看到剧本之前也觉得律师嘛，一定是那种帅气精英、西装革履，说话严谨的形象，结果发现完全不是。”不过这样的角色却更加吸引刘恺威，“郑昊是个特别不拘小节的人，吊儿郎当，平时就用自行车代步，衣服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一出场就是和领导争取奖金，是个特别生动，有血有肉的角色。所以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律师’这样的标签，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为了演绎这个不着调个性，刘恺威在《继承人》中放飞自我。剧中他的台词里玩笑一箩筐，比如作为辩护律师却拍着桌子向对方当事人叫嚣“你才输官司呢，你们全家都输官司”、比如对着蒋欣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你美是开玩笑”。把偶像包袱摔在地上的剧情也不少，比如在办公室睡觉流口水醒来把口水抹在身上。表情更是格外丰富，不少鸡贼、傲娇、嘚瑟、鄙视、耍赖皮的表情被网友们量产成了微信表情包。刘恺威说：“《继承人》里就把我自己的另一面完全放大了。”

律政题材电视剧加上刘恺威与蒋欣的组合，没看电视剧前总会以为是“霸道总裁”+“强势娘娘”的强强精英对峙，但就像刘恺威在剧中放飞自我一样，男女主角之间的对手戏是“不着调律师”与“学霸小助理”的互怼日常，没有常规感情戏里的你侬我侬。有观众对郑昊格外同情，可怜他“有个高材生助理过得真是不容易”，却有更多人非常享用二人的互怼交锋，表示“虽然郑昊输的很惨但还是很想看”。

刘恺威透露，他与蒋欣之间的很多台词都是现场拍戏时的临场发挥，两个人根据自己平时聊天的风格改成了最终观众们看到的版本，“一开始还担心导演不能认同，但后来发现导演比我们还开心”，刘恺威觉得这比情深意切的演感情戏烧脑太多了，“因为我们在片场经常开玩笑互相挤兑，蒋欣是个想法很多很快的人，跟她聊天得非常认真，不然可能下一句就接不住了。”

《继承人》作为一部专业度很高的电视剧，台词中有大量专业术语，法庭上辩论过程台词量非常大。而采访过程中刘恺威讲话的语速却是不慌不忙慢悠悠的风格，和剧中郑昊口若悬河连珠炮一样的说话节奏截然不同。刘恺威笑称：“现在完全说不到郑昊的语速了，郑昊这个人比较活泼一点，讲话比较精神，语速快，这是我当时需要花大力的地方。”说到剧中的专业台词，刘恺威透露拍法庭戏时，桌上都会放一本《继承法》，台词里说到的法条和书中一字不差，所以演员们背台词都格外小心，一点不敢错。而法庭戏份几乎都是辩论过程，仅背台词几乎快把演员都“逼疯了”。刘恺威说：“背这样的台词完全没有任何诀窍，秘诀就是往死里面背，有某几场很重要的戏，就会提前抓出来，像准备考高考一样提前背书。”

刘恺威回忆起《继承人》的拍摄过程，感慨每次法庭戏时的拍摄氛围都不一样。“我们这个组其实每个人都很爱开玩笑，包括导演也是，他很像个大小孩，外表很威严有气场，但其实很亲切。还有刘松仁老师也是，别看他眼神那么犀利，其实他最爱玩了，我们还经常挤兑他的普通话，但每次当我们换到法庭拍戏的时候就完全不是平时热热闹闹的样子了，大家都会很安静，尤其是如果今天是谁的主场，谁做主打律师的话，就会看到这个人自己不停地准备，然后大家都很自觉的不去打扰他。”

拍完《继承人》，刘恺威对《继承法》有了不少了解，发现很多细节的小事情其实都是大家需要关注的。如今在他眼中，《继承法》是对亲人的保护，希望观众也都能去好好了解它。他表示以后有机会还想再演一个特别正经的律师，调侃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台词更多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