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林振强 游威专栏:今天 你追忆林振强了吗?
很喜欢齐秦的《纪念日》,个人觉得是他最具分量的作品,然而在秋风渐紧的11月听起,脑里浮现的竟是乐坛一个个离别的人影——还没从刚逝去的台湾音乐人梁弘志的“纪念日”中醒觉,今天(11月16日),又到纵横香港上世纪80年代填词界的“鬼才”林振强逝世一周年的“纪念日”。
对于两位殿堂级的乐人,两岸近来掀起一系列纪念活动,中华音乐人交流协会刚为梁弘志办完葬礼,紧接着已安排明年在内地的纪念巡演,而林振强在本月25日的香港作曲家作词家协会“金帆奖”颁奖礼上将被补颁“音乐成就奖”,林子祥、伦永亮、叶振棠、太极等80年代的风云人物现场演绎他的作品,“追忆”林振强将成为当晚主题,荣幸的是,我本人作为“华语音乐传媒大奖”的代表亦获邀出席,有缘亲眼见证这一时刻。
“鬼才”林振强的填词非常“西化”,具有“鬼佬”作风,这可能与他在美国的教育经历有关。1979年进入广告业的林振强在1981年为杜丽莎写了第一首作品《眉头不再猛皱》,之后便与几乎所有上世纪80年代的巨星级歌手有过合作,但有趣的是,演唱他作品最多的便是同样以“鬼佬”作风著称的林子祥,初步统计达56首之多。
林振强“西化”的体现是题材大胆,意识出位,创意纷繁,不设禁区。不仅爱情,所有包括政治、经济、教育、民生、科幻、猎奇,甚至生活小物件都可成歌。林振强曾说自己不喜钻研文学,反而喜欢看一些八卦周刊和侦探小说,这种“野史”心态令他填词时毫无包袱。另一方面是描写“情欲”的,特别是写给梅艳芳、刘美君的大量作品,其大胆程度令卫道士哗然,一首1985年的《坏女孩》,令梅艳芳一跃成为天后,更被媒体禁播。
情歌是林振强和其他词人都无法回避的题材,而不喜沉闷的林振强则惯用新奇的比喻来打破“闷局”,如《傻女》中的“毛衣”,《吉他低泣时》的“吉他”,《零时十分》的“香槟”,《笛子姑娘》的“笛子”,已成为填词教学的经典案例。最隽永的要数那首写给蔡龄龄的《细水长流》:“不管为何沿途如何它都长流,我怀内那些爱也像这一江河水”,将爱情比喻成长流不息的河水,让人唏嘘不已!
在“非情歌”领域,林振强也屡有建树,虽然他没有像卢国沾一样发起“非情歌运动”,但一腔热血的他还是谱写出不少超一流佳作,如抗议日本文部省篡改历史教科书的《血肉来挡武士刀》、禁毒的《摘星》、歌颂亲情的《空凳》、怀缅亡妹的《笛子姑娘》、描写小人物的《阿勇的故事》、抨击虚伪人际的《假假地》、回顾香港60年代乐队风云的《开路先锋》……其中由叶振棠主唱的《血肉来挡武士刀》中他写道:“在我国土,泥内百万头颅,血肉来挡武士刀,寒风中我仍仿见到”,有的只是一份冷静而深邃的见证。
而由陈百强主唱的《摘星》他更用“后悔旅店”来寓意吸毒;夏韶声的《空凳》通篇没有“父亲伟大”的字眼,却用“独对空凳”来衬托对父爱的依恋,另一首给夏韶声的《假假地》则用粤语Rap Talk这一“中西合璧”的方式:“生活于呢个香港地,日日有戏睇唔使买飞,因为我同你都画咗大花面,一起身就会开始做戏!
”,今天,当后辈陈冠希以Hip Hop/Rap的潮流方式唱起《香港地》时,会否忆起林振强的这一前奏呢?
在林振强一生为林子祥写的56首作品中,最让人“追忆”的莫过于那首《追忆》了!其中的歌词“然而就算哭,仍暗私下庆幸,时日在我心留低许多足印,从前从前曾燃亮我的心,始终一生在心内逗留!”不就是今天我们追忆林振强的心情吗?不用哭但可以庆幸,因为林振强燃亮过我们的那些歌词,就像温暖而恒定的烛光,会一生在心内逗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