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声的后人 《名优之死》笔谈——刘振声与刘凤仙冲突的实质

2018-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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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刘振声对艺术的追求一丝不苟,他将"玩意儿看得比性命还重",对刘凤仙的期望包含着对艺术的忠爱,正如他对刘芸仙所言,自己只想"培养出几个有天分的孩子,看重玩意的孩子","得一两个实心的徒弟",他希望刘凤仙"有德行",这是他对艺术的执着和忠诚,也是一个师傅对得意弟子的寄托与殷殷期望;这种期望又与对刘凤仙个人的爱密不可分:"我望你成功比望我自己还要切",但是在两者之中,他更在乎的是对艺术忠诚,"难道我不望

刘振声对艺术的追求一丝不苟,他将“玩意儿看得比性命还重”,对刘凤仙的期望包含着对艺术的忠爱,正如他对刘芸仙所言,自己只想“培养出几个有天分的孩子,看重玩意的孩子”,“得一两个实心的徒弟”,他希望刘凤仙“有德行”,这是他对艺术的执着和忠诚,也是一个师傅对得意弟子的寄托与殷殷期望;这种期望又与对刘凤仙个人的爱密不可分:“我望你成功比望我自己还要切”,但是在两者之中,他更在乎的是对艺术忠诚,“难道我不望你有名吗? 不过我更望你用功。

”—刘振声的理想,是艺术与爱情的合一。与此同时,其中有父亲对女儿般的宠爱和循循善诱,还有对作为情人的刘凤仙无可奈何的娇纵,这体现在第二幕中,当刘凤仙赖床疏懒练习时,对“玩意儿”要求严格的刘振声只是“走到榻前,略掀帐子,慈母似的”,面对刘凤仙睡得太晚的辩解,在已经知道刘凤仙因结识杨大爷而不好好用功,两人冲突早已公开时,他对刘凤仙说:“谁不睡得晚? 可是凭怎样睡得晚,早上十点总起得来。

”口吻依旧以劝导为主,态度包容和蔼,而刘凤仙回应刘振声态度则是“孩子似的”,“撒痴地”,之后刘振声说:“再不起来我就要掀被窝了”,刘凤仙则翻身睡去,充分说明了刘振声对刘凤仙的宠爱包容。两者的关系亦师亦父,又是情人,更使刘振声对刘凤仙个人的爱与艺术的理想难解难分。

同时,刘振声对刘凤仙爱又是有些自私的,因为他所求的不是刘凤仙的满足与幸福,而是在刘凤仙身上看到自己艺术理想的实现,以及出于男女爱情对刘凤仙的个人占有欲。

出于对艺术的执着,他希望刘凤仙能够“走正路”,“我望你有名气,可更望你用功”,出于这份占有欲,第一幕中,当杨大爷为刘凤仙引见能在报上捧她、使她更加有名成功的记者王梅庵时,哪怕对刘凤仙的声名有利,他依旧露出“嫉怒”表情,既嫉妒又厌恶,甚至差点和杨大爷正面冲突,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刘凤仙疏于练习忽视“玩意儿”,而是发现刘凤仙背着他与杨大爷约会;所以出于情人、父亲与师傅的混合体,他希望刘凤仙能够忠于自己,而这份忠诚也意味着对自己艺术理想的坚守。

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有从贫穷与欺侮中解救刘凤仙的“再造之恩”,这份恩情也增加了刘振声对刘凤仙忠诚要求的正当性,所以第三幕刘振声对刘凤仙和杨大爷的亲密忍无可忍,两者爆发正面冲突时,他忍不住骂刘凤仙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而刘凤仙的背叛,同时摧毁了他对刘凤仙的一切期望,也摧毁了爱情与追求的理想合一。

那么刘凤仙又为何要背叛刘振声的期待呢? 刘凤仙“从小是给人当小丫头的”,出身极苦,是刘振声收容了她,在她身上“花心血”,“下本钱”,没有刘振声就没有现在的她,从第二幕中刘振声不无苦涩地追忆她“你以前真是个有心眼儿的孩子”,并并且与刘振声发展了男女关系来看,她是无条件、顺从地服从于刘振声的艺术与爱情理想的。

当她有了刘振声的宠爱纵然,并且成名成角后,她就疏懒于练习,这说明她之对刘振声的艺术理想只是服从而非认同,而这种服从混合着她对刘振声的感激,刘振声的庇护和宠爱带给她的安全感,以及只有服从一条路可走的现实。

而当她成名成角,有了选择的自由,看到了戏班之外更大的世界时,便开始在交际上用工夫。从第二幕对刘凤仙与刘芸仙、杨大爷和刘振声关系的描写来看,她没有什么心机,说她薄情、风骚、没良心,不如说她是个虚荣、自私、玩性重、恃宠而骄的普通女孩,比起枯燥的练习和对玩意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刘振声,疏懒自在的生活,“逛百货商店”、“喝威士忌”的花花世界,浪漫多情的杨大爷自然更能吸引她的注意。

所以说对刘振声而言刘凤仙对“玩意儿”是“背叛”,对刘凤仙而言,这只是她性格自然发展的结果。

与此同时,虽然她迷恋戏班外的花花世界,再三讨好杨大爷,却从未想过反叛,或是脱离戏班生活和刘振声对她的宠爱,相反,刘振声和戏班生活所恪守的部分准则已经深深在她心中扎了根:第二幕中,尽管刘凤仙讨好地买来杨大爷喜欢的威士忌,自己却从不喝酒,因为“先生不许喝。

说喝酒坏嗓子,唱戏的人坏了嗓子就是坏了命根子”;她喜欢和杨大爷一起出去,却想要瞒住刘振声,说明她虽然享受刘振声的纵容,却依旧发自内心认同刘振声的权威,与此同时,她深知刘振声对自己的恩义,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刘振声原则的背叛,所以当第三幕刘振声指责她“忘恩负义”、“出卖自己”时,她哭了出来,左宝奎指责她“凤仙!

你真能离开你的先生吗? ”她“自捶其胸”道“我不是人了,我不是人了”,便显示了她在刘振声的恩义、宠爱和杨大爷代表的新鲜刺激间左右矛盾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

我认为虽然刘振声对她倾注了全艺术与爱情合体的理想,她也认同刘振声恩人和艺术上的指导者的角色,她却更多将刘振生看作一个父亲与情人的混合物———她习惯并享受他的娇纵,为了自己的欲望想要偷偷做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却仍旧认同他的原则,而且不希望失去他的庇护与宠爱,所以当刘振声倒下,杨大爷想带刘凤仙离开的时候,她“不理,仍握刘振声”,拒绝了杨大爷,对刘振声哭喊到“只要你醒转过来,我什么都依你。

”因为在她心中,刘振声曾经是,也将一直是她生活中牢固的一部分,意味着可靠、安全与宠爱。综上所述,刘振声和刘凤仙冲突的本质,在于刘振声将刘凤仙看作爱情与艺术的理想结合,却忽视了对方的自由意志;而刘凤仙却不认同刘振声的艺术理想,只想在维持现在生活的同时尽情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