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第88届奥斯卡：大灾之年的“仓井空”

《聚焦》剧照

郭德纲有个段子，说于谦（他总是说于谦）出生的那年遭了灾，大旱无粮，“仓也空来井也空”，看看第88届奥斯卡奖的获奖名单，真的会生出“仓井空”的荒芜之感——都说电影有大小年，但2015年看来不止是小年这么简单，几乎就是个灾年。

不是说《聚焦》不好，也不是对伊纳里多有成见，只不过，前者更重要的是剧本的出彩（拿最佳原创剧本奖大家都很服气），并没有多大的创新，更多的是沾了题材的光，撑死也就一艾美奖最佳电视电影的水准，拔到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程度也忒高了，而且这题材真心不如拍成纪录片更有力量；至于带来《荒野猎人》的伊纳里多，如果没有去年的《鸟人》，倒是令人服气的，只是明显沿袭《鸟人》导演路数的《荒野猎人》水准还不如前作，此时连桩，只能说让人索然无味（拿了三届的摄影师卢贝茨基在很大程度上成就了伊纳里多，抱团的墨西哥人在好莱坞的势力显然越来越大；而陪跑21年、13次入围未得奖的摄影师罗杰·迪金斯比小李子更让人叹息）。

再说了，《荒野猎人》里最吸引眼球的小李子已经拿到影帝了，可以了。当然，可能因为这一届本来也没有大热影片一骑绝尘，矮子里面拔将军，就轮到了《聚焦》和伊纳里多。其实本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最应该给的是《大空头》和乔治·米勒。相较于《聚焦》毫无创意的中规中矩（看看40年前的《总统班底》，你会发现《聚焦》有意无意的模仿了前者，而《总统班底》也曾拿到几尊奥斯卡奖并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的提名），《大空头》难得的凝缩了对时局的反思和对人性的批判，在电影语言的处理上也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打破“第四堵墙”式的无厘头展演与多线索的叙事紧密结合在一起，使得影片的黑色幽默色彩背后还饱蘸着巨大的批判现实主义悲剧感——纵观奥斯卡历史，像《大空头》这样的新意影片委实难得一见。

年过70的乔治·米勒则在古稀之年拍了一部让人血脉贲张、充满新奇视听体验、真正属于导演的电影——毫不夸张的说，《疯狂麦克斯4：狂暴之路》有一个烂剧本，但乔老爷用点石成金的导演手法为观众们奉献了一出银幕饕餮大飨。《疯狂麦克斯4》有点类似前两年的《地心引力》和《鸟人》，都用极致化的电影语言拓宽了电影导演艺术的当代路径，而且连拿了6项技术大奖包括含金量最高的最佳剪辑奖，怎么轮到乔老爷的时候，说好的最佳导演小金人就飞了呢？！

据说奥斯卡评委年龄的中位数是62岁，年龄小于50岁的评委只有14%，而且以白人男性为绝对主力，所以再次表现出保守的品位也不足为奇。在一个“仓井空”的电影大灾之年里，白头老人们更不敢用奥斯卡去奖掖创新，而且他们必须用对于商业片的蔑视来展现自己的高冷——《社交网络》输给《国王的演讲》，《阿凡达》输给《拆弹部队》，都是前车之鉴；而《指环王》在第74届奥斯卡上的境遇，几乎就是《疯狂麦克斯4》的谶语。

谢晋导演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奥斯卡不重要，相信不用很多年，《聚焦》就会湮没在影史的故影堆里，而《大空头》和《疯狂麦克斯4》会散发出越来越夺目的光芒——尤其是在专业电影工作者的心目中。

至于《荒野猎人》，由于小李子的获奖，自然不会被遗忘。不过对全世界影迷来说，更重要的是，小李子终于拿到奥斯卡了，今后的他应该能真正放下执念、演出让人心服口服的好电影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