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交响乐团进京赶考得高分 接力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登上国家大剧院舞台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进京赶考”的任务,在曲目的设计上,苏交用了不少心思。“我称朱践耳先生是‘伟大的作曲家’。”陈燮阳说,“他是上海交响乐团的驻团作曲家,我在上交工作的时候,他的作品都是由我和乐团录制唱片、出版总谱。朱先生的作品对年轻的苏交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我们也希望能够借这次机会,让北京的观众检验一下苏交的水平。”
去年,朱践耳病逝。但有些令人遗憾的是,这位在上海闻名遐迩的作曲家写出的众多作品一直很少在北京演出,除了那曲传唱多年的《唱支山歌给党听》,北京观众对朱践耳的交响乐作品了解得并不算多。考虑到种种因素,最终,苏交决定用一场朱践耳专场音乐会完成自己的北京首秀:上半场是《第二交响曲》和唢呐协奏曲《天乐》,下半场则是更加通俗易懂的《南海渔歌》第一、第二组曲。
值得一提的是,苏交的演奏家中,外籍乐手所占的比例达到了60%以上,例如,4名打击乐手都是外国人,在音乐会中,他们要演奏木鱼、大锣、大鼓、钟等多种中国乐器——这样一支乐团,到底能不能吃透中国作品的内涵呢?对此,苏交的团长陈光宪并不担心:“现代中国作曲家的作曲技法都是国际化的,我觉得他们完全能够理解。而且我们的乐手都是职业演奏家,他们对音乐很执着,也很愿意尝试。音乐是国际的语言,我相信对大家来说是不会有隔阂的。”
在昨天的演出现场,很多观众都注意到,《第二交响曲》中时常会出现一缕幽怨又有些“诡异”的声音。每当这个声音响起,都有好奇的观众开始翻看节目单上的介绍,或是彼此低声地交谈两句——正对着指挥台的位置上,身穿一袭白衣的演奏家杜恩武手持一把形似锯子的特殊乐器,贯穿乐曲中的“奇怪”声音,正是由它发出的。为了找到胜任这首作品中“锯琴”演奏任务的乐手,陈燮阳花了很大力气。“我们原来的锯琴演奏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虽然他也很想参加这次演出,但考虑到他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了。”为此,陈燮阳多方打听,从上海一路找到北京,才在东方歌舞团找到了杜恩武。
此外,为《天乐》担任唢呐吹奏的胡晨韵也是苏交特地从上海民族乐团邀请过来的。苏交的乐手同样为这次演出做了充足的准备。在赶赴北京之前,苏交在音乐总监陈燮阳的带领下“集训”了五天。直到4月9日上午,他们才和胡晨韵完成了最后一次行前排练。说起与苏交的首次合作,胡晨韵用“想不到”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实在想不到这支年轻乐团的士气和水平都是如此之高。”
2016年4月,德国小提琴演奏家安妮·索菲·穆特接到了陈光宪的电话。“听说要邀请我来参加苏州交响乐团的新年音乐会,这个乐团怎么样?” 安妮·索菲·穆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问道。面对这样热情的询问,陈光宪有点为难,想了一会儿,他回答道:“现在苏州交响乐团还没成立呢。”
2018年4月10日,北京南站走出了一批背着琴盒、拖着行李的演奏家。年轻的他们意气风发,还有不少是和自己的中国朋友说说笑笑的“老外”,这让车站里行色匆匆的旅客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两年时间里,苏州交响乐团从无到有。在作为团长的陈光宪看来,它的诞生,也是当代中国交响乐飞速发展的缩影。
2016年3月,从上海交响乐团卸任的陈光宪来到中国交响乐发展基金会,不久后就收到了组建苏州交响乐团的邀请。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陈光宪欣然同意,但与此同时,他和陈燮阳、许忠等几位组建者也都面临着不小的压力。“其他的还好,但大家希望能在2016年12月31日办一场新年音乐会,而且已经邀请了安妮·索菲·穆特做独奏。”于是,就有了上面那通略显尴尬的电话。“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把乐团和演出做得很好。”陈光宪最后向安妮·索菲·穆特这样保证道。
充分考虑了苏州的城市规模、地理条件等种种因素后,陈光宪并没有打算把苏交建成一个堪比上海交响乐团120人建制的大团。“苏州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城市,乐团有80个人就差不多了。如果有大作品要演,我们可以从上海借人,两个城市离得很近,这样是比较合适的做法。”2016年4月,苏交的招聘正式开始了。“苏州政府想要做一个职业化的交响乐团,只从学生里挑人肯定是不够的,而且中国交响乐是大家共同发展的事业,我们不能从同行那里挖人。”于是,苏交决定把大门向全世界的乐手敞开。陈光宪和组建团队不仅去了上海和北京,还曾远赴欧洲和美国挑选乐手。经过了半年多的努力,一个汇集了18个国家、60多名乐手的乐团终于有了雏形。“以后我们会争取把乐团发展到80多人,要一直有新鲜的血液进来,而且团里一些不合适的乐手也要及时地进行替换,所以苏交的招聘现在还是在进行的。”
2017年,苏州交响乐团开启了第一个乐季,前后上演了三十多场音乐会。其间,他们还曾去往法国、德国等地演出。看着每次近乎百分之百的上座率,陈光宪感慨万千:“差不多二十年前我还在上交的时候,有一场很好的音乐会,五块钱一张票都卖不出去。我觉得不甘心,就到上海音乐学院附中门口摆了个摊子,但我看到学生们坐出租车回学校,这个钱比门票贵多了,他们也不愿意出这五块钱。”
在担任苏交团长的同时,陈光宪还任中国交响乐发展基金会理事长。在苏交成立的同时,陈光宪也亲眼见证着中国交响乐的蓬勃发展。“五年前我们成立交响乐团联盟的时候,只有四五十个交响乐团,而且还有一些是歌剧舞剧院自己的乐队。去年,联盟已经有了80多个乐团。除了苏交,还有很多新的交响乐团成立,比如宁波交响乐团、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原来联盟会议的时候,大家都是‘抱团取暖’,说‘哎呀我们没钱,我们过得很痛苦,工资发不出来,演出没人看’,现在我经常听到大家说的是‘政府给拨了一批款,我们买了新的乐器’。”此外,作曲家们不断有新作问世,也给了乐团更多演出和尝试的机会。
在陈光宪看来,中国交响乐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离不开几代前辈四处奔走的普及和推广。“现在音乐会吸引的都是年轻的观众,我相信随着一代一代的积累,我们的交响乐事业会越来越好。”
本报记者 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