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一介命运 汤一介书写知识分子百年命运
《游图》是汤一介看过为数不多的能反映祖父思想的文字,他觉得祖父“大概是一位淡泊于功名利禄且不甚喜游乐的读书人”,但也希望“立功立言”。赵白生认为汤霖此文的关键便是“内惭”,因其“学不能成名,宦不能立业”,此是汤霖之“罪己”。
这种“张力”还体现在汤一介对父亲汤用彤的评价中。汤用彤是蜚声中外的哲学史家、佛教史家、教育家,汤一介用颇多笔墨回顾了父亲的人品、个性及学问成就,同时客观讲述了父亲晚年的思想变化。“汤家三代的反思意识都非常强,汤一介写出了汤用彤的过,写得十分晶莹透亮,不掩盖,不含糊。杨沐也写过《忏悔录》,但真正能做到忏悔的是汤一介,他敢于把家人的孤陋抖搂出来。”赵白生说。
这本书最令干春松印象深刻的,便是汤先生对“梁效”(谐音“两校”——清华北大两校大批判组)的回忆,这可以说是汤先生一生思想之累,也是汤先生对于此事原委的首次公开披露。汤一介在《我与“梁效”》一文中写道:“任何人在他的一生中总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有些错误会得到别人谅解,甚至自己也可以原谅自己,但是有些错误是不会得到别人谅解,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我参加‘梁效’是属于后一种情况。”
“说到那个时代的行为,大部分人都是怪外在的东西,怪环境、怪别人、怪领导,而汤先生是怪罪自己的。”赵白生说。
三、在“述”中“作”一种典范的传承
图2/3 北京大学哲学系杨立华发言。
北京大学哲学系杨立华追随汤一介先生读书二十多年,他觉得自己通过这本书,“看到了更饱满的汤先生。”
“这是三代人的传承,也是三代人的传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杨立华在这本书中看到了东西方文化传承的差异性:“弗洛伊德在讲摩西与一神教的时候提到过的‘弑父’原型,后一辈人只有在打倒前一辈人的时候才能出现真正的主体性。
前辈出现的伟大学者,将对后世学人产生巨大的影响,也带来巨大的焦虑。但在汤氏三代人的传承之中,我看到了影响,却少见影响带来的焦虑,中国人正是在‘述’与‘作’的紧张关系中,将‘述’发展成创造性的‘作’,这是一种典范的传承。”
图3/3 《我们三代人》,汤一介著,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6年1月版
汤一介先生曾主持的中国文化书院、什刹海书院、以及晚年发起的三智书院、《儒藏》研究中心的相关代表亦就此书发言,这些实体性的书院及丛书编纂,体现了汤一介晚年的主要成就。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陈静说:“汤先生是幸福的,他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