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我写不出那些神曲不如对自己诚实点
其实之前封面有好多个方案,现在这版是之前我们在英国布里斯托拍的,在临走快拍完的时候,盐哥突然来了灵感,说要拍一下这个,可能会拿来做封面。其实盐哥还蛮喜欢红色的,但是红色正不正就挺重要的,我们这个红还挺正的。
——丁薇
五年、七年、十年……当新闻报道里对丁薇“沉寂”年份的描述一路升至十三年,画面才最终定格在一片红黑之中。6月末,出道二十余年的丁薇,终于正式推出了她的第四张专辑《松绑》。在此之前,无数歌迷在她的微博留言里“催生”,“搞得我像是个骗子一样,”丁薇提起来觉得无奈又好笑。
脱离流行音乐的简单范畴,《松绑》中融合了Trip-hop、实验电子、摇滚、古典等一系列音乐元素,丁薇如同一位暗黑系女巫,为长期被速食音乐喂养的听众炮制了一份解毒魔药,珍贵,但也不易获取。所幸在某天下午,女巫本人向新京报记者揭秘了“制药”过程,当了解完这张“非典型”流行唱片的生长纹路,你也许会找到独属于自己的吸收方式。
盐哥
被丁薇称为“盐哥”的制作人Salt林朝阳,可以说是《松绑》的第二主人。2004年,丁薇发行第三张专辑《亲爱的丁薇》,彼时Salt便对丁薇的音乐产生了兴趣,后来到这张新专辑开案,Salt便参与进来。
“最开始做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盐哥是通过这张唱片才开始接触流行音乐制作的。当时他听到我的DEMO后,产生了很多想法,就开始问我,这个软件该怎么弄,那个机器该怎么操作,通过这张专辑他学会了电脑编曲。后来签约英国厂牌cooking
vinyl也是他在中间牵线。”
因为有过多年留学经历,Salt组织了Dominic Miller (Sting吉他手)、Ian Thomas (Eric
Clapton鼓手)
等一众英国顶级乐手参与了《松绑》的录制,“他跟乐手们的接触更顺畅一些,虽然他的英文有点意大利味儿,还会夹杂着古怪的俄语。我呢,就比较害羞,有些词儿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改名
这张专辑不仅经历了创作、去瑞典混音、不满意而搁置直到再次编曲创作的曲折过程,就连名称也变动了几次。
“当初定的第一个名字叫《Age》,是觉得这张专辑跨度很广,涵盖了流行音乐30年的东西,80年代、90年代、00年以后的风格,在里面都能找到。同时,刚开始我们合作的摄影师Barry
Lategan已经80多岁了,而到我们开演唱会时,乐手们最小的才21岁。后来,因为专辑里有首歌叫《Souvenir》,它的文字含义可以是纪念品、馈赠等,跟这张唱片有一些人文方面的吻合,但到设计封面的时候,我们又觉得这个名字很软,不符合这张专辑里一些张牙舞爪的歌曲,所以就觉得还是要从音乐性上有一个明确的把握,再加上当时我们主打歌定了会有《松绑》。”
填词方式
丁薇还透露了这次不同寻常的填词方式。“一般我在创作DEMO时,都是用英文语感来唱。这个英文语感不是指真正的英文,而是说发音的逻辑和英文是一样的。这张专辑除了《流浪者》创作时用了中文,其他DEMO都是英文语感。后来当我们试图填中文词的时候,就发现不行,填完之后一唱味儿就变了,那怎么办呢,就按照DEMO的发音找字吧。实际上,发音跟旋律、配器都有联系,所以先保证主要音节的韵,在这个基础上去寻找更合适的词,然后再看词之间的搭配。所以有些歌比较抽象、诗意一些,但也很符合我们对这些歌的想法。”
丁薇是音乐科班出身,在她的认同体系里,有时候歌词不用表述出太过明确的含义,“因为很多东西在音乐里面已经很明白了——情绪、气氛、色彩、画面感等,这张专辑的很多歌,都未必一定要说明主题和中心思想是什么,很多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有些人会听了半天都不知所以然,而懂的人自然会在里面挖掘出一些密码。”
Suzanne Vega
专辑曲序中的最后一首歌《Gypsy》,是《流浪者》的英文版。丁薇找来她所欣赏的女歌手Suzanne
Vega共同合作。“我跟Suzanne
Vega是同一个厂牌,经过公司的牵线,我们的经纪人一直保持着很好的联系。直到去年七月,我刚好去剑桥学了两个月的英文,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把(合作)这件事落实。后来,总算知道她在比利时一个音乐节有演出。在她演出之前,我们聊了约一个小时,我们俩都没那么矫情,很直接地谈了合作的事儿。后来我又把所有的歌发给她听了一遍,她就选了《流浪者》这首歌来填英文版的歌词。”
确定合作之后,丁薇就开始了有礼貌地定期催稿,“因为她那个时候也很忙,正在发新专辑,所以我也不好太催她,就时隔两个礼拜给她发封邮件啊,发个Whats
App啊,后来她就在纽约短暂休息的几天,把歌词写出来了。”
暗黑
在台前淡出的这些年,丁薇为不少影视作品制作配乐,她几乎把这部分收入全用在了《松绑》的录音制作,不过,这被她看做一种合理的“财富流通方式”,一场培育“孩子”的过程。
当被问及,培育出如此“阴暗”的孩子,是否担心听众的接受程度时,丁薇坦然回答,这才是她自己喜欢的样子:“不是在阳光下灿烂的才有美,美无处不在呀。黑暗中那些隐秘的、诡异的、甚至带一点小恐怖的,都有美呀。我也怕(听众不好接受),但是没办法,说实话,我写不出每年的那些神曲,所以不如对自己诚实一些。人生不长,我也被生成了这个样子,所以就做自己,面对自己的良心吧。”
采写/新京报记者 杨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