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男林太太 宋石男:黄林森 对不起
在前些日子我发的公号文《打赌》下面,有位叫王海燕的读者留言,让我非常震动。
她问我:黄林森最后没死吧,他是去年得抑郁症死的。
我回复说:这是小说。你认识黃林森?
她回复说:我今天把这篇文章发到了我们小学群,问87年还在牛华读书的同学是否知道这事,自然都没听说,有一个同学跟黄林森都住在半边街,他说不对哦,黄林森去年才死的,抑郁症,之前吸过毒。我们是85年和小毕业的,你是我们的师弟,我们大都记得你那篇描写家乡豆腐脑的作文,学校专门表扬过你。还有你爸爸宋老师,我听他跟朋友讲你高中和某个好友立誓要看遍五通所有武打小说。
得知黄林森的死讯,我很内疚,我欠他一个道歉,却再没机会当面对他讲了。
青年时代我喜欢写叙事短篇,有虚构的,也有写实的(比如当年在《看天下》上的系列专栏)。虚构的我会注明,写实的则不特别标出。
《打赌》是我2003年写的一个短篇小说,人物皆有其本,但核心情节是虚构的。当时我还没在网上发文章。那个阶段我写了十几个短篇,都是给朋友看着玩。2005年我开始写博客,就陆续上传了这些短篇小说。
由于最开始写小说是给朋友看,我的小说人物多用现实人物的真名。卡特尔王子黄寒冬应该是我的老读者们最熟悉的人了,他在生活中也确实是我自小最好的朋友。在我的小说中,黄寒冬一会儿杀人,一会儿被人杀,有时是精神病,有时又是嫖客,而他出于友情并未抗议我这么干,虽然他也嘟哝过几次,说你报应这样整不好。
黄林森是我和平街小学的同学,在现实生活中他确实比同龄人高壮,但决非校园小霸王。我之所以要用他的名字,一是他高壮,像个小霸王的样子,二是虽然我目睹过校园欺凌,但并不知道那些可恶家伙的真名。其实更隐秘的原因可能是,我在一次课间玩耍时不慎与黄林森相撞,我被撞成锁骨骨折。黄林森不是故意要撞我,也不应承担什么责任。事故是偶然的,仅仅因为当时的我很瘦弱而他很强壮,我才会锁骨骨折。
我不应该在小说中使用黄林森的真名,即使我注明了是小说,很多人还是会认为写的都是真事,他们会相信黄林森是个可恶的小霸王,死于被他欺凌的弱者精心设计的赌局。
我不知道黄林森和他的亲友是否读到过《打赌》,2005年之后,我陆续在自己的MSN博客、牛博博客、网易博客发过这篇小说,最近又发了公号。这篇小说流传不会太广,但也不会太窄,黄林森和他的亲友是可能读到的。
我的小说可能给黄林森带来过一些烦恼,也可能会让故乡不少人留下关于他的错误印象。我懊恼且内疚,所以写这篇帖子,向我的老同学黄林森道歉,希望在天上的你能够原谅我,原谅我的孟浪,原谅我擅自使用你的真名,并且将之置于你从未做过也未经历过的事件中。当年的相撞我至今记忆深刻,那时的你很有力量,但心地善良,并未滥用你超出同龄人的力量。愿你在天上安息,愿抑郁的雨水不再落上你的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