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并重 生动拓展——评《黎民伟评传》

黎民伟是中国电影开拓者、香港电影的先驱,同时他也是香港电影乃至中国电影产业的重要拓荒者,他的一生都在为其宏大的电影理想而奋斗,在电影管理、电影艺术、电影技术等诸方面给中国电影留下了宝贵的财富。黎民伟的研究和评述,目前在内地和香港两地应该说都不是新课题。

香港电影资料馆曾多次举办了专门的纪念和研讨活动,香港学者罗卡、余慕云、蔡继光、卢伟力、黎锡等,内地学者李少白、陈野、郦苏元、陆弘石、李以庄、周承人、司徒兆敦、俞小一等都曾有过专门或相关的黎民伟研究著述。

也许大家的观点不尽相同,但在交流与讨论中将黎民伟研究逐步推向了深入。近日,广东五邑大学教授凤群先生出版的专著《黎民伟评传》再次让大家耳目一新,该专著文史并重,标志着两地学界对黎民伟研究又有了新推进。

以评传形式书写黎民伟的一生而获得了具体性、生动性与较高的可读性,是本书的首要特点。作者凤群先生既是学者,又是作家,他以类似小说的文学体裁完成《黎民伟评传》,向读者描绘出了黎民伟坎坷、曲折而又为电影理想不懈奋斗的一生。

如他冒着枪林弹雨,用摄影机记录北伐和淞沪会战的经历,他的“联华”经历,他在抗战时期辗转于湛江、桂林、昭平等地的经历等等,还带出了罗明佑、阮玲玉、胡蝶、吴性栽、费穆、聂耳、李应生等著名影人以及其他一些国民党要人鲜为人知的经历,颇富传奇性。

此外,该书又用较多笔墨深入其个人家事的描写,如黎民伟和严珊珊、林楚楚之间的情感、婚恋和婚后生活,黎民伟和黎北海、黎海山兄弟之间的情感和隔阂等等。这样的描写,在获得研究深刻性的同时,也避免了学术著述的枯燥性和学究气,对黎民伟个人也有了更为清晰和立体的描述,让原来具有符号象征意义的黎民伟走出读者心目,让读者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个具体、生动、可感、全面的黎民伟个体形象。

其次,《黎民伟评传》又不失学术价值,这点表现在该书资料的丰富性以及对这些资料清晰梳理后而进行的大胆学术推断。作者搜集、应用了大量的资料,一手资料如日记、手稿、简报、图片、访谈等,二手资料如已出版的书刊著作、大小文章以至互联网上发表的记载谈论等。

但作者没有进行简单的资料堆积,而是系统地加以梳理分析,特别难能可贵的是能结合时代的变迁作出合情合理的陈设和推想,没有简单处之。如作者对黎海山、黎北海、黎民伟三兄弟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的分析就极有见地,既有亲和,更道出了出三人较深层的内在矛盾,不是像众多资料那样笼统的说三兄弟创业、其后不和如此这般简化。

同样,书中对黎民伟与罗明佑、李应生等合作伙伴关之间的融洽与矛盾也分析得颇为到位,特别是对罗明佑这样的挚友和黎民伟之间的关系也尽可能描绘出复杂微妙来。

如作者将吴性栽作为进步电影人和罗明佑的保守路线地对比,最后连黎民伟也不愿站在罗的一边,差点分道扬镳。书中对罗明佑性格的优缺点、处事态度的两面性亦多有论述,并非单方面加以褒扬。

这样就相对客观地呈现出了这些历史影人的原貌。该书还特别是对于一些颇有争议的学术问题如《庄子试妻》的历史地位问题、摄制年份问题等进行了自己的研究和推断,为目前较为热点的香港早期电影研究问题作出了一定的学术贡献。

尽管作者尚缺乏特别严密的科学考证,但其体现出的学术价值具有重大的参考价值意义。如此,《黎民伟评传》便没有停留在一般的传记文学上,学术含量使其更增添了厚重感。

诚然,文学的描述代替不了科学的考证,情感和事实毕竟是两回事,有些学术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地研究和讨论。比如书中对黎北海的个别评述可能需要再作一定地学术商榷。在香港电影史乃至中国电影史上,黎民伟的“开拓者”、“先驱”和“丰碑”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但黎北海也是香港电影的先驱之一。

至少从1933年之前的电影实践看,黎北海亦是具有一定的电影理想的,他从事电影应该说有实现电影理想的成分而不全是出于商业目的。有关黎北海的议题还需要进一步地研究,这是学者们义不容辞的工作。

当然,《黎民伟评传》的定位也并非一部严谨的史学著作,也正因为有着较强的感情色彩和文学描绘在其中,作为评传体的本书才会成功。在香港电影即将迎来百年之际,《黎民伟评传》的问世,应该是对黎民伟先驱最好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