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说宋词 蒋勋:论宋词中的苏轼
二、文学极品的情感往往一清如水,超越悲喜 今天如果我们对父亲的死亡、母亲的死亡、祖父母的死亡,或者妻子的死亡作描述,我觉得这个东西是最难写的,难写的原因是因为在伦理的社会架构当中,我们会受到这类文章的意义的限制。
凡是受到限制、被认为应该怎样写的文章,常常都是最不容易写好的文章。我记得小时候写作文,老师常常会给一个题目叫“母爱”,我觉得大概小朋友都写不好。
母爱这个东西要写好,大概要写到像苏轼写的“尘满面,鬓如霜”的程度。你不到那个状态,你不太知道母爱是什么东西,因为在某一段年龄当中,在母爱可能还是让你厌烦的东西的时候,你怎么去写母爱呢?所以我的意思式说,我读《江城子》的时候,我觉得苏轼在生命经验当中的一种自然性,是他最惊人的东西。
可是对这一点我们常常不会发现,因为你读的时候,觉得简直是容易得不得了,可是这个容易刚好是他的难处。所以我们在读“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时,要特别注意“尘满面,鬓出霜”,这是一个非常具有意象的描述,就是自己老了,这些年憔悴漂泊,到处下放,这样一副面容即使见到了,你也不会认出我了。
我觉得这种意向、这种描述,表现的是一种非常深、又非常特殊的情感。我们在前面讲过,不少宋词当中表现男女情感的内容,但那大多还是与歌妓之间的情感,它们或是感伤的,或者有一点浪漫的,可是与妻子的情感常常不见得是浪漫,它有着共同生活过的内容,因此里面有非常深沉的东西。
我们会发现很少有人在文学创作里写妻子会写得那么好。写歌妓可以写得比较好,可是对妻子的情感难写,因为它太平实了。
我的意思是说其实难写的原因,是因为它不是每一天要去弄得很花俏的东西,夫妻的情感不是情人的情感那么花俏的,有时候连浪漫都没有,只是共同生活过的一个平实的东西。
我们再从这个角度去看《江城子》,会有非常深的感触,他只是在写偶然梦到亡妻的记忆。“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其中“小轩窗,正梳妆”是对妻子出嫁的回忆,这里边有一种少女的美,因为王弗嫁到他们家十六岁,所以大概在化妆的时候一个新郎会偷看自己妻子的美。
其实这里面有一点让我们觉得很有趣,就是前面的“尘满面,鬓如霜”是一个中年男子的那种苍凉跟憔悴,可是忽然变成“小轩窗,正梳妆”的时候是一个少女的美和俏皮,这其实是对比,就是自己衰老了,可是亡者在他的记忆里是一个永远的新娘,一个出嫁的新娘。
《江城子》我记得大概从小学开始,家里就叫你不停地背,那个时候哪里懂这种东西,觉得就变成歌一样背吧。
可是很奇怪,直到现在它的句子还常常会跑出来,因为你在生命经验当中,越来越觉得这一类作品是最难写的,它的情感深到你不太容易发现,它全部化到平实的生活当中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我想大家会发现,苏轼最大的特色是他的作品根本不需要注解,这样的东西你要怎么去注解?它都是生命经验,如果要注解它,恐怕是要把生命经验拿来做注解。
从这里也可以看到苏轼作为一个这么重要的文学创作者,文学真的不是他的职业,他没有刻意地为文学而文学,而是在生命当中碰到那个事件的时候,他的文学就出来了,这个时候他的真情会完全流露出来。
这首词我想大家因为太熟,也许会觉得它是那种简单、容易的句子,使你忽略它其实在文学世界当中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它的难度就在于我们常常不敢写这么简单容易的东西,一开始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
我觉得苏轼最有趣的是他所有的句子开始都是直截了当,从来不做铺陈。这样的一个作品就把我们看到文学创作当中最难的这个部分完全展现出来了。
如果念一下这首词,大家可以感觉它里面声音的感觉,它这里用了“江阳韵”,江阳韵本身是一个比较大气的韵,有比较大的空间感觉,可是它把大的空间感觉和凄凉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个比较独特的美学。
苏轼的美学在凄凉当中不小气,常常在凄凉中有一种空茫的感觉,有一种生命的无常性。我们前面讲欧阳修一直在提倡平实的诗风跟文风,可是欧阳修好像很个人,而苏轼很奇怪,他在生活里会爱很多人,他对妻子的爱,对他的词中那个根本没有见到面的打秋千的女子的爱,都非常有趣。
他的深情是多情的深情,可又刚好不是一般所说的滥情,其实这个界限很难分。
我觉得一个好的文学创作者,他的作品的通俗性一定是非常高的,在今天我们讲的词人当中,苏轼是最容易被接受的一个,可是他的格调又很高。
所谓高不见得不被大众接受,他的大众化同样可以高,所以我希望用朗读的方式让各位去感受,当年这样的东西被唱出来,真是会让很多人感动,尤其对于这种不太容易成为文学主题的夫妻的情感的描述。 我们看到宋代文人描述的男女之情,几乎都是与歌妓之间的情感,夫妻的情感很少成为文学主题的,因为会受到伦理层面的约束。
在中国的男性社会当中非常奇特,女子被男子娶回来,生子,管家,而丈夫则常常在外面有他自己另外的空间,男人的情感空间跟他的婚姻空间,常常会分离开来。
可是在这个《江城子》当中,你会感觉到苏轼试图把情感空间和婚姻空间做某种程度的结合。他是从真情上去描述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文学里的极品,其实情感多是一清如水,有点超越喜悦,也超越忧伤。
“明月夜”、“短松冈”,每一年她的去世的时刻,在那样的一个明月夜晚,在那个短短的长满了松树的山冈上,他们都会相见,而且大概是生生世世的见面。
从这里我们看到了文学怎么收尾,大家可以有空回头去看我们今天前面讲的,收尾部分常常会决定一部作品最后的意境,有点像电影里面的尾声,“明月夜”、“短松冈”是一个扩大出去的意境。我们说苏轼是一个天才,是指他在生命里面所经验到的某一种豁达性,使他不会拘泥于小事件,不会耽腻于其中,而是能够把它放大。
下面要讲的是苏轼的《蝶恋花》,我很希望大家能够跟《江城子》做对比,它们是完全不同的调子,你也会感觉到苏轼既可以写《江城子》,也可以写《蝶恋花》。
三、偷窥,中国文学少有的美学经验 蝶恋花 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渺,多情却被无情恼。 “花褪残红青杏小”,由春入夏的季节,花已经有一点凋落了,红色慢慢凋零,杏花落了以后,青色的杏子慢慢出来了。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各位注意一下这个画面的描绘,几乎到了没有主观性的白描,就是春天的燕子飞起来,那绿水绕着几户人家流过去。我们几乎可以把它翻译成宋代一个非常美的小品、山水画。
“枝上柳绵吹又少”,柳树上的棉絮越吹越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前面提到词的句子有很高的独立性,所以我们会发现“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就提供了这样的经验。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们不一定知道它是苏轼的句子,可是它一直在被大家用,很多时候、很多地方都会用到“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的文学作品会让它的某些句子变成成语。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止是在讲一个自然现象,同时它也扩大成为一个心理经验,好像对生命有很大的鼓励。
我前面提到我最大的愿望是盖一座庙,凡是这种句子我都会把它做成签,放在庙里,一个失恋的人如果抽出“天涯何处无芳草”,大概会很高兴的,它变成了一种扩大性的人生体验。 下面一段非常有趣,是一个男子几乎偷窥似地去看一个女子在荡秋千,这一段的描绘,我觉得大概是中国文学里少有的一种活泼俏皮的美学经验,而这个经验在一个严肃的父权的男性文化里,是非常难出来的,它甚至比欧阳修的“白发戴花君莫笑”还要精彩。
“墙里秋千墙外道”,苏轼有些诗让你觉得怎么会这样写?墙里面有秋千,墙外面有一条路,讲没讲不是一样吗?实际上像苏轼这种高手,当他没有大事件的时候,任何的东西可以信手拈来。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墙外行人”就是路上有行人在走,就是苏轼自己。“墙里佳人”,墙面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荡秋千,一面荡一面在笑。
如果是拍摄一个影片的话,大概是苏轼踮起脚尖,一直想看那个女孩子多漂亮,笑声那么美好的那个感觉。可是女孩子大概看到他在偷看,所以“笑渐不闻声渐渺”,女孩子跑掉了,慢慢笑声越来越远,然后就听不到了。
“多情却被无情恼”,他觉得他自己是一个蛮多情的人,很想认识一个美丽的少女,与她讲讲话,结果人家很无情地离去。我们看在北宋词当中,这种真性情,这种自我调侃和自我解嘲,大概只有苏轼有。
我想如果在今天他跑到一个咖啡厅,跟一个女孩子搭讪,如果那个女孩子不理他,他也会摸摸鼻子自我解嘲。我觉得这是一种格调,是很难做到的,他不侮辱自己,也不侮辱对方。在情感的多情和无情当中,人们通常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不会替对方设想,可是苏轼没有,他会觉得没办法啊,“墙里秋千墙外道”,是一个现状。
我甚至觉得他的东西常常像禅宗,反映了一个生命的状态,所以我特别喜欢这首诗。当然苏轼自己也最喜欢这首作品,他到晚年要歌妓唱的一直都是这个,可是那时大概年纪大了,听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写过的诗,每一次都会掉泪的。
“多情却被无情恼”绝不是抱怨,而是自己摸摸鼻子就走了,而且还调侃自己说,你趴在墙上看了半天人家竟然不理你。
这是个很难的分寸,你现在每天看社会新闻,很少看到有人抱着“多情却被无情恼”的心态,拍拍屁股走了,大概都变成对于对方的侮辱或对于自己的侮辱,最终或许成了悲剧。
所以我非常喜欢苏轼的情感,我觉得苏轼的情感是一清如水,他有眷恋,有深情,在《江城子》里有那样的深情,同时又有豁达,他的深情与豁达刚好变成一体的两面。我们常常觉得既然有那样的深情眷恋和缠绵,他就不可能豁达啊,可是苏轼很特殊的一点,对于眷恋和豁达之间,他竟然可以合并。
四、在苏轼身上,融合了儒、释、道三家的东西 当然我们在前面讲过,在苏轼的身上,完美地体现了儒家、道家、老庄、佛教所有东西的融合。
所以我在很多场合提过,苏轼在宗教上的领悟,其实不是说达到多么高的境界,而是他发现自己没有达到多么高的境界。所有的宗教人物里都不敢讲这一句话,记得苏轼读佛经然后写信给佛印和尚说:最近修炼到八风吹不动,也不贪婪了,也不嫉妒了,也不生气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佛印和尚就原信退回说他放屁,苏轼气得半死,跑到金山寺去大骂佛印,佛印就哈哈大笑说: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
苏轼马上就懂了,自己也哈哈大笑,后来还把他做官的玉带押在金山寺里面作为镇寺之宝,说我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因为你以为自己修炼得很好,既然八风都吹不动,可人家骂你放屁却会生气。所以这个是苏轼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回来做人了。
其实修炼是为了回来做人,不是告诉别人我多了不起、告诉别人说我没有那么了不起,那才是修行。 苏轼很有趣,你越读他的传记越喜欢这个人,因为他处处流露出“我其实做不到”。
对于人的眷恋,人世的牵挂他都放不下,可是他每天又写文章说我要放下,在这当中可以看到他人性中最真实的部分。没事的时候吃饱饭他就摸他的肚子,肚子很大,然后就问别人,你知道这肚子里都是什么吗?有人讲是一肚子文章,都在吹捧他,他就摇头说不是。
后来问朝云,朝云说一肚子牢骚,他说对了。其实他很知道自己。我觉得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大智慧,因为在生命里我们会作假,我们甚至会塑造出一个假的自我出来,甚至越来越觉得这个假的自我是真的自我。
尤其在修行的过程当中,你越读哲学、越读宗教的东西,越觉得我领悟了,领悟以后你越容易自大,越容易发言不逊。可是苏轼的每一次悟道过程都会被破功,他就会哈哈一笑,他觉得真好,破功了,因为破功你反而轻松了,你不必背负我是悟道者的那种尊严。
我想这是苏轼最了不起的地方。 在《蝶恋花》的后面一段当中,可以看到苏轼最充分的悟道过程,就是“墙里秋千墙外道”,墙里与墙外有什么关系?本来是毫无关系的,我一直觉得这一道墙变成好有趣的一个象征,”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的时候,其实你动心了,所以你就想要越过这个墙,可是你想越过这个墙的时候,“笑渐不闻声渐渺”,你所有眷恋的东西其实又消失了,你只好自己抱怨说,我不应该逾越这个分寸,这个墙的分寸不应该逾越。
所以你的烦恼是你自己找的,因为你想逾越这个东西,所以这个时候你忽然发现”墙里秋千墙外道”是个精彩的开始。因为他在讲一个墙分隔开两个不相干的东西,而当我们硬要它们相干的时候,就会有烦恼。
所以我们就发现一个庙里的签再好,可是要解这个签,恐怕需要一点领悟。我常常觉得在生命的经验里面,你会自嘲自己是一种很开心的事情,其实大部分的烦恼都是没有办法自嘲和调侃自己,僵在那个地方,能够哈哈一笑的时候,就会发现生命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苏轼十九岁离开家乡跟爸爸、弟弟去考试,简直是得意忘形,文章写得那么好,惊动朝野,十九岁就得到这样的名声。
欧阳修认为他是所有考生当中最优秀的,可是不敢给他第一名,给了他第二名。放榜以后报告仁宗皇帝,说这是稀世奇才,将来的太平宰相。在得意忘形的状况下,我们看到这个才子其实一直在伤害别人,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
所以我觉得很多人为苏轼后来的遭遇打抱不平,认为是小人在陷害他,我倒觉得苏轼自己应该领悟,就是你不知道人会在哪里被伤害了。我们一直以为伤害是一种刻意的,因为苏轼不是坏人,他不会刻意伤害人,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你写文章这么容易,而别人写文章却那么难,你大概已经伤害到别人了。
可是苏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后来不太了解,为什么他每一次做官就派一个最不好的地方给他,于是他就有很多的牢骚,这个牢骚变成他有一段时间写文章的基础。
五、坐牢令苏轼脱胎换骨 当然我们看得出来,造成他四十五岁时被逮捕的“乌台诗狱”的那些人,的确是小人,可是我们不要忘记这与苏轼经常的抱怨是有关的,他的诗句当中有很多句子是抒发不满的,说我这么有才,我怎么没有被看重。
可是有才为什么一定要被看重?我们看到一个生命如果有一天能够了解“墙里秋千墙外道”的分寸,能够了解有才与无才之间在这个世间同时并存的意义的时候,他恐怕就会有更大的豁达跟包容。
可是苏轼在落难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常常跟很多朋友说,四十五岁前后的苏轼是两个苏轼。
四十五岁以前的他,一直受到宠爱而自己不知道。他一直在做官,一直在外放,即使有时候发牢骚,觉得为什么老外派我,觉得最好的没有派给他,可是他没有想到人世间有多少比他更辛苦的生活状态,这个我想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作者等在他后面的东西。
我们看到,当苏轼四十五岁被提解进京,也就是连夜抓到京城关起来的时候,他真是吓死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落难到这种程度。
关在监狱当中的时候,他的生命是一个大的跳跃,因为常常有审问和侮辱,每天疲劳轰炸审问,这时候苏轼认识了一个最重要的朋友叫梁成,这是一个管理监狱的狱卒,等于是一个老警察,苏轼过去的生活里没有这种人,他结交的都是欧阳修这种上层的知识分子。
这个梁成很喜欢苏轼,觉得他真是被陷害的,所以常常偷偷带一点菜给他吃,冬天给他烧热水洗脚。这个时候苏轼变了,看人不再是只有知识分子,人其实有很多很多的人,我相信在他的生命里面有了更大的领悟。
我记得有人曾把陷害苏东坡的小人名字一一列出来,后来我跟这位朋友讲说,其实真的不必,因为我相信苏东坡应该忘掉这些人了,如果苏轼有所谓的修行,这是他修行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他继续抱怨,如果他这个时候继续烦燥,他的生命是不会跳跃的。
在监牢里面的这一段时间,我相信是苏轼的脱胎换骨。他写给弟弟的诗,“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再结来生未了因”,感人至深,没有任何要求生命当中所谓的权利、所谓的财富、所谓的正直,都没有,而是说和自己眷恋的人在一起过平淡天真的日子,这才是重要的。
所以“与君世世为兄弟,再结来生未了因”,希望下一辈子还能够跟相处很好的弟弟能够再做兄弟,我想这一点是苏轼不得了的跳跃,他被放出来后下放黄州,整个生命都改变了。
在四十七岁时他到黄州,大家可以看看《寒食帖》,就是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展览的苏东坡唯一的手稿真迹。
当时所有的人都不敢理他,因为他是政治犯,我觉得这是对苏轼一个巨大的考验,一个伟大的创作者要承受这样被侮辱的过程,能够坦然面对你往日的好友完全不理你的局面。 我不知道大家了不了解,当人家都喜欢你的时候,你爱别人是容易的,如果人家都恨你,你还要说你爱别人,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时候他没有朋友了,没有人敢碰他了,马孟德这个唯一还可以照顾他的朋友,就找了东边的一块坡地去给他耕种,所以苏轼取号“东坡居士”。
这个时候苏轼死掉了,苏东坡活过来了。那首“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就是这个时候写的,所以大家看到《念奴娇》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苏轼不是走在宋朝了,而是苏东坡走在三国的历史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